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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把卷軸打開,越往下看越是吃驚,到最后,更是讓楚琛差點驚出聲來。
此畫描寫是的晚秋之景,只見畫中,天高氣爽,峰青樹荒,云煙滿戶,有山翁相語,野客漫飲,午雞啼鳴,真是好一幅充滿生活氣息的秋色寥廓。
此畫可謂意境深遠,既有強烈的震撼力,又耐人細細品味,乍一入眼,楚琛就知道這應該是一幅曠世之作,而當他看到“洪谷子”的落款和多位名人的鈴印和題跋時,馬上就想起了此畫的畫名和作者。
洪谷子是誰?就是全景山水的基本模式創立者,五代后梁畫家,荊浩。
他字浩然,號洪谷子,因避戰亂,常年隱居太行山。擅畫山水,師從張璪,吸取北方山水雄峻氣格,作畫“有筆有墨,水暈墨章”,勾皴之筆堅凝挺峭,表現出一種高深回環、大山堂堂的氣勢,為北方山水畫派之祖。
他自稱兼得吳道子用筆及項容用墨之長,創造水暈墨章的表現技法。所著《筆法記》為古代山水畫理論的經典之作,提出氣、韻、景、思、筆、墨的繪景“六要”,是古代山水畫理論中的經典之作,比更早時期南齊謝赫的“六”有所發展,具有更高的理論價值。
歷代評論家對他的藝術成就極為推崇,北宋沈括《圖畫歌》寫道:“畫中最妙言山水,摩詰峰巒兩面起。李成筆奪造化工,荊浩開圖論千里。范寬石瀾煙林深,枯木關同極難比。江南董源僧巨然,淡墨輕嵐為一體。……”
元代湯垕在《畫鑒》中將其稱為“唐末之冠”,等等等等……
荊浩創山水筆墨并重論,擅畫“云中山頂”,早已提出山水畫也必須“形神兼備”、“情景交融”,他的作品已被奉為宋畫典范,只可惜留存于世的作品極少,且僅有的幾幅畫也尚存真偽之疑。
既然知道了此畫的作者,那再加上此畫描繪的內容,楚琛馬上就想到,這幅作品,應該就是被元代黃公望稱贊為“骨體敻絕,思致高深”的《楚山秋晚圖》。
當時黃公望還賦詩一首:“天高氣肅萬峰青,荏苒云煙滿戶庭。徑僻忽驚黃葉下,樹荒猶聽午雞鳴。山翁有約談真訣,野客無心任醉醒。最是一窗秋色好,當年洪谷舊知名。”
而這首詩也作為題跋躍然于此畫卷之上。
至此,楚琛哪還不明白,此畫應該就是荊浩的楚山秋晚圖真跡,而異能給出的結果也確實如此。
這個結果不禁讓他是欣喜若狂,這可是一幅傳世巨作中精品之中的精品啊,沒想到居然會被攤主當垃圾一樣放在這里,使得寶珠蒙了塵。
壓下心中激動的心情,楚琛不動聲色的把此畫重新放回攤位上,接下來,他又裝模作樣的看了其它幾幅作品,而后問那年輕攤主道:“老板,這些字畫怎么賣?”
“兄弟,你那邊的可都是一些精品書畫,最便宜的,也得要五百塊錢。”
其實這些畫,都是攤主從一戶人家以極低的價格收來的。這些畫的原主人,不懂畫卻喜歡買畫,結果盡是買了一些贗品,到最后這人撒手人寰了,這些畫就被當廢品一樣賣給了這位攤主。
像這樣的東西,攤主也不會去看,道理顯而易見,這里面如果有真品,那戶人家也不用像現在這么窮困潦倒了。
楚琛一聽就知道,這人肯定沒認出那幅荊浩的作品,心中那是一陣狂喜,不過表面上他卻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怎么,看不上這些書畫?放心,我這還有好的,你看看這一幅。”說著,攤主從他身前拿出一個卷軸來,放到了楚琛面前。
楚琛呵呵一笑,這攤主還真是送了一場及時雨啊,他剛才還想著怎么把那幅收入囊中呢,老板這個“枕頭”送過來,這事估計就有著落了。
把卷軸展開,這是一幅行書作品,寫的是白居易的《泛太湖書事寄微之》,作者為鈕福保。
鈕福保字右申,號松泉,榜名福保,清道光十八年狀元,官至詹事府少詹事。在朝為官,以主持試事為主。多次出任典試官,以公平選拔,認真取士著稱于世。晚年棄官買下徽商汪氏木橋頭大宅,取名“理德堂”,居內靜修詩書。工書法,尤其精于小楷,偶畫山水,擅詩文,書味盎然。
楚琛仔細辨認,最后確認這是一幅鈕福保的真跡。
看了一會,楚琛的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一絲喜意,而后抬頭問道:“老板,這幅書法多少錢?”
