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即合理,因為世間萬物皆有其價值所在,就是那一碗餿了的飯,如果你將它拿到一個饑荒遍野的地方,那也是一個拼了命都要搶的寶貝!
其他人怎么想不知道,但對于王老九來說,這就是一場圓滿的不能再圓滿的拍賣會,因此他意氣風發,
“各位,今天的拍賣到此結束,我老九在這里再次感謝各位新老朋友的捧場!待會兒還會有小小的新春禮物送上,算是我王老九的一點心意,希望大家萬勿推辭。”
聽到老大發話,兩名小弟抬著一個裝滿了香瓜般大小石頭的籮筐從旁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一人一塊全賭毛料,祝大家新年快樂,宏圖大展,天天發財!”
看到小弟一人一塊將毛料分發完畢,王老九咳嗽一聲,
“待會兒到市區的一共有六輛車,路線分別是望京、通州、圓明園……大家可以找順路的搭乘,謝謝了!”
看到拍賣結束,李逸顛了顛手里的毛料,背上包,拿著拍到的兩件東西,正準備出門,忽然被人從身后拉住了衣服。
“老弟,借一步說話。”
扭頭一看,竟然是王慶武,李逸詫異了,找我作什?
王慶武臉上滿是誠懇,拉著李逸來到了旁邊的一個空房間里,掩上門,未語先笑,
“老弟,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看……那個……你現在對這幅畫還有興趣沒有?”
哦,居然是這件事?有意思,這家伙想干嘛呢?
“興趣當然是有,可是……480萬,太貴了,買不起!”
“有興趣就好。價錢好說,不知道小兄弟你最多能夠出到多少?”
李逸撓撓頭,這就要轉手?不過我出多少也不可能超過你那480萬。這么問有意義嗎?
“剛才拍賣的時候我最高出到了142萬,那雖然不是我的最高承受價。不過也就差了幾萬而已,跟你這480萬差的太遠了……”
王慶武一聽李逸只能出到140多萬,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傷心,一時間竟復雜至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他高興的是,剛才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幅《深翠軒圖》故宮里也有一幅的消息竟悄悄的傳開了,甚至有人還從網上查到了資料!從這個角度來說,李逸居然還能為這幅偽作出到140多萬。只能說明他是真不聰明,或者是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傷心的則是,如果真要轉給他,這轉眼間480萬變140萬,一不小心還要英明盡毀,這尼瑪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沒事沒事,150萬正好能救了我的急,你不知道,剛才我接了個電話,家里……”
王慶武不知道譚默軒早就漏了他的底。其實就算是知道了也無所謂。他想過了,這幅畫他可以拿走再做處理,但是這里的消息會很快在圈子里傳開。到時候很可能轉手都轉不出去,而且,就算是轉出去價格也起碼要比150萬低上好幾倍!
當然,他也可以將畫拿在手上,等過上幾年十幾年風聲沒了再去唬人,但先不說能不能唬到,只是從資金周轉上看這就不是一個好主意。
當然,他也可以找相熟的朋友配合他演上一出假轉手的好戲,但那樣做除了挽回點面子之外沒有任何的實際好處。最終損失還是在他這邊。所以,思來想去還不如就找這個沒名沒姓的李逸來做上一場!
雖然李逸本身并沒什么名氣。可是和他一起來的兩個人出名啊!這人看著又傻乎乎的,如果將畫轉給他。再在對外宣稱的價格上做上一番手腳,不但能夠馬上回收150萬,另外因為李逸也有搶拍這幅畫的經歷,這可信度無疑也是最高的!
聽到李逸報價150萬,王慶武電光火石般就分析出了其中利弊,因此馬上就下了決心,隨即一連串漏洞百出的謊話從他的嘴里冒了出來。
李逸耐著性子聽完,終于搞明白了這家伙的意圖,那就是王慶武要將這幅畫以150萬的超低價轉讓給他!
dunagduangduang!天地變了顏色還是這滿腦肥腸的家伙腦子進水了?轉眼間凈賠330萬也干?便宜的還是他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想干什么?
沒讓李逸多猜,王慶武很快講明了他的真實意圖,
“150萬轉給你沒問題,而且我還專門準備了一份合約,證明這個交易是你情我愿,誰都不可能挑出毛病,而且事后絕對找不了后賬!不過……老弟,因為一些不太好明言的原因,這個合同上的價格嘛,必須要高于480萬!至于高多少,你看著隨便填,別太難看就行!”
李逸明白了,這是認定自己打眼了,要脫手處理假貨了!但能這么當機立斷就扔掉330萬巨款,這家伙腦子也不知道怎么長的!
剛才,故宮里也有一幅《深翠軒圖》的消息在會場傳開他也知道,這消息馬上就會在圈子里傳開他也可以預見,可是王慶武能這么快就下決心壯士斷腕還是讓他吃驚,這么做,會不會太蠢了點?難道,他就這么相信那所謂的故宮專家?
不對啊,故宮里那幅也是仿作,為什么他就不想這幅會是真的呢?
世事無常,以至于竟如此離奇!
事實上,李逸小看了那些所謂的磚家在古董界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其實,從之前鑒寶講堂能混的風生水起就能看出來,在一般的古董收藏者眼里,專家是神秘而強大的,鑒寶講堂那些都是如此,就更別說徐凌乃至掛著博物院頭銜的了。
王慶武看到李逸沒有異議,就從包包里掏出來兩份手寫的轉讓協議,一咬牙,問道:
“老弟,你看價格填多少合適?”
“你隨便填,以后要是有人問起來,我就照協議上的說!至于為什么不在拍賣會上爭,我就說錢沒帶夠……”
王慶武看到李逸這么知情識趣,滿面感激之色的用力拍了拍李逸的肩膀,兄弟,我認你這個朋友了!
略一思索,在價格一欄上寫下了520萬這個數字,
“老弟,寫太多了你面子也不好看,總之今天這事謝謝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幫忙,盡管說,哥哥要是敢有二話你拿大嘴巴抽我!”
瞬間,李逸的心里掠過一絲愧疚,隨即驚醒過來,尼瑪,這貨是在把他當傻子騙,就這他居然也會內疚,這還真是婦人之仁!
一想明白,王慶武的這番做作看在眼里就格外的惡心,他仔細瀏覽了一遍只有幾十個字的簡單協議,匆匆簽上自己的名字,轉頭就準備去找譚默軒他們借錢。
“哎呦老弟,這你可不能去,你一借錢可不就露餡了?有手機銀行沒有?或者支票也行!”
李逸這才想起這又不是黑市交易,不一定非要現金。當下,他先將包包里的四十萬給了王慶武,又給他卡上轉了110萬,然后將毛料和協議裝到包里,拿著宋刻本殘頁和兩件裝著卷軸的畫筒,轉身走出了房間。
院子里,只剩下那輛最大的金杯和七八個人,看樣子是在等他和王慶武。
看到李逸終于出來,徐凌松了口氣,再一看,發現他手上竟拿著兩個畫筒,頓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這邊好不容易放出風去,他不看好這幅畫,結果他師弟回手就高價將畫給收了,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江湖上那些坑人的勾當啊!
瞬間,他就決定以后務必要離這個小師弟遠一些,實在是太可怕了,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種自帶坑隊友光環的神人嗎?
譚默軒也看到了李逸手上的畫筒,不過他的表現卻和徐凌迥異。這李逸一向表現都很神奇,怎么可能盯著一幅明顯的偽作不放?而且,剛剛還聽說他花了八萬塊錢買了一幅沒有一個人看好的《清明上河圖》仿作殘卷,這里邊又有什么說法?
車上人多不好問,他決定跟李逸一起