奸臣

第五百八十九章 破天下不公

第五百八十九章破天下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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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破天下不公

太素殿外頭突然傳來了大吵大鬧的聲音,這頓時讓里頭的幾個宮女都吃了一驚。圣堂須知由于這兒靠近小皇帝常來常往的內校場,因而門口一直都有府軍前衛的軍士看守。最初還有幾個小火者在這里伺候,可隨著那位小朱公公常來常往,那幾個小火者都被調走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她們這幾個宮女。

周七娘既然和那位小朱公公交好,往日小朱公公來這兒走動,對她們這些宮女也都和氣得很,手底更大方,時不時會有些新鮮玩意送給她們,因而縱使有人嫉妒周七娘常常被張太后召見到仁壽宮去,可漸漸心氣也就平了。此時此刻,幾個人一打眼色,其中一個便丟下手頭的活計到了后頭。

“七姐,前頭大吵大鬧的爭執起來了!要不,咱們出去看看?”

周七娘也聽到了前頭的嚷嚷,沉吟片刻便站起身來。然而,讓她始料不及的是,就在這時候,外間一個人腳下飛快地闖了進來。雖則是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了,但她還是一下子認出了人來,頓時愕然叫道:“徐公公?”

托朱厚照的福,再次當了一回公公的徐勛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輕咳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后頭人終于飛也似地沖了進來,不由分說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大聲嚷嚷道:“徐勛,你究竟想干什么?朕眼巴巴找了你來,可不是讓你來壞朕好事的!”

話音剛落,朱厚照就看見徐勛滿臉無辜地看著他。這一瞬間,朱厚照就注意到了對面兩個人那滿臉震驚的表情。剛剛情急之下,他一口喝破了徐勛的身份,緊跟著又自稱朕,這若是還不穿幫,那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于是,頭皮發麻的他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偏生在這時候,徐勛還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臣還什么都沒說呢!這沖動的性子,皇上您什么時候能改一改?”

“皇……皇上?”

周七娘身邊的小宮女已經震驚得整個人都木了,而周七娘卻只是臉色蒼白得有些怕人。這時候,徐勛二話不說上了前去,也顧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拉了那小宮女往外走,經過朱厚照身側的時候還低聲說道:“快刀斬亂麻,有什么話就掏心窩子直說,別藏著掖著。”

朱厚照還沒來得及反應,徐勛就拽著人出了門去。隨著外間一陣小小的騷動,須臾一切就安靜了下來,那種僵硬的氣氛讓他渾身不舒服。可已經到這時候了,即便知道自己剛剛心急闖禍,可朱厚照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七姐……這個,這個事情是這樣的……”

“奴婢參見皇上。”

見眼前的女子禮儀端方地跪下行禮,朱厚照一時急了,再也顧不得那許多,伸出手想要扶人,可一入手卻覺得那身子又硬又沉。知道事情不好的他見周七娘只低著頭不看他,他索性放開了手,就這么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旋即氣呼呼地說道:“我知道你生氣我騙了你,可我又不是故意的!頭一次和徐勛一塊遇到你的時候,正好是我想看看李榮他們特意給我選的人都是些什么樣的,誰知道看了幾撥都幾乎一個樣兒,個個笑得假儀態假說話更假,所以我們兩個就索性撇開了李榮到處逛,結果就遇見你了!”

說完這話,見周七娘仍是默不作聲,朱厚照這才接著說道:“所以我借口要送幾個人去服侍母后,把你調到了仁壽宮,想著這就可以常常溜去見面,后來又讓容尚儀說動母后,把你調到了太素殿,以便天天到西苑就可以見著……朕貴為天子,可一直沒有兄弟姊妹,除了身邊那幾個人還有徐勛之外,見到的女人大多都是別有用心,一想到要和那些人過一輩子,朕就沒興頭了!”

在突然再次自稱朕之后,朱厚照陡然之間又放軟了聲音:“我喜歡和你呆在一塊,我喜歡你耳提面命地教訓我,我喜歡有人噓寒問暖真正關心我的起居行止,我喜歡除了母后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地方可以隨時隨地跑來躲著!”說到這里,他就一把握住了那一雙柔荑,一字一句地說道,“但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徐勛那小子就是榜樣,他喜歡一個人,可以想盡無數辦法把人娶回來,朕這個天子怎能不如他?喜歡一個人,就要保護她一輩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徐勛耳濡目染這么久,朱厚照出這番話的口氣斬釘截鐵,充滿了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服力。圣堂縱使周七娘已經心亂如麻,此時此刻也不由得抬起了頭來。還不等她反應,對面這分明比自己還小的小皇帝竟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

“朕已經和母后說好了,咱們八月就大婚!”

