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第三百三十九章青樓證清白
“去青樓找……找女人?”
饒是劉瑾為了逢迎朱厚照這位主兒,什么事都肯去做去巴結去奉承,可此時此刻聽到小皇帝那怒氣沖沖的話,他仍是不免瞠目結舌,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見朱厚照一副別讓聯說第二遍的不耐煩,他慌忙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咬文嚼字地問道:“皇上若是有淑女之思,這宮里有的是……”。
“聯說了,是去青樓,不是在宮里!”
朱厚照滿心都是煩躁,一時又沖著劉瑾大聲嚷嚷了一句。這時候,劉瑾終于不敢再當成皇帝只是一時興起了,知道必然是剛剛在坤寧宮張太后那兒受了些什么刺激。然而,若別的時候朱厚照有這要求,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瞞天過海加以滿足,可現如今還在朱厚照服喪期間,又牽涉到太后,他卻不敢莽莽撞撞徑直把人帶到了青樓去。于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幾乎把腦袋都想破了,終于生出了一個拉人下水的主意來。
“皇上,這京城哪些院子最好,奴婢還真的不甚了然。不過皇上若真的要出宮去青樓賞鑒賞鑒,不妨叫上徐勛,他畢竟是外官,這些門道應該都是精的。”
劉瑾不說徐勛還好,一說徐勛,朱厚照頓時想起了張太后剛剛那些話,臉一下子就黑了。然而,想想這謠言的可惡,再想想自己撂下給張太后的話,他一瞬間便計上心頭,當即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好
叫上他!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兒原本就不是聯一個人的,他也得對聯負責……對了,就叫瑞生去興安伯府送信,讓他趕緊到西四牌樓和聯會合!”
這十萬火急的口信傳到了興安伯府,頓時讓徐勛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畢竟,瑞生說小皇帝氣急敗壞,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朱厚照氣急敗壞的理由
就算是劉瑾真的在司禮監收獲豐厚,于是挑唆皇帝要沖司禮監下手,那也不該會鬧成這樣ォ對。于是
他隨便換了一身衣裳,索性連一個隨從都不帶就匆匆出門,一到西四牌樓就看到了朱厚照那張鐵青的臉。
“怎么這么慢!”
朱厚照見瑞生要請罪,他便不耐煩地挫了擺手,旋即喝了劉瑾帶人退開幾步四下里守著,這ォ看著徐勛面色不善地說道:“這京城哪座青樓最好
帶聯去!”
這直截了當的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把徐勛定在了原地。他和朱厚照相識相知也不是一兩天了,好新鮮沒長性貪玩貪咖
……這些小孩子的毛病朱厚照都有,可要說好色卻還真沒顯露出來。
朱厚照這樣十萬火急地找了他會合,然后張口就說要去青樓,怎叫他不雷得外焦里嫩?好一會兒,他ォ咽了一口唾沫問道:“皇上問的晨
……青樓?”
“廢話不是青樓,難道還是紅樓白樓紫樓?”朱厚照沒好氣地瞪了徐勛一眼,這ォ指著他的鼻子說道“這次你別想拿沈姐姐糊弄聯,就算拼著給沈姐姐大罵一頓,今天你怎么也得陪著聯去一趟青樓,否則日后還指不定有人說出什么樣的難聽話來!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要不是聯老用你,別人至于戳聯的脊梁骨?要證明聯和你的清白少了你怎么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勛隱隱約約摸著了一點邊際,可朱厚照不肯繼續往下說,反而一個勁地催促,他沒工夫去想,只能絞盡腦汁在那想著這京城都有些什么著名的煙花之地。然而,眼角余光瞥見那邊廂躲躲閃閃的劉瑾時,他卻不免暗自把這老家伙罵了個狗血淋頭。
小爺ォ到京城一年,你這幾十年廝混在京城的人居然不知道那些有名的樓子在哪兒,還得小爺我費神,真是太不夠義氣了!
暗罵歸暗罵,可在朱厚照那目不轉睛的瞪視之下,他不得不加緊搜腸刮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沒轍的他終于靈機一動,當即猶猶豫豫地說道:“臣曾經聽王世坤說過,勾闌胡同本司胡同和演樂胡同那邊乃是著名的煙花之地,想來各式各樣的院子不少。”
話音剛落,后頭便傳來了劉瑾的聲音:“皇上,那三條胡同是教坊司所在,里頭都是官妓,雖則有不少動人的,可來來往往的閑桑人等也多,到時候萬一被人認出來,咱們是無所謂,可您和徐大人必定麻煩得很。”
“哎呀,劉公公到底是老馬識途,這事兒我就沒想到。我還以為那邊既是著巖的花街柳巷,總有些清凈的地方。不如劉公公出個主意?”
