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琛之所以對這件事這么在意,是因為他先前看過的那幾件疑似蔡建軒所做的瓷器,所體現出來的水平,和這件交泰瓶相比差了至少一籌。
或許有人覺得,會不會是因為兩件瓷器制作的時間相差間隔很長,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的差別?
粗略想想好像確實有這個可能,但話又說回來了,前段時間調查人員發現的高仿瓷器之中,可沒有發現有技術這么高超的。而且經過鑒定,那些瓷器制作出來的時間并不長。
既然如此,那么問題就來了,蔡建軒是吃了什么神丹,還是突然就開竅了,居然在一兩個月或者更短的時間內,仿古瓷水平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以這件交泰瓶的難度,制作出來所花的時間肯定不短,那么,從去年到現在,蔡建軒又有多少時間,在制作這件交泰瓶的時候,還能兼顧著制作別的仿古瓷?而且還能制作出這么多?
因此,楚琛認為,這些制作稍遜一籌的瓷器,很有可能是蔡建軒的徒弟制作的。那么,他既然可以教導出一個技術在常人眼里已經非常高超的徒弟,無疑就可以教導中兩個三個。
之后,徒弟還可以教導徒弟,到最后,制作高仿瓷的高手很可能因此而泛濫,就算不泛濫,多兩三個,也很有可能會造成可怕的后果。而且萬一配方什么的再流傳出去,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將來古玩陶瓷界很有可能產生的信任危機,楚琛心里就越迫切的想找到蔡建軒。并想辦法把這件事情一勞永逸的解決掉。
對現在的楚琛來說,一心二用并沒有什么問題。因此。當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嘴上也這件交泰瓶上的幾個破綻給大家一一指了出來。
雖說這些破綻并不大。而且單獨一個還不能證明東西就是贗品,但幾個破綻相加起來,那基本上沒人還會覺得楚琛的判斷有問題了。
聽到最后,唐樂天就感嘆道:“這件交泰瓶的制作者,功力實在太深了,我想,如果不是像楚老師這樣專家,估計很難判斷出它的真偽。”
大家點頭表示同意,正在這時。交泰瓶主人的同伴,連忙把他帶來的東西也拿了出來,說道:“楚老師,我這對小碗是和何總在一個店里買的,還要麻煩您幫忙看看對不對?”
這是一對青花纏枝花卉碗,無論是在胎釉、畫工方面都沒多少可挑剔的地方,但就像交泰瓶一樣,這對青花小碗,使用的是同樣的做舊手法。而且制作的手法同樣也有張火泥的影子在內,只是在水平方面,要比交泰瓶遜色一些。
由此,楚琛更加堅信。蔡建軒確實教出了一句或者多名仿古瓷水平高超的弟子,而這也更加堅定了他想要盡快解決蔡建軒的決心。只是,此事他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除了把消息告訴劉老之外,也只有讓他的朋友們幫忙尋找線索了。
楚琛把結果和理由說了一遍,這除了讓主人同樣沮喪不已之外。其他人也深受震動。
既然濠境已經出現這么逼真的高仿,短時間內在內地出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者說其實內地已經有了這種高仿,只不過是因為制作的太逼真才沒有被人注意到。
想到這,除了暫時對陶瓷不太感興趣的人之外,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覺得古瓷器市場可能又要起波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算原本有涉足這一行的想法,也暫時選擇了觀望。
因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書畫是他們的主項,至于瓷器收藏,投資的因素比較大,這也就意味著,能夠入他們眼的,基本都是中高檔的瓷器藏品。但現在作偽者明顯瞄準的就是這個市場,他們當然得小心一些才行。
看到男子黯然的把東西收了起來,楚琛就問道:“何先生,您方不方便把那家店的名字告訴我一下?”