年輕攤主看到楚琛對此畫有意思,心里非常高興,笑容滿面的說道:“兄弟,寫這書法的人,可是非常有名啊,這人可是清代的狀元,你想想,這可是狀元,不說別的,沾沾他的……”
楚琛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道:“老板,這事你就別說了,清代道光年間的狀元嘛,你還是痛快點把價格說出來吧。”
“喲,看來兄弟你也是個懂行的,既然這樣,我給你便宜點,五千塊拿走。”年輕攤主說的那是個爽快,聽他這么說,再加上他的年紀,不懂行的人還真會以為占了個大便宜。
楚琛聞言嗤之以鼻的說道:“老板,你這價實在有些忽悠人吧,鈕福保又沒做什么大官,書法更是沒多少名氣,就算是個狀元,清朝狀元多了,難道狀元的字就一定值錢?這幅書法,我也是準備給我外甥臨摹用的,老板你如果真的誠心賣,一千塊錢,我就拿走。”
“哎呦喂,我說兄弟,你這價還的,九八年那會,一幅鈕福保的楷書作品,都拍賣了兩千八,一千塊錢,我就是拿也拿不來啊,我也不說虛的,四千二,要你就拿走。”
還別說,這攤主還真的仔細研究過這幅作品的價值,畢竟像他們這樣的,能拿到一件比較像樣的真品也并不容易,總要榨干它的價值才行。
楚琛搖了搖頭道:“老板,你也說拍賣會上是楷書作品,而鈕福保就是精于小楷,行書的價格當然不能比了,而且拍賣會還要交許多費用,我覺得這東西一千五就不錯了。”
“兄弟還真是個行家啊,不過我這也是從別人手上收來的,我這還得養家糊口,你多少得給我賺點吧,三千五怎么樣?”
“太貴了,我再加三百如何?”
要說像鬼市這樣的小販,賺錢一般都是圖個短頻快,除非是那種幾塊以上的貨,不然都不會把東西壓在手里太長時間,只要價錢合適,那就可以成交了。
像這件鈕福保的作品,就是攤主五百塊錢收來的,要說一千八也不錯了,不過難得作者算是小有名氣,攤主還想多賺一點,于是就回了一個三千。
“老板,這三千也實在貴了一點,你就算上拍賣會,也就這個價了,而且拍賣會還得交稅,你這價實在有點高了。”
“得,看你也喜歡,那我再減三百吧,可不能再低了,再低你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楚琛想了想,兩千七也可以了,不過關鍵可不在這幅字上,于是他裝作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兩千七就兩千七吧,不過你得給我來五幅搭頭!”說著,他指了指剛才那堆書畫。
“這可不成!”年輕攤主搖頭道:“這些可都是精品,哪能當搭頭啊?”
楚琛嗤之以鼻的說道:“得了吧,這些還是精品,明明是印刷品好不好,如果我不是想來幾幅給我外甥臨摹,我哪會要這種東西?”
年輕攤主啞然一笑,道:“那行,不過五幅實在太多了,最多只能一幅!”
“老板,你也太小氣了吧,一幅才多少錢啊,得四幅!”要說一幅也就足夠了,不過如果馬上答應下來,這攤主有可能會懷疑,因此,楚琛還得討價還價一番才行。
“兩幅!”
“三幅!”
“成交!”
攤主心想,反正這些畫也不值什么錢,既然賺了這人兩千多了,就給他嘗個甜頭吧。不過如果他知道荊浩的一幅有黃公望等名家題字留印的作品,被他就這么送出去了,估計他吐血的心思都有吧。
楚琛“精挑細選”了三件,其中當然包括那幅荊浩的作品,而后從包里點了兩千七給了那攤主,拿起四幅作品,客氣了一句,轉身就走。
有了這件東西,此次鬼市之行的收獲可以說超出了楚琛的想象,不過既然帶了這件無價之寶,鬼市可就沒法逛了,這樣的畫可是很脆弱的,要是因此把這幅畫磕了碰了,那就悔之晚矣了。
而且這畢竟已經是一千一百多年前的絹本作品,雖然保存的還算不錯,不過剛才楚琛注意到,畫卷上已經有些小蟲眼,小霉斑,還有些小破損,好在還算好,并沒有影響到畫作的完整,不過就算這樣,還是要盡快重新裝裱才行。
想到這里,楚琛連忙張望了一下,好在劉思哲正在不遠處,于是楚琛連忙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東西選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