外間的徐勛聽到里頭如今這天底下極其少有的表明心跡之詞,他不禁莞爾,隨即就轉過身來。見三個小宮女一臉的戰戰兢兢,他便招了招手。等三個人跟著他到了正殿外頭的院子里,他才停下腳步沉聲說道:“今天這事情就爛在你們肚子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是什么意思,應該不用我教你們。回頭太后會命人來接周姑娘,你們若愿意跟就跟了去,日后興許有放出宮的機會,若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

“我也是……不不,奴婢也是!”

“奴婢只想斗膽問平北伯,皇上剛剛說大婚……”

見最后一個宮女欲言又止,徐勛便淡淡地說道:“皇上金口玉言,豈會有假?”

至于朱厚照怎么說動的張太后,這就不是他該去關心的事了!

敲打過這三個小宮女,徐勛方才來到了外頭。見再次看守的幾個府軍前衛軍士全都簇擁了上來,哭喪著臉好不緊張,他便含笑安慰道:“沒事,皇上只是一時情急,今天這事兒你們都記得藏在心里就行了。你們是皇上的帶刀舍人,皇上若信不過你們,還能信得過誰?”

等到三言兩語將這些緊張的軍士也撫慰好了,徐勛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然而,等看見那邊還未抽芽的柳樹底下站著滿臉關切的瑞生和幾個同樣不知所措的內侍,他便知道還有一關要過,少不得背著手走上前去。

“平北伯,這里頭……”

“里頭已經不要緊了。”徐勛想起自己略施小計就讓朱厚照亂了方寸,可結果卻是出奇的好,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沖著幾個難以置信的內侍又說道,“待會兒皇上若是出來了,你們代奏一聲,就說我祝皇上旗開得勝,預祝日后也是節節勝利。這會兒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徐勛走得快,幾個內侍措手不及,眼看他走了,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忍不住對瑞生說道:“瑞公公,是不是要攔一攔?皇上若是出來了找不見平北伯,那可怎么了得?”

要知道,剛剛朱厚照追進去的時候,可是鐵青著臉怒發沖冠的!

“沒事,平北伯既然這么說,那肯定是皇上的氣已經消了。”瑞生對徐勛的信心簡直是無以倫比,這會兒聲線異常平穩,“倘若皇上真的怪罪,都在我一個人身上,和你們無關。”

有了這么一句話,其他人方才稍稍安心了些,可仍是免不了往里頭張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方才看見朱厚照春風滿面地從里頭出來。瑞生連忙打頭快步迎了上去,覷了一眼小皇帝的臉色就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平北伯說,祝皇上旗開得勝,日后也是節節勝利。他還說自個有事,先走了。”

“朕就知道他滑溜,他走得倒快!”朱厚照輕哼了一聲,但此刻心情尚好,他就大度地擺了擺手說,“不管他了,走,跟朕去仁壽宮!”

西苑太素殿發生的這一幕,盡管徐勛吩咐封鎖消息,但還是很快傳到了劉瑾的耳中。知道徐勛加上今次,也就是和周七娘見過三四次,談不上多深厚的關系,可畢竟是一舉定下了異日皇后,他雖心里不悅,可也少不得盤算著該如何對那位日后的皇后點出自己當初也曾出過大力。然而,當另外一份奏報放到他眼前的時候,他就立時三刻把這樁事丟在了腦后。

這天晚上,鼓樓下大街東沙家胡同的劉宅赫然群英薈萃。除了剛升了右副都御史前往蘇松的韓福不在,內閣次輔焦芳、兵部左侍郎陳震、給事中李憲……林林總總十幾位官員到場。當看見這么一副景象的時候,居中太師椅上安坐的劉瑾只覺得志得意滿,一時間竟想到了唐太宗那句赫赫有名的感慨。

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

他舉重若輕地把大冷天里趕路前往蘇松的韓福送來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扔,隨即便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是韓福讓人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疏,其中內容觸目驚心。這些年江南等地有不少遭了災之后上書請蠲免賦稅的,先帝爺仁德,一次又一次免了,但蠲免賦稅的詔令到了下頭,卻并不是真的就施行到底!稍微有良心一點的,那就蠲免個六成七成,告訴百姓這就是天子仁政了,若是有那些邊遠的窮鄉僻壤,甚至有根本不蠲的!另外,還有在朝廷的夏稅秋糧上頭拖一陣子,然后利用高低價把這些糧食先出讓,等賺過一票后等低價再吃進來。當然,這也不是穩賺,不少地方府庫的積欠就是因為這些虧空,如此一點點累計下來的!”

