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對黃琥珀掛件,看品質還是挺不錯的,雕琢也很有水平,一段枝杈上結三顆飽滿桂圓,喜鵲棲落于枝,名為“喜報三元”。
古代科舉制度的鄉試、會試、殿試的第一名分別為解元、會元、狀元,“喜報三元”即指解元、會元、狀元連續及第,是對參加科舉的人的吉利贈言或賀詞。
這一對琥珀掛件品質精良,再加上巧工細作,可以算上品。孟子濤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這對掛件到底有什么問題,只是由于湯老師的提醒,他細看之下感覺有些不自然。但一時又找不到哪里出了問題。
孟子濤觀察了一會,從他的包里拿出了一些工具,又仔細研究了好一會,才搖頭失笑道:“這對掛件的作者水平還真夠高的,貼上去的外皮居然能夠如此渾然天成,肉眼實在是難以分辨,只有在放大鏡下才能看到接合的現象。”
說這話的時候,孟子濤也感慨作者真是有心了,居然能想到這樣的作偽方法。
琥珀形成過程中,由于風化作用致使其表面形成一層顏色較深的外皮,在加工雕件時可利用其俏色,使得作品更加生動。
而這兩件作品,應該是在琥珀成品在雕刻時出現不可去除的瑕疵時,或者本身的原料就有一定問題,便利用天然石皮在瑕疵處粘貼上外皮,如一片樹葉,一朵花,或是一個小動物,使作品“錦上添花”。
這種方法雖然能美化琥珀的外觀,畢竟留下了人工的痕跡,或許一些人能接受這種美的改善,但一般國人還是喜歡天然之純粹。
當然,只要商家把商品情況如實相告,以供琥珀愛好者們選擇適合自己的,也還是可以的。然而總有一些奸商為了多賺一些錢故意這么做,或者知道了也不說,這種東西就相當的頭疼了,估計有不少人要在這上面上當。
好在,孟子濤相信手藝像這對掛件這么高超的人應該不多,不然的話肯定有不少人會上當。
“那還是過不了你的火眼金睛。”
湯老師哈哈一笑,心里則多少有些詫異,說實在的,他還是聽了朋友的指點才看出外皮的問題,雖說孟子濤也是聽了他的提醒,但夠憑自己的眼力就能看出來,眼力也很厲害了,不過這一點也證實了他的猜測,孟子濤應該師出名門,這也正是他拿出這對琥珀掛件的原因。
孟子濤擺了擺手,謙虛道:“哪里,要不是得了你的提醒,我肯定也不定能看得出來。”
說到這,他有些好奇地問道:“湯老師,不知道這對掛件是什么來歷啊?”
湯老師說道:“這對掛件其實是我朋友讓給我的,據他說,這種東西,市面上已經零星出現了,好些藏友都上了當,而且他那還有一件琥珀擺件,貼皮的技藝更加精湛,接合面十分緊密,僅僅留有一條十分細小的縫隙,只有在高倍顯微鏡下才能看清。”
“好在,由于與雕件恰好匹配的外皮可遇而不可求,因此市場上目前見到的都是在雕件較為平整的地方貼皮,比較好認。說起來,現在各種作偽方法日新月異,如果不經常在市場上逛逛,過不了多久就能把贗品當真品買。”
說到最后,湯老師不禁感慨起來,看起來對這種形式頗為憂慮。
孟子濤也不管他的情緒到底是真是假,接過話道:“說起來,我在不久之前也得知一種琥珀作偽的方法,在琥珀表面涂上一種特殊的黃顏色蠟,這樣可以使琥珀的顏色變得更鮮艷,但與天然琥珀的顏色相比顯得不自然。”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有色蠟用紅外光譜儀是不易檢測出來的,因此稍不留神就會成為漏網之魚。”
湯老師有些驚訝:“還有這種辦法?那怎么鑒定呢?”
