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無雙

第291章 又是梁啟超

這本冊子,不知是誰裝訂起來的,有可能就是這個臨摹九成宮醴泉銘的人。雖然只有五張,但著實有一眼,吳奪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聽聽了。

宋拓已經難能可貴,若要再是北宋的,那就是珍稀之物了。

唯一的遺憾是,五張太少了。

但是,全套的九成宮醴泉銘的北宋拓本,目前已知的公認的傳世真品也就只有兩件。

現在比較有名的《宋拓九成宮醴泉銘》印刷品,底本正是故宮博物院所藏的北宋拓本。這一件北宋拓本,原是明代的一個叫李褀的駙馬的舊藏,所以被稱為“李祺本”。

值得一提的是,“李祺本”上面題為唐拓,但是如今公認是北宋早期拓本。

“李祺本”算是在諸多傳世拓本中最為古老、字跡殘缺最少的版本。字口粗重雄壯,能很好地展現九成宮醴泉銘碑文之原貌。

還有一個版本是“朱翼庵本”,原為清末民初碑帖拓本大收藏家朱翼庵所藏。“朱翼庵本”的字口也算飽滿,只是邊界略顯模糊,比“李祺本”稍差,但也算能清晰反映原貌。

而吳奪眼前的這五張拓片,從字口來看,感覺和“李祺本”不相上下。

不過,“黑老虎”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難鑒定了,吳奪在這方面不是行家,卻也知道為什么會被推為古玩之中的鑒定難度巔峰。

古碑帖拓本為什么會被稱為“黑老虎”?除了底色墨黑之外,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主要是如虎般危險和厲害。

古代的拓本,后世歷代的翻刻、高仿、作偽太多了,而且手法讓人目不暇接,鑒定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被被咬,如臨虎口。

還有,碑帖拓本所包含的東西,很艱深,很厲害,難學難懂;同時仍存在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以及大量歧義和爭論。

在諸多的“黑老虎”之中,有三只猛虎是很多行里人最為忌憚的:“九成宮”、“十七帖”、“圣教序”。

比如這“九成宮”翻刻宋拓的版本就有一堆。曾經有民國的珂羅版姚鼐偽跋本竟讓當時的不少收藏大家打了眼。

胡允德終于將冊子交給了吳奪,“這元書紙還有上面臨的九成宮醴泉銘的墨跡好像也有點兒年份。”

吳奪點點頭接過。

廢話少說,直接開聽。

自是先聽五張拓片。

竟然真是北宋的!

而且直到明初的時候還是完整的一套,可就在明初卻不知什么原因遭遇火劫只剩下了五張。

怪不得有兩張的邊角還有那種煙熏火燎的些許焦黃。

這五張碑拓傳承至清代又被人與一些其他碑刻的拓片一起被裝裱。吳奪聽不到這個藏家是誰,但是卻聽到了后來又被拆了。最后,是在清末裝訂成冊。

這一次裝訂成冊,就是和臨帖九成宮醴泉銘的元書紙一起了。

搞清楚了五張碑拓的來歷吳奪捻動元書紙繼續聆聽。

結果······

又是梁啟超!

這元書紙上臨帖九成宮醴泉銘的字跡,居然是梁啟超的書法!

不過,僅從這上面的書法,確實很難看出是何人所書,因為就是在一心一意完全臨摹歐陽詢的楷書。

梁啟超雖然算不上書法大家但是加個書法家的名頭還是可以的。

而且,梁啟超的書法藝術就是歐體楷書的底子,后來才轉攻魏碑最后又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梁啟超出生于晚清,十二歲中秀才十七歲中舉人他的書法入門是依照鄉例來的歐體楷書的基礎很深厚。

梁啟超十八歲的時候,到康有為主辦的萬木草堂學習;師從康有為之后,受其影響,開始向魏碑進境。

戊戌變法失敗之后,梁啟超流亡倭國,在倭國的十四年間,梁啟超未輟書法之道,繼續深入研習魏碑。

這冊子上臨帖的“九成宮”,吳奪從聽到的寫成的時間上推算,正是梁啟超在倭國期間。

不知道他為什么又回過頭來一絲不茍地臨帖“九成宮”,但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吳奪也猜測,是不是和梁啟超得到這五張北宋拓片有關?

這五張北宋拓片,許是在倭國得到的,也不排除是親朋好友從華夏寄給他的。到底怎么得來,吳奪聽不到相關信息。

不過,梁啟超曾經自己寫過,他在倭國的時候,確實曾經有好友給他寄過拓片,“歡喜累日”。雖然不是這五張宋拓,但起碼說明他和國內有這方面的交流。

梁啟超去世已將近百年,很多東西無從考證。但就這五張北宋拓片來說,肯定是經過了他的手,他還臨了帖,而后將自己的臨帖的書法和五張拓片一起裝訂成冊。

這本帶有五張宋拓的冊子,后來卻遺留在了倭國。

墨盒,也是如此。

那件陳寅生刻款“梁啟超先生雅正”的墨盒,也是從倭國回流來的。

墨盒,冊子,都是梁啟超得東西,都遺留在了倭國,而且,都和筆墨有關;這次回流,又是一起來的。這說明,兩件東西這么多年在倭國,很可能沒有被“拆散”。

只是,墨盒的刻款被一層墨黑遮蓋,這本冊子沒有任何題款鈐印;它們流出倭國之前,可能原主也不知道是梁啟超之物。

這本冊子,本來也得找伍先明談談價,正好可以一起問問來路。

“怎么樣?”胡允德見吳奪目光已經離開冊子,皺眉沉思,同時旁邊有人似乎還想上手,便稍稍一湊,低聲問道。

“我覺得可以找伍老爺子談談了。”吳奪直接回應。

“好!”胡允德點頭。

伍先明此時剛和一個人談完黑奇楠沉香擺件,價兒沒談攏。

“胡總啊,這是看上黑老虎了?”見胡允德拿著冊子近前,伍先明微微一笑。

“伍叔,您倒是省事兒,也不拆開,要是我,肯定把五張拓片單獨拆出來賣啊。”胡允德也是微微一笑,“這書法,又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吳奪忍不住咳嗽一聲。之前胡允德就說不是名家書法,現在又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