“這沒什么不方便的。”男子把店鋪的詳細信息跟楚琛說了一遍,說道:“不過,這家店現在已經不開了,而且老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已經出了國。”
至于男子為什么這么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換作是他們同樣也不會放過那個古玩店的主人,而古玩店的主人更不是傻子,還會等著受害人去找他,逃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楚琛同樣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他這么問是想知道那老板的具體信息,從而找到他,雖說想要找到此人非常困難,但總比兩眼一摸眼的尋找蔡建軒總要容易許多。
接下來,交流會繼續進行,而楚琛在給劉老打了電話,以及請朋友們幫忙之后,也回到原位接著鑒定。
就這樣,交流會一直到了晚上七點多才到了尾聲,接下來,就是宴會時間了,不過這畢竟是比較私人性質的聚會,沒有那么多規矩,有急事的人,可以先走。
再加上由于聚會時間的變動,有些人現在還有原本安排好的事情要處理,于是一時間人走了三分之一還多,不過走之前,他們都給楚琛留下了聯系方式,并都表示楚琛的博物館開業的時候,會去參觀。
這對楚琛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紛紛答應了下來,并表示到時會給送請柬給他們。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交流會已經過了三天了。這幾天,楚琛為了博物館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除了一些瑣事之外,因為博物館的安保措施是重中之重,這三天里的大部分時間,都被他花在了向趙齊瑞找來的安全專家請教這件事情上了。
以楚琛的記憶力,學習的效果當然出乎意料的好,三天下來,除了經驗之外,他已經是一位理論知識相當的深厚的安全專家了。當然,這種事情他也只能私下里下吳可炫耀,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非得被認為是怪物不可。
周三,因為一件重要的安全設備還沒到位,楚琛并不急于去博物館,想著這幾天都沒去師傅那好好坐坐,等吳可和已經放暑假的妹妹一起出門去了公司,他就步行前往劉老家。
到了那,劉老剛剛吃完早飯,他笑著說道:“昨天我請幾位老朋友一起聚了聚,你先前拿來那幅扇面,我也給出他們看了。”
“結果怎么樣?”楚琛問了一句,這么問有他掩飾異能的習慣,也和異能不能指名道姓的給出結果有一定的關系。
劉老笑道:“結果當然沒什么改變,大家一致認為是張大千的仿作。”
見楚琛點了點頭,他又笑著說道:“好長時間沒考你了,今天借這個機會我考考你,你覺得張大千仿石濤的破綻在哪?”
“這個……我對此還真沒多少研究。”楚琛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沒想到,也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啊!”
劉老哈哈一笑,并沒有怪罪楚琛,人的精力畢竟是有極限的,不可能全知全能,楚琛現在的表現已經夠神奇了,有瑕疵才顯得正常,不然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我提個醒吧,你先前說起的這幅扇面的確定,其實就是張大千仿石濤最大的破綻。”
“先前說的?”楚琛沉吟了片刻,隨后說道:“難道是神散,氣弱?”
“對,還有一個就是張大千下筆是‘尖’的。”
劉老解釋道:“張大千的骨子是細潤的,即使他摹仿石濤‘狂’的一面,也是細潤的,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自己的天性,與石濤的高古縱逸不同。石濤的精品畫下筆有一種蒼渾之感,而張大千造的假石濤畫雖清潤潔凈,但缺乏蒼渾之感,他用筆有時比石濤用筆更流利更清新,但內涵簡單,這一點和石濤不能相比。”
“所以說,張大千的仿石濤畫作水平雖然高,但他一直沒變出自己的風格。而反觀李瑞清學石濤,一出手便變成自己的風格。如果你能夠把這方面研究透徹的話,那些張大千仿石濤的作品,基本就難不倒你了。一會我會把相關的資料給你,想來以你的聰明,這幾天應該可以融會貫通。”
楚琛聽到最后,就猜到了劉老的意思,問道:“師傅,您是不是有這方面的任務要交給我啊?”
劉老點頭道:“是的,這個星期天,濠境有場拍賣會,上面有一幅石濤的五百羅漢像手卷,而且是他晚年時期的風格,我希望你能夠去一趟,把這幅畫給拍下來。”
“好……”楚琛剛說了個好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如果去濠境的話,那怎么給諸晗玥針灸?
看到楚琛話說了一半,突然有此為難的神色,劉老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么,那天你有事情?”
楚琛撓了撓頭道:“師傅,我現在可是天天要給玥姨針灸的。”
“呃……”劉老聞言一怔:“忘記還有這事了,既然時間不湊巧,那我讓別人去吧。其實這幅畫還是其次,我主要是想讓你過去調查一下蔡建軒的線索,既然你這段時間有事,那就過段時間再去吧,如果到時還沒找到蔡建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