劉瑾一口氣說到這兒,見底下一眾官員人人面露震驚,他這才離開靠背,微微前傾了身子,目光炯炯地說道:“所以,當初劉健謝遷等人把持內閣,號曰四海升平,咱家實在是替他們臉紅!等到韓福從蘇松回來,咱家打算升他戶部侍郎,把全天下好好清理一遍,看看還有多少遺漏在外的賦稅沒收進來,免得空了國庫肥了私人,諸位以為如何?”

盡管今夜商議之事劉瑾沒和人通過氣,可此時此刻,眾人哪里不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心。因而,焦芳立時第一個附和道:“公公一心為皇上著想,此議自然是很好!”

“是應該治理治理了,若是不清理清理,天知道天下府庫糧儲究竟有多少?”

“公公英明!”

聽到這么一溜稱頌,劉瑾得意地挑了挑眉,隨即又開口說道:“如今既然大刀闊斧地做這么一件事,那么就得和官員考察結合起來。不說別的,劉健謝遷在閣那么多年,這么多弊政,他們就首先應該負責!他們是瞎子還是聾子,難道從來都不知道下頭這些詭譎名堂?還有前戶部尚書韓文,他一個戶部掌總的,遺失了不少典籍不算,底下各州縣的這般亂象,他就絲毫不知?吃著朝廷俸祿,卻這般玩忽職守,就該狠狠地罰!”

話題一下子從清理糧儲跳到了處罰之前那些黯然致仕的大佬,下頭就有些冷場了。好一會兒,給事中李憲才輕咳一聲問道:“公公打算如何罰?”

“如何罰,先罰米輸邊,若是他們老老實實也就罷了,若是不老實,就將他們除名戍邊!”劉瑾一想到當初在這些人眼皮子底下卑躬屈膝的那些日子,心里頭就免不了咬牙切齒,因而略一停頓,他就一字一句地說道,“總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一手遮天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盡管在座的官員多數是仕途蹉跎多年的邊緣化人物,可對于劉瑾這般狠厲的報復,就連焦芳都覺得有些不妥當。躊躇再三,焦芳便賠笑說道:“公公說的是,但此事還是分步慢慢行進來得好。比如先讓韓福的奏折在朝堂上造出些聲勢來,緊跟著追究那些州府縣官之責,然后再是他們的上司,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再把此前劉健等人拉下馬。”

焦芳官場沉浮多年,甚至在外頭晃悠了好些年,最終卻得以回朝,名聲一直都不怎么樣,在場不少人對他這個內閣次輔不怎么心服。可此時對于他的這番話,大多數人都贊同得很,就連恨不得把劉瑾每一句話都奉作金科玉律的李憲,也點頭說道:“公公,次輔所言有理,只要步步緊逼,此事必成!”

劉瑾只是想試一試這些被自己招攬到手下的人是否能對自己言聽計從,盡管這目標不能說完全達成,但總算還能讓他滿意,即便不是他最想的結果。因而,他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就不容置疑地說道:“總而言之,咱家要做的事,便是徹底讓人知道那些自詡清正公允的高官,實則是最最不堪的人物。而那些被這些偽君子壓制的真正好官,咱家絕不會吝惜提拔!”

同一時間,興安伯府徐家卻并沒有劉家那樣高朋滿座的景象,非但如此,身為主人的徐勛竟是并不在家中。盡管事后躲開了朱厚照,他卻生怕小皇帝徑直找到家里去,這一晚上便索性邀了張彩谷大用預備交待一些要緊事,誰知道張彩張口就說不如在本司胡同的群芳閣碰頭。

這會兒,他順著樓梯拾級而上,居高臨下地看中央高臺上歌舞姬人載歌載舞,忍不住想起了上一次府軍前衛一眾軍官賀錢寧高升的情景,腳下忍不住微微一滯,隨即就聽到頭頂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人來得可是好慢啊!”

見張彩一身文士的衣裳站在上頭,身邊竟是唐寅,他不禁微微一愣,隨即便笑著上了最后幾級樓梯。到了其中一間包廂坐下,見外頭只垂著一層半透明的帷幔,他忍不住問道:“為何在這種地方說事,還有,西麓你怎么拉了伯虎到這兒來?”

“我是這兒的常客,至于伯虎么,他是這兒那些姑娘最是喜愛的人物。赫赫有名的唐解元,寫了那一出比才子佳人戲更入木三分好戲金陵夢的大才子,到這兒來寫幾首詞曲還不簡單么,在這些人當中有些名聲,有什么消息不會比廠衛慢。這兒又不是真正的煙花之地,聽曲看舞,不少官員也常常上這兒來說事,一來外頭聲音大,不虞里頭聲音泄露出去,順帶放松放松。我知道大人很少來此,今日就讓我做個東吧!只有咱們三個坐在這里,在人看來,尋歡作樂便遠多于密商大計。”

徐勛被張彩這一番話說得哭笑不得,有心拒絕他這好意,可來都來了,也只能就此作罷。幾杯酒下肚,他就開口說道:“之前讓你寫信給馬大人的事,我只怕一時半會顧不上了,所以這事情就交給你了。海圖和交阯軍冊一定要找出來,此物是永樂年間花費無數方才積攢下來的寶貴資料,將來一定用得上!”

