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六章漢畫像磚
“聽起來果然是禍地了。”
魯安宅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張天元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道:“當地有一個窮書生名叫陳俊卿,無資購地葬父,于是就請這位地師為他在富家遷走后的舊穴中安葬了父親,幾年之后,陳俊卿家不但沒有招禍,而且他還考上了狀元,后來還仕至宰相。”
“這怎么回事兒?”
魯安宅直接愣住了,他雖然也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風水師,可畢竟現代風水師跟古代那些風水師是沒得比的。
聽到這種事情,首先就是直接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張天元笑了笑道:“這里面有幾種說法,一是富家無福享受這一個佳穴。
二是富家葬墳時不合理氣的三元九運,而成吉地兇葬。
三是陳俊卿是有大福之人或是天上星宿下凡,就算是他人葬下的墳地,也會讓出來給他安葬父親。
四是富家以前所請的地師水平不高或只重形勢,所以葬后才出瞎子。
五是地勢穴位不和富家的八字、所選擇的日子不吉等等。
不過無論是處女地或舊地只要形勢與理氣相合,無論是什么人安葬,均應有吉應,吉應的大小,就得看主家的八字,也叫福德吧。
說白了,有些福地,不是每個人都能享用的。
我觀此地,最初怕是福地,但葬下之后,卻成了兇地了。”
張天元搖了搖頭,這世上,還真得是吉兇難料,小小的風水師可以堪破天機,然而殊不知天機也是轉瞬即逝,是在不斷變化的。
如果把握不住,就沒有任何意義。
“安宅哥、張先生,咱先別管是什么福禍了,現在河水已經退了,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魯妙問道:“劉金寶還在里面呢。”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不錯,繼續前進吧。”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沖動。
因為經歷了暗河的事情之后,他明白了這地方是一個危險重重的地宮,想要安全找到劉金寶,首先自己不能有事兒,如果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上了,那才叫冤枉呢。
而且從剛剛看到的那個場景來看,劉金寶既然能夠順利進來,那多半是沒有事情的。
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何原理,但張天元堅信自己的徒弟還活著。
幾個人穿過了之前被河水完全阻擋的山洞,朝里面走去。
到了里面,人為的痕跡也愈發的明顯。
許多地方,都充斥著人工雕琢的痕跡,這也更進一步印證了張天元之前的判斷。
這個地方,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地宮。
“師父快看,那邊好像有壁畫!”
李云璐的聲音將張天元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
他順著徒弟的手指方向看去,這條路的盡頭,看起來像是一個墻壁。
阻斷了他們繼續前進的道路。
而墻壁之上,繪制著各種精妙的壁畫。
如果只是壁畫,或許還不至于讓張天元感到震驚。
讓他震驚的是,這些壁畫竟然不屬于歐美風格的,也不是印第安風格的,而是正宗的中國古代風格。
確切的說,這不能算是壁畫,而是畫像磚。
畫像磚,是蘊含著美學、雕塑、裝潢、建筑等多門類的綜合藝術品。
中國古代畫像磚在歷史長河中先后形成了幾個高峰期,如漢代空心畫磚、六朝拼嵌畫磚、魏晉彩繪磚、宋代磚雕等。
張天元走進那墻壁,看著上面繪制得十分精美的圖案,不由心情激動起來。
這風格,竟然像是漢代畫像磚。
漢畫像磚所描繪的撲朔迷離的宇宙世界,莽莽蒼蒼,橫無際涯,具有一種蕩人心魄的巨大震撼力。
這種深沉雄大的藝術氣魄,是時代的產物。
兩漢,是中國歷史上最燦爛輝煌的時代,漢畫像磚就是從這片沃土中生長出的一株藝術奇葩。
作為典型的喪葬藝術,它表現的題材卻從來不凄慘悲切,相反,洋溢了對未來、對生命的樂觀與期望。
伏羲、女媧形象在漢代畫像磚里出現最多。
在中國古代神話里,伏羲、女媧是人類的始祖,二者位列三皇。
傳說伏羲創八卦、結繩造字,女媧煉石補天、捏黃土造人。
他們成婚繁衍了人類,被譽為中華民族的“人祖”。
女媧是有司生育繁子神力的女神,伏羲“制嫁娶”,亦含有司婚姻的意義。
這應該是一幅伏羲女媧雙龍樓闕圖。
“伏羲女媧雙龍樓闕”畫像磚分上下兩部分,上為一座雙闕式建筑,左有一執笏官員,躬身迎接,闕內一人跪拜;右為伏羲女媧二神,其尾相繞,后延至磚的下部,呈一對巨龍,構圖巧妙。
此圖應是虔誠婦人在官祠里向二神禱告,祈求幸福的婚嫁和綿長的子嗣。
整個畫面渾然一體,充滿神秘,含義頗深。
這塊磚不是用模子壓印成型,而是由匠人隨心在濕坯上刻畫而成。
線條輕松自如,率意奔放,富于童趣。靈感迸發,意隨心動,方能產生如此藝術佳作。
磚的正面是高禖、伏羲、女媧。每個神面部刻畫構圖奇特,構圖都呈現出正臉和側臉形象。
這種與中國傳統技法截然不同的創作方式與西班牙大畫家畢加索的立體派遙相呼應,穿梭兩千年歲月長河,在不同時空宿命般地相遇了。
西王母也經常出現在漢代畫像磚中。
西王母原是居于昆侖山上掌控著不死之藥的至高神,自漢武帝將求仙活動轉向西方以后,昆侖與西王母的信仰便漸漸融合在一起。
至東漢時期已經形成了一個以昆侖、西王母、天門為中心的西方升仙信仰。
而西王母也漸漸演化為后世道教中掌管仙籍的神祇。
登上昆侖、拜見西王母、進入天門成為升天成仙的關鍵。
這三層“獸人神”組圖畫像磚充分體現了漢朝人的生命價值觀。
最底層的斗牛是原始生命力的迸發。
進階到第二層的廳堂對晤是生而為人的思考與意趣,禽鳥居中起舞,犬于堂下守護欲入,人與自然渾然一體,和諧共處。
而占畫像主體的則是日月神共侍西王母,這也與漢朝人的向死而生的生死觀是一致的。
死亡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追尋永恒生命與幸福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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