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秘術

第二七零七章 寶印

“這東西你賣三千塊他們不要?”

“是啊,你說這兩人有意思不?這東西起碼也值個四五千呢,只是咱們打開門做生意,能賺點就是了,我不貪心。”

“得,也別說了,三千塊我要了,老板你賣嗎?”

“賣,當然賣了!”

雖然店主嘴上說東西低了三千塊不賣,可實際上他這幾天都快被那幾個外地人給煩死了。

已經有了想法干脆賣出去算了,省得麻煩。

現在張天元愿意出價三千塊來買,他能不答應嗎?

其實這東西張天元看到第一眼,主意就打定了。

這種東西能放過嗎?價錢不高,何必斤斤計較?

他憑熱情做事的風格在這里發揮得淋漓盡致,已經看好,馬上當機立斷,讓展飛付了款,交割完畢。

把東西裝進兜里,仍舊坐下來閑談,沒過一會,兩個外地人又回來了,不緊不慢的開口詢問,他們萬沒料到前后僅幾分鐘時間,貨物已經歸屬他人。

知道成交后,那種沮喪和失望,確實會留下刻骨的教訓。

徐問渠是清道光時代比較著名的篆刻家,篆刻功力深厚,經常與最著名的篆刻名家合作治印。

他還是著名收藏家,收藏有兩件帶銘文商周青銅器。

像如此大個的章,雕刻之精工,款名俱在,時間又明確,絕對是他作品中的精品力作,當然比普通的更珍貴。

人往往有一種貪心,總希望花更少的代價買一件精品,可惜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倒失去機會。

精品太少,而求購者多,當機會來臨時,婆婆媽媽,計較一點小利益,實在不值得,何況貨物價格并不高,還要耍奸,錯失良機就不意外了。

不想碰到比較瘋狂的買主,張天元是那種只要手頭寬裕,見到滿意的東西,就缺乏金錢概念的人,只要各方面條件具備,把握機會也就自然而然了。

他見過很多這方面的行家,那真得是精于算計啊,身家都上億了,可是為了幾十塊跟人斗心眼。

當然有時候會贏,也就省下幾十塊而已。

一旦輸了,那就是錯過了一件好東西,最后可能要花費數倍的價錢去購買。

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么。

“張先生,說起印章,我這里倒是收藏了不少,不知道您可聽說過顧云美這個人?”

店主見張天元這么大方買了他的印章,于是就介紹了起來。

顧云美他當然知道了。

文徵明、文三橋父子創造的吳門派篆刻,是文人篆刻上的第一個流派。

后人奉為金科玉律,效之者遍天下。

他二人的風格,白文遠師漢私印,朱文傳承元朱文。

然而極富創造。

無論是書意、章法、刀法均有突破

可是,創始者文三橋本人未鈐印譜傳世,原印又流傳極少,現在所見到的三橋印、三橋印譜,大都是后人仿作,不是真的。

所以明末清初,要學三橋派的人因未見和少見文印,便都師從顧苓,從他那里得到真傳。

顧苓字云美,號濁齋居士。

明末清初長洲人。

明亡后購文彭(三橋)之子文肇祉塔影樓遺址于虎丘山麓,隱居不仕。

俗客來訪,輒趨避竹林中。工詩文,精鑒別碑版。書法擅行楷,尤精篆隸。治印瓣香三橋,遠法秦漢,但不貌似只求神理。

他的篆刻既秀勁又古拙,在清初時推為第一。

文三橋和顧云美二位篆刻大家,都是多才多藝的文藝家,把詩文書畫的才華,都嫁接到篆刻的枝干上來,驟使篆刻之花開艷,把篆刻一技從實用品升華成為藝術品,與書畫三足鼎立,令人拍案叫絕。

他們這種新的篆刻風格,影響了明末和有清一代,且一直傳播到現在。

顧云美的印章那可是非常稀罕的。

清代嘉慶時吾吳甫里陳星泉、陳懋淦父子二人覓得顧云美自用印白文“顧苓之印”朱文“云美”二印,載《樹諼齋集印譜》中。

道光時吾吳虞山顧湘(翠嵐)收集到白文“楓落吳江冷”、“空谷幽蘭”,朱文“老樹空庭得”、“眇眇兮予懷”四印,這四印鈐拓在《小石山房印苑》上。

現代高時豐收集到顧云美為昆山徐乾學刻的朱文“傳是樓”一印,載《樂只室印譜》中。

以上各印現在只有“傳是樓”一印藏上浦博物館,可以見到。

其馀各印嘉道至今已一百多年,又星散無蹤了。

物之難聚而易散,自古已然矣!

吳門派篆刻藝術的特征,除內容上增加詩文佳句賦予書卷氣、篆體上采用漢印繆篆及趙子昂圓朱文、并在筆劃上賦予書法意趣外,主要表現在刀法上:用切刀法,尤以圓切為主,有時亦輔以沖刀。

這種刀法,文氏之前,蘇省地區早已發明,至文氏父子提倡尤烈,并傳至全國各地。

所以在鑒定明清印章時,只要鑒別它是不是用圓切刀法刻的,便可斷定是否是吳門派作者,或有否受過吳門派的影響。

四五百年來,印譜在兵燹、蟲蛀、霉爛、或作為廢品秤掉。

遺印也在兵燹中焚毀,或在水侵、土蝕中損壞,或被人購到后將名家刻的印文磨掉改刻。

因此像文三橋、顧云美、陳陽山、楊龍石等吳門派篆刻宗師的原作泯滅得所剩無幾了。

這些尊貴的印譜和原印的毀滅,幾乎使得稱為文人篆刻鼻祖的吳門派的輝煌成果徹底消亡了,多么可惜!

因此當張天元聽到店主居然問起顧云美,不由心里頭一驚,此人手里頭該不會有顧云美的印章或者印譜吧?

如果有的話,他這一次在富城逗留這么多天,真得是不算浪費時間了。

作為一個自詡文人之人,對于印章的喜愛,真得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