“大人放心,馬大人一直都是最開通的人,況且是我親自詢問,他必然會說的。”張彩自信滿滿地答了一句,隨即方才試探道,“大人突然選在這種時候出外,應該不是想暫避劉公公的鋒芒,而是打算任其在朝中立威吧?”

“沒錯,只不過,沒有我掣肘,林大人張大人只怕壓力會大許多,你記住多多從旁相助。若事有不諧,去走走提督西廠谷公公的門路,亦或者多去外城請教一下前司禮監掌印蕭公公。當然,若實在是那兩邊都暫時無法,你就去找乾清宮管事牌子瑞公公,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從皇上那兒打打主意。”

盡管徐勛一開口說出的這三個人全都是太監,但張彩素來是通權達變的人,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自然立時點了點頭。隨即又看著唐寅道:“大人若是不在,林大人和張大人那里,我定然會設法調和。只是,大人往來書信,還是伯虎居中傳遞更妥當,以來不至于避過興安伯,二來也可以篩選輕重緩急,此外,明年又是春闈之年,翰林院也快散館了,雖說是明年,可以我從前在文選司的經驗來看,今年就差不多預備了起來,不知道大人對那幾位庶吉士有什么安排?”

“湛元明雖說沒有王伯安那樣倔強執拗,但也不是任人安排的人,再加上他是陳白沙的嫡傳弟子,自有人照拂,他的事情不用我們去安排。至于徐禎卿,時人重貌,與其讓他在六部之中受人譏嘲,不如讓他留在翰林院。那嚴嵩才學機變雖算不上第一等,卻是個有趣的妙人,倘若可以,調他都察院去試一試。”

一句話定了三個人的去向,他方才看著張彩說道:“西麓,你如今年富力強,右僉都御史只是個過渡。既然有的人能夠一歲三遷,甚至于一舉躍入內閣,你也得做好準備。”

時至中明,確實是循資歷的時代,但并不意味著文官之中就不存在越級拔擢,甚至是多次越級拔擢。此時此刻,張彩聽明白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一時之間就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倒是旁邊的唐寅含笑拱了拱手道:“恭喜張大人,賀喜張大人!”

張彩這才恢復了鎮定,因笑道:“你也別光顧著賀我,你是執意不肯再科舉,否則豈能少得了一個進士?”

“要認那些從前不肯主持公道的老大人為座師,日后時時刻刻以門生自居,我唐寅自忖做不到!”唐寅搖了搖頭,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對我來說,當年賞識我詩文才學的程大人,雖不曾真的取中了我,才是我真正的恩師。我和小徐遇到大人,這才重獲生機,程大人卻已經活不回來了!我又不像小徐需要重振家名,一個解元的名頭足矣!”

說到這里,唐寅突然站起身沖徐勛一揖道:“大人,我有一件事冒昧相求,我和小徐這一樁科舉弊案的公案,希望能寫成一出戲,讓哪怕目不識丁的天下百姓都能看到,都能知道!”

徐勛初聽乍然一愣,但隨即就回過神來。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唐寅,老半晌方才莞爾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事,這有什么冒昧的,你盡管去寫,寫成了之后閑園照樣首演!別忘了將尊夫人寫入戲中,這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好戲。到時候若是成戲之日,我一定去邀皇上親自去給你這出好戲捧場!”

張彩見徐勛倏然就許下了這一連串承諾,最初的愕然之后立時恍然大悟。如此不公之事卻被那許多大佬置若罔聞,若是因此傳揚天下,對于不少人的名聲也是沉重的打擊。從這一點來說,徐勛實在是下手極狠!可也只有如此,方才能到如今的地步!

然而,被張彩暗自贊嘆為心狠手辣的徐勛,卻并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又眼神閃爍地說道:“我聽說康對山也是同樣擅長寫戲,你去和他商量商量,一塊再給我寫一部戲。同樣是本朝的真人真事,便是謚號襄敏,一度封威寧伯,戰功赫赫最后卻被奪爵的王越。回頭我再把他的詩找了給你,慷慨悲歌,有河朔悲壯之音,大大勝過如今那些無病呻吟粉飾太平的詩句。就因為他一度結交閹宦,便抹殺了他的功績,天底下沒有這樣不公的道理!”

話音剛落,他就只聽得外頭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咳嗽,緊跟著就是一個嘿然笑聲:“好啊,原來你躲著我跑到這兒來密商!憤憤不平說誰不公呢,你又打什么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