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瓷燒制過程中釉不僅厚,還黏稠,所以在冷卻的時候,有些介乎于開片和非開片之間的那種被釉填平的地方,會形成像雨過天晴以后,蚯蚓在濕地爬過的痕跡,被文人形象地比喻為“蚯蚓走泥紋”。
這個特征在民國以前無法仿出來。最近這些年,洛州神鎮的窯廠不停攻關,已經能把過去的特征準確地仿出來。所以蚯蚓走泥紋在今天已經不是鑒定的絕對特征了。
就像馬老師所說的那樣,學知識一定要扎實,一定要弄清前因后果,比如“蚯蚓走泥紋”是怎么形成的,一定要弄清楚,別說成“蚯泥走蚓紋”。
這就跟唱歌一樣,大部分人就會唱一句半句,總上不了臺。比如流行歌曲,大部分人都能哼哼,但是能真正上臺把整首歌唱下來的,我想都是專業歌手。知識不能掌握片面,一定要掌握全面。
跟老太太說話的時候,有不少人在旁邊看熱鬧,張天元就注意到其中有一人聽到他的話之后,頓時臉色大變,轉身就走。
張天元趕緊給穿著便衣守在外面的警察使了個顏色,那警察就跟了上去。
過了沒多久,張天元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正是那個警察。
“張先生,找到這幫人的老窩了,地圖坐標我發給您,您趕緊過來吧。”
這是張天元交代的,發現之后一定要通知他。
接了電話,張天元便跟博物館館長告辭了,然后出了門,叫了一輛專車,往那個坐標駛去,反正手機有地圖。找地方很簡單。
車子大概行駛了半個斜時間,已經出了西鳳城區,往機辰向去了,這里因為剛剛搬遷,所以地方比較荒涼,不過還是零星有幾戶人家點綴在荒地之上。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釘子戶了吧。
那個便衣警察已經等在附近好些時候了,還有他們的幾個人,都在附近埋伏了下來,只要那人打算逃走,立即就能抓捕。
“已經找到那人住的地方了?”張天元問了一句。
“放心,絕對,.
“沒被發現吧?”
“您瞧您說的,咱們這地方盜墓賊多。所以我們跟這些人都較量過很多年了,不會出錯的。”便衣警察笑著說道。
張天元想了想也是,人家就是吃警察這口飯的,還能把事兒辦砸了不成?自己也未免想得太多了一點吧。
于是乎,張天元跟這個警察一起摸向了這家。
說實在的,這家蓋得真是不錯,二層畜樓,還整得是歐式風格。這在民間可是很少見的,有點不中不洋的感覺過看著還挺不錯,反正就是有錢人那種感覺吧。
“拆遷辦的!”警察敲了敲門說道。
“這不是還沒到月底嘛,怎么又來催了子就是不簽字,你能奈我何。”里面說著話的時候,院子門已經被打開了,開門的是個中年人、不是之前被跟蹤的六十多歲的人。
這中年人正要喊叫,卻被張天元直接捂住了嘴巴。
“你們想要干什么,搶劫嗎,我們家沒錢!”
中年人雖然被張天元捂著嘴巴,沒法大聲喊。可還是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質問幾個人。
張天元將中年人交給一便衣看慣,然后當先就往屋子里面沖去,農村的房子,一般都是比較大的,所以能藏人的地方可不少,他進去之后就開始四處尋找。
中年人被帶了進來,說實話,這屋子里頭也是裝飾得相當不錯,甚至可以說比城里頭很多戶人家的裝修更加出色,電視也是三星的六十五寸大彩電,敢情這些年是沒少賺錢啊。
張天元直接開啟了鑒字訣的透視能力,朝屋內掃視了一遍,隨口不由冷笑著走向了一個柜子的旁邊,以前總在電視里看到有暗門之類的東西,沒想到這農村人家里也有。
就說嘛,這附近別人家都已經搬走了,他們還賴著不走,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柜子仔細一瞧,居然還是紅木家具,最妙的是這東西居然還不是現代的,而是民國時候的家具,柜子腿是雕刻成了金蟾的模樣,倒也有趣。
再看這包漿,那也是一樣的賊溜光。
這東西市面上估計得上萬塊才能買得到了,或許更貴,只是張天元并不太擅長這方面的事兒,所以并不是特別清楚而已。
就在他走進柜子旁邊的時候,突然間原本被制住的中年人居然掙脫了便衣的束縛,沖著柜子這邊大喊了一聲道:“大哥,條子來了,快跑啊。”
跑哪兒去?