孟子濤回道:“如果有經驗的話,可以用針尖輕輕撥推,即可有黃色蠟狀物位移或脫落,在表面微裂隙、凹坑等處也可見顏色較深的黃蠟富集區域。”
“原來如此,多虧了你,今天又學了一手。”
“我也是啊。”
倆人相視一笑,接著又東拉西扯地閑聊起來,湯老師不說邀請孟子濤過來的來意,孟子濤也不問,兩個人就那么耗著,看誰先提起。
不過最終還是湯老師可能等不及了,讓孟子濤先坐著,他起身去里屋拿了東西出來。
東西被放在一個碩大的錦盒里,湯老師讓孟子濤先看,孟子濤客氣了一下,就打開了錦盒。
只見里面里放著一件玉器,但器形有些少見,是一件長流匜。
匜是中國古代兩周時期王公貴族舉行祭祀典禮及重要禮儀活動之前盥洗澆水的用具;《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公元前637年)就有“奉匜沃盥”的記載。早期匜為青銅制。漢代以后出現了作為酒具的金銀匜、漆器匜、玉器匜。
1968年出土的西漢時期中山靖王劉勝墓出土一件銀制匜。這是一個與此玉器類似匜帶長嘴流的小壺,壺身作扁圓形,有鋬,有蓋,這件銀制器具,幾經考證,最后確認是為危重噤口病人灌藥之用的“灌藥器”。
東漢張仲景《傷寒論》醫學文獻中,就有灌藥救治昏迷病人的記載。這說明早在西漢時期古人從盛水盥洗的器具“匜”的型制上受到啟迪,創造發明了搶救病重張不開口或者不聽話的小孩灌藥用的用具。
這種東西的使用方法是捏住患者的下巴,用那個又長又尖的喙,從患者上下牙中間撬開道小縫,然后手一抬,藥就灌進去了。后世的中醫醫療器具中,也有銀制、銅制及瓷器等類似匜的灌藥器給昏迷病人灌藥用。
但玉質的長流匜,說實話以前孟子濤真沒見過,只見這件玉匜身為橢圓扁壺狀,有細長流和鋬,蓋上有紐有鋬,圈足底;玉匜通長,20厘米左右,其中流長占差不多一半的長度,匜壁厚度薄如紙片。
蓋紐頂面上淺浮雕四瓣柿蒂紋,柿蒂紋中心陰線刻三叉云紋;蓋面飾一圈陰線回紋;蓋鋬為螭龍首。
匜身及長流外側同樣飾一圈陰線回紋;鋬手為螭龍雙身對稱鏤空盤踞匜口;匜內光素無紋;圈足底略有外撇。
古人用整塊白玉不惜工本精雕細琢,勾撤線條流暢,打磨細膩光滑,工藝精湛。深入肌理的斑斕沁色記載著兩千多年歲月流逝的滄桑。孟子濤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一件開門到代的出土玉器。
不過,這東西出土的時間應該不短了,表面已經有了一層包漿,說明應該是傳世出土玉器。
湯老師笑瞇瞇地問道:“想必老弟應該能夠認出這是什么玩意吧?”
孟子濤把東西放回盒子里,回道:“這是長流匜,銅質的比較多一些,玉質的我以前還真沒見過。”
“哦,那人認為開不開門?”湯老師目光烔烔地看著孟子濤。
孟子濤喝了一口茶,笑道:“這個嘛,只能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知道這件東西你要價多少?”
湯老師微微一笑,孟子濤既然那這么問,答案顯而易見了,他笑著說道:“其實下面還有一件器物,其它的等你先看過之后再說吧。”
孟子濤本來還有些好奇,怎么一件并不大的長流匜放這么大一只錦盒里,拿出中間層的木板,發現里面是一件比長流匜還要少見的器物。
這是一件黑色漆器圓盤,木質,分上下兩部分。兩盤中心有圓孔相通。上盤正面針刻六圓點,與盤心孔連成北匕斗七星圖像。過圓有輕痕十字線,將圓盤四等分。盤邊密鉆一周小圓孔,共365個,皆不穿透。下盤逆時針不等距針刻二十八宿星名及距度,其星宿名正與上盤小圓孔相接。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汝陰侯夏侯灶漢墓出土過一件類似的漆器,該盤所刻星宿及距度,與《甘石星經》和《開元占經》記載的數據及名稱相符,是我國天文考古學的新發現。
想必這面圓盤也是差不多時期的作品,不過和早前發現的那面相比,這件除了尺寸要大一些之外,品相實在太完美了,看起來好像被制作出來沒多久一樣。
不過,孟子濤顯然不會這么簡單的認為它就是一件贗品,因為如果以前埋在一個比較封閉的環境里,保存環境良好,出土時間又不長的話,也會有這樣的表現。
而且,孟子濤一眼看到這面二十八宿圓盤的時候,就感覺圓盤之中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著他,但當他使用異能的時候卻沒什么反應,那種感覺就好像你面前明明有一樣東西,想要伸手去抓卻就是抓不到,十分郁悶。
不過,孟子濤知道直覺應該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另外從圓盤的各種表現來看,這也應該是一件真品。至于這件東西的來歷,就憑湯老師的另外一層身份,不用說也能知道,應該是從哪個古墓里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