劉瑾見徐勛順水推舟把包袱送了過來,臉色不禁一僵,見朱厚
照又瞪向了他,他慌忙咳嗽一聲,旋即便滿臉堆笑地說:“奴婢也就是奉旨去過教坊司幾回,這ォ有些印象,至于其他的,奴婢,還真的是兩眼一抹黑……原本老谷在京城,還能動用一下西廠去查一查,現如今卻實在是沒辦法了……對了,皇上,不若去錦衣衛叫上那個李逸風來?他可是北鎮撫司的頭子,這京城大大小小的風月之地,就不可能瞞過他的!”
地主差長工,長工差短工,短工差幫工。當李逸風真的跟著瑞生趕過來的時候,徐勛冷不丁冒出的就是這么個念頭。果不其然,李逸風被召喚來的見這邊廂朱厚照和徐勛等等一大幫子人匯聚一堂,本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等聽明白了之后,臉上表情立時崩潰了。可即便再郁悶,他還真不能推脫說自己不知道,好一會兒ォ支支吾吾地說道:“臣聽說,西城粉子胡同有幾座院子,里頭倒是干凈清雅……”
去個青樓居然兜兜轉轉這么老半天,朱厚照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立時一錘定音地說道:“那好,就這家,不挑了,立時就去!”
不論是徐勛也好,朱厚照也罷,上青樓都是新媳婦上轎頭一回。因而,當站在那座渾然散發著大戶人家氣息,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熙熙攘攘人流不息氣派的院子門口時,兩人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而帶路的李逸風斜睨了他們倆一眼,心里已經認定兩人都是雛兒,一時間心底那哀嘆就別提了。
他招誰惹誰了,偏偏從天上砸下來這么個倒霉差事?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帶皇帝在國喪期間逛青槍
……那些老大人們非得活撕了他不可,就是葉廣也饒不了他!
“見過李爺!”
這座院子唯一和大宅門不同的,便是那座大門完全敞開,不像大戶人家的正門永遠都是關得死死的,讓人沒有窺伺的余地。只是進門之后,便有一座大照壁將人探看的視線完全遮蔽了去,只有繞過那堵雕刻了百鳥百花圖案的大照壁,方ォ能看見后頭正有兩列年方二八的丫頭侍立在那兒,雖都是低垂著頭看不見頭臉,可露在外頭那一截白暫的玉頸,便能瞅出幾分不同于外間其他青樓女子的質素來。
李逸風見朱厚照一路進來一路東張西望,到了這里還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那些少女,一時更頭疼了。就在他虛手讓兩人繼續前行的時候,旁邊突然閃出了一個大紅的身影來。
“奴家還以為送信的人打誑語,沒想到真是李爺。”
紅衣女子身材高挑膚色白暫,她大約三十出頭,梳著高髻,戴著珊瑚耳墜紅寶石項圈紅玉手鐲,就連下頭繡鞋亦是大紅,說話間眉眼流波,——掃過眾人,在每個人身上停留的時間卻好似一模一樣。笑吟吟地深深道了個萬福,她便少不得對李逸風奉承了兩句,卻不杵對方徑直擺了擺手,又指向了旁邊的兩位少年公子。
“紅珠,我今天是陪人來的,你不用管我,挑兩個最好的,伺候好了這兩位公子就行!”
那紅珠聞言詫異地再次端詳了朱厚照和徐勛片刻,見兩人一個興致勃勃,一個卻很是勉強,心里頓時了然一—不就是哪家貴公子雛兒到院子里來開鑨苞么?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雖說那些達官顯貴家里有的是干凈的丫頭,可也有些家里為了讓男人們知道真正的人事是什么滋味,也有從青樓選些ォ貌出眾的清綰人讓他們品味品味。只那些人里頭,有些就此沉淪風月廢了,也有些經歷了這一關對女色再不以為意,這卻得看人。
于是,她慢悠您地到朱厚照和徐勛面前,只一覷就笑道:“二位公子且隨奴家來。”
徐勛見朱厚照沖著劉瑾等人打了個手勢,緊跟著連同李逸風在內,一大堆人全都被留在了外頭,他只能無可奈何地相隨入內。穿過一道垂花門,順著花園小徑走了一等之地,便是一座高兩層小樓。雖不是重檐飛角,可檐下掛著的鈴鎧卻在微風中發出陣陣悅耳的聲響,煞是動聽。
而等到他們隨著紅珠進入底樓居中那間屋子,只見紅珠到了正中桌子上拿出一只玉錘叮的一聲敲起了上頭那只玉磬,再過了片刻功夫,左右兩邊門里便有七八個少女出來,有的清秀,有的高傲,有的慵懶,有的一團稚氣,竟是各有各的不同。
“這是咱們院子里最好的姑娘了,二位公子不妨盡情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