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八六章真實的摸金校尉

盜墓賊，尤其是有本事的盜墓賊，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鍛煉出來的。

現在那些盜墓賊自命摸金校尉，真是糟蹋了摸金校尉這個稱號了。

其實張天元最早接觸的盜墓賊，并不是柳若寒，也不是柳夢尋的爺爺，而是一個富城的遠房親戚。

這個遠房親戚也姓張，因為老了，別人都稱呼他老張。

老張被張天元講過自己的一些事兒。

那是一年新學期開學不久，上中學的兒子帶了一本《盜墓筆記》回家。

老張隨手翻了幾頁，把書扔到了一邊。

其實15歲的兒子根本想不到，父親曾當過近20年的盜墓者。

在2006年前后，老張盜掘古墓時被抓，判刑十年。

坐牢幾年后，老張因健康原因保外就醫。

這期間他意識到盜墓不僅違法犯罪，且違反人倫，于是開始更新洗面，以求從靈魂上自我救贖。

老張進入盜墓這個行當是1988年，當時他初中剛畢業，跟著村里的一些年輕人混社會。

富城是著名的青銅器故鄉，這里的黑市文物交易一度非常猖獗。

老張當年還是小張。

一次文物黑市交易讓十四五歲的他開始睡不著覺，因為他目睹了當地一老漢將兩個黃色陶罐八千元賣給一個廣省人。

當時富城縣城附近的小旅社里住了許多外地人，大都是來收文物的。

1988年，一個工人一月工資也就100元左右。

一個農民工干一天活，也就掙個六七元。

兩個漢罐賣了八千元，深深刺激了剛走上社會的小張。

當時還講萬元戶，老漢等于一夜之間成了準萬元戶。

于是老張開始進入這個行當，每天就和幾個同齡人到處轉悠找“寶貝”。

首選第一站是富城縣一個叫東坡的地方。

因為傳說這里曾是古戰場，大雨過后經常有古代的東西被沖刷出來，當地農民勞動時，也經常會挖出來包括青銅器在內的古物。

幾個人一商量，認為這里一定能找到文物，于是每天晚上去野地里挖，挖了半個月卻一無所獲。

老張第一次參與挖古墓是在1989年秋天，一個同伙說某村楊姓人家的窯洞一側有古墓，理由是看見了古代的磚頭。

于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幾個人拿著鐵锨镢頭潛入楊家的窯洞頂部，拿著镢頭一通亂挖。

當盜洞挖到約一米深時，楊家的狗突然叫起來……第一次盜墓就以這樣的失敗而告終。

折騰了幾年一無所獲，老張決定改行收糧食。

幾年后，老張有了一定的積蓄。

某日，一個熟人背著一個編織袋找老張，說想借5000元。

見老張猶豫，來人從袋里掏出一個碗口大的銅鏡和一尊約二十厘米高的佛像做抵押。

老張二話沒說把5000元借給來人。

十來天后，借錢的熟人來找老張，說他已聯系好買家，讓老張和他一起去賣東西拿錢。

買家是當地一家工廠的職工，最終以兩萬元成交。

出門后熟人抽出5000元還給老張，還帶著他去下館子。

此時已經是1998年前后。

兩件文物賣了兩萬元，老張又一次心動了。

回家一番思想斗爭后，老張決定重操舊業。

他先找到工廠的那個老職工，希望能收自己做徒弟。

老職工沒答應，只是告訴他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專業的工具。

聽話聽音，老張花180元從老職工手里買了一把鐵鏟。

盡管有“利器”在手，但奔波了一段時間后老張仍一無所獲。

這時有人告訴他，這個行當沒有專業知識是不行的。

他就問如何才能學到專業知識，別人就笑著說都在書本里。

老張于是開始通過書本學習關于古墓的知識。

某日，他看到了一段關于“寶貝放光”的描述，說是古代人在地下墓葬里埋的金屬器物時間久了，夜晚就會在地下發光。

對于“寶貝放光”的現象，老張起初不大相信。

但他后來發現好多本關于古墓葬和文物的書本中都有相關描述，并用科學語言解釋為“磷銅反應”。

盡管只有初中學歷，但老張對科學深信不疑，從此和伙伴開始夜晚漫無邊際地“攆光”。

所謂“攆光”，就是在夜晚，站在田野的制高點處，尋找看哪里的土地能發出微弱的的光亮，然后就摸黑朝哪里奔跑。

但奇怪的是，每次跑到剛才看到的地方后光亮卻消失了。

幾個人在地里一通亂挖，但都沒有結果。

2000年的秋天，老張和同伙聽說岐山扶風交界處的某磚廠有古墓，于是選擇前往，但前三個晚上都沒收獲。

第四個晚上，當幾個人正漫無目的地尋找墓穴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狗叫聲。

以為驚動磚廠的人，幾個人拔腿就跑。

逃竄中老張突然感覺腳底下一軟、整個人掉進一個大坑。

同伙已經跑遠，狗叫聲也停了，天下起了毛毛雨，四周一片安靜。

老張壯起膽子打開手電觀察四周，他掉進了一個約三米深的墓穴中。

從墓穴周圍環境看，應該是幾天前因為下雨才坍塌的。

再仔細觀察四周，在墓穴的墻壁上看到了一個龕窩，里面堆放著一些瓷器、陶罐，還有一塊銅鏡和一尊香爐……

終于挖出了寶貝！

但接下來老張不知道東西賣給誰才安全。

消息通過特殊渠道放出后，不時有帝都、古城等地的“老板”來看貨，但看完后都表示不值錢，出價從沒高過一萬元。

某日，有熟人帶了一位“HK城老板”來看東西。

但等進門摘掉了墨鏡，老張發現所謂的“HK城老板”是他的一個遠方表哥。

老張這才意識到這個行業里在彌漫著暴利的同時，也充滿了欺詐和蒙騙。

但盜墓的營生還在隔三差五地干著。

一次他們白天在鳳城和富城交界的某個廢棄村落的土崖上發現了幾處古墓，老張和同伙選擇雨夜去盜墓。

結果墓穴剛從斷崖處一挖開，里面積攢多年的雨水涌出，墓室瞬間坍塌。

他說那次如果稍微反應慢一點，可能命喪其中。

2003年以后，覺得盜墓太危險，老張開始拜師轉行走村串戶收文玩。

一次他和師父在富城農村花200元收到一個玉石扳指，上面有浮雕的龍圖案。

后來拿到古城被當場開價１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