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零章抱銀鼠的女子
畫中的人物略微側坐,從解剖學原理上看比例完全正確,人物的面部表情溫順柔和,沐浴在光線之中。切奇莉亞生于1465年左右,她以美貌與豐富的內涵而聞名。
達·芬奇的畫筆非常生動地抓住她這兩樣迷人之處,同時又呈現一種動態,完美地平衡畫面。
她的臉向著右方,似乎是聽見什么人說話而側身。
達·芬奇不但用這個姿勢表現出動態,而且成功地讓畫中女子流露出如雕像般高貴、端莊的氣質。
列昂納多用她膝上的白貂暗示了人物的身份,因為白貂是尊貴的象征。
希臘語中白貂是“galee”,這個詞暗指她的名字切奇麗婭加萊拉尼(CeciliaGallerani)。
《抱銀鼠的女子》是達·芬奇杰出的肖像畫作品,體現了深厚的寫實功力。
這幅精美的肖像畫,畫面人物氣質高貴沉靜,女郎懷抱的白貂毛色光潤,栩栩如生,充滿朝氣,充分體現了達·芬奇高超的繪畫技巧,而形態逼真的白貂使畫面生動了起來。
這幅肖像畫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明暗的處理,畫家運用光線和陰影襯托出切奇莉亞優雅的頭顱和柔美的臉龐。
形神兼備,使得這幅肖像畫得到世人的推崇。
可能不太多人知道,在大熱的《達芬奇密碼》系列之外,波蘭也拍過一部“達·芬奇電影”——2004年上映的《盜走達芬奇》。
電影“主角”是波蘭國內唯一一幅達·芬奇名畫《抱銀鼠的女子》。
影片中將這幅畫設定為波蘭國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剛假釋出獄的盜賊Cuma伙同生死之交的好哥們兒Julian去偷畫,沒想到Julian已經改邪歸正當了警察。
于是愛國青年Julian一邊假意幫助Cuma,一邊制作仿品,決定暗中調包,不讓國寶落入唯利是圖的收藏家之手。
影片結局是皆大歡喜了,卻給觀眾留下一個誤會,以為《抱銀鼠的女子》是波蘭國家博物館的藏品,而在現實中,該珍品其實是波蘭貴族恰扎爾托雷斯基家族的私藏。
而就在2016年的最后兩天,這個家族的傳人亞當·卡雷爾·恰扎爾托雷斯基公爵,將估值20億歐元的私人藏品以1.05億歐元的價格“上交”了國家,其中就包括傳說中比《蒙娜麗莎》更珍貴的《抱銀鼠的女子》。
電影中的情節終于成真:《抱銀鼠的女子》成為了波蘭的國寶。
1482年到1489年,米蘭公爵盧多維克·斯福爾扎聘請達·芬奇到米蘭開設工作室,帶著學徒為公爵創作油畫與雕塑。
在米蘭公爵旗下工作的最后兩年中,達·芬奇為公爵最寵愛的情人切奇利亞·加萊拉尼繪制了肖像,也就是《抱銀鼠的女子》。
這個當時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有一張飽滿的鵝蛋臉,神情安詳又靈動,肩頸線條纖長,呈現出少女含苞待放的誘人體態。
她的整個頭部被包裹在一條薄薄的紗巾中,額頭與頸間均有帶狀裝飾。
微微將頭側向左方,右手輕撫著銀鼠光滑的皮毛,與懷中的寵物一同注視著黑暗中未知的觀眾。
據說繪制這幅肖像時,切奇利亞邀請達芬奇參加米蘭上流社會文人墨客的聚會,她自己則是召集聚會的女主人,她也因此被視作“沙龍”的開創者。
2014年,法國工程師帕斯卡·科特用多譜圖像檢測技術分析《抱銀鼠的女子》,發現畫作由三層構成,最初的底稿上并沒有銀鼠,第二層上才出現了一只細長的灰色動物。
最終畫面上那只豐滿圓潤的銀鼠據說是米蘭公爵的家族象征物。
也許是為了向雇主示好,也可能是為了暗示當時的切奇利亞已經懷上了公爵的孩子,達·芬奇為一幅原本中規中矩的肖像畫添上了這個神秘又性感的符號。
然而少女那只明顯粗大而略顯猙獰的右手暗示觀看者,她深陷愛情與權力的爭奪之中,欲以自己的美貌和智慧牢牢抓住公爵。
1491年,切奇利亞·加萊拉尼生下一子,公爵卻迎娶了別人。
某種意義上來講,恰扎爾托雷斯基家族的伊莎貝拉公主,跟達芬奇畫中的切奇利亞·加萊拉尼有些相似。
恰扎爾托雷斯基家族可稱為波蘭的“準皇室”,在波蘭實行選舉君主制的時期,這個家族組建的政治團體“Familia”曾在國王選舉中扮演重要角色。
18世紀末期,在米歇爾和奧古斯特·恰扎爾托雷斯基兄弟的領導下,家族勢力達到巔峰,他們的外甥斯坦尼斯瓦夫·奧古斯特是波蘭立陶宛王國的最后一任國王。
恰扎爾托雷斯基家族成員還曾與波蘭皇室大司庫聯姻,家族藏品中因此常有皇室珍寶。
伊莎貝拉在家族鼎盛時嫁入恰扎爾托雷斯基家,她精通七門語言,交游甚廣,在巴黎與富蘭克林、盧梭和伏爾泰結識,并將自家的宮殿變成了那個時代最著名的沙龍場所。
1790年代,她與長子亞當在歐洲暢游,亞當在巴黎買下了《抱銀鼠的女子》,而伊莎貝拉則在英國買下了亨利八世的牛角火藥筒和莎士比亞的橡木椅子。
在伊莎貝拉的經營下,恰扎爾托雷斯基家族成為歐洲舉足輕重的收藏世家。
1801年伊莎貝拉公主建成了波蘭第一座國家博物館“西比爾神廟”,也叫做“記憶神廟”。
西比爾是傳說中看守羅馬帝國財寶的女預言家,跟其他生活在東歐地區的斯拉夫人一樣,波蘭人自視為偉大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
將家族博物館以“西比爾”命名,伊莎貝拉公主的收藏野心不容小覷。
在19世紀波蘭沒落、被俄國占領的背景下,她曾無奈地說:“哦波蘭,我的祖國,我也許無法拯救你,但至少,我可以保存你的榮光。”
幸運的是,盡管纏擾波蘭兩個多世紀的戰火幾度燒到了這批藏品頭上,但家族的雄厚力量總能力挽狂瀾,并將搜藏珍寶的家族傳統代代相傳。
1830年波蘭解放失敗,伊莎貝拉公主那位一度官至俄羅斯帝國外交部長和總理大臣的政治家兒子亞當·恰扎爾托雷斯基,因為試圖捍衛波蘭獨立而被俄國宣判為“叛國者”,自此流亡法國。
在巴黎他買下朗伯宅邸,并將家族寶藏轉移到這個宅邸中展出,那里變成了一個“小波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