此時周圍都已經被便衣給堵住了,哪里還能逃得掉。
大概柜子后面暗門里的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壓根就沒打算逃,而是直接從里面沖了出來,手里頭居然拿著一把青銅劍,看樣子還是一把古劍,一臉兇相地朝張天元就捅了過來。
那中年人也是個練家子,剛在竟然看走眼了,居然是一腳踹翻了企圖捉的警察,轉身要逃。
便衣直接就把槍給取了出來,對準了那中年人。
“別開槍!”
張天元喊話的同時,腳下用力,將地上一把椅子踢了起來,那椅子飛起的同時,他也是一把抓住了暗門之中沖出的老頭兒的手腕,使勁一掰,只聽得“嘎嘣”一聲,老頭兒手腕脫臼,手中的青銅劍也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當啷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椅子也砸中了那企圖逃跑的中年人,對方一個狗啃屎,直接摔在了地上。
便衣們一看這情況,心中驚訝地同時,也都將槍給收起來了,這還用什么槍啊。
之后警察們搜查了暗門之后的東西,居然全部都是高仿的鈞瓷和青銅器,這家伙,還是一個走私團伙啊。
張天元讓警方把人帶去審問,然后也在報紙和新聞上刊登了市博物館盜竊案的實情,為的就是讓玉嬌龍自己出來。
之后他扮演回了唐元的角色,回到別墅里住了兩天,就接到了警方打來的電話,說是玉嬌龍要見他們。
本來這兩天,幾個人等得毛都要炸了,聽到這個消息,簡直都興奮地跳了起來,眾人都離開別墅,去了玉嬌龍家里。
到那兒的時候,就瞧見一家子人正在準備搬家,雖然事情澄清了,可是這影響卻很難去掉,別人都說她是賊,根本沒人敢買她的東西,都說是偷來的。
這不搬家怎么行啊。
“請問您是玉嬌龍女士嗎?”
聽到這聲音,其中一個中年婦女猛地顫抖了一下,幾十年了,她早就已經改名換姓,這個名字,又一次被人叫了起來,心中一陣感慨。身子也是登時僵住了。
張天元知道,這女的估計也是被嚇怕了,為了這個破事兒,搞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寧,她估計也是愁的不行吧。
“玉嬌龍女士,你不用擔心,我們這一次來不是找麻煩的,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請您幫忙。”
玉嬌龍皺了皺眉,看向了張天元說道:“您就幫我洗清冤屈的人嗎?”
張天元笑了笑道:“算是吧,還有我一朋友。”
“您對我們家有恩,按理說什么忙我都該幫,可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正忙著呢,咱們就長話短說吧。”玉嬌龍說道。
張天元巴不得長話短說呢,在西鳳耽擱了兩天時間,他都有點著急了。
于是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瞞您說,我們是受了吳遠圖老先生之托,來調查往年的一件舊事。”
聽到這話,玉嬌龍明顯是表情一緊,似乎是有點害怕的樣子。
過了許久,她突然盯住了張天元,露出了疑惑地神色,還沒等張天元詢問卻又說道:“好吧,我知道了,不過這位先生,您一個人來就行了。”
“那你們幾個就先等在外面吧,我去去就來!”雖然不太明白玉嬌龍的心思,但張天元覺得自己好像還真沒有什么可怕的,于是笑了笑,吩咐了幾個人一聲就跟著玉嬌龍走了。
“心點。”
唐生叮囑了一句。
張天元笑著點了點頭,這有人關心并不是壞事兒。
到了屋里,玉嬌龍突然伸手抓向了張天元的臉,不過她豈能得逞啊,張天元只是伸手一擋,她就頓時沒了辦法了。
“把你臉上那層偽裝去掉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用了我們盜門的易容術。”
“哦,這就是易容術啊?”張天元倒也直接,對方都看出來了,自己也沒必要裝了,既然要談話,那就得坦誠相見,還戴著個假面具實在不妥。
他去洗了把臉,露出了本來面目。
“張天元,我認得你。”
“怎么會不認得呢,我也沒想到以前經常聊天的大嬸兒居然就是玉嬌龍,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這么麻煩了。”張天元苦笑道。
玉嬌龍嘆了口氣道:“你是來拿你太姥爺留在這里的東西吧,我這就給你去取。”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張天元見玉嬌龍如此干脆,反倒是有點不太適應了。
玉嬌龍笑道:“你的事跡在咱們陜州都傳遍了,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當初這個店子,還是多虧了你才建起來的,要是連你這樣的人都不信,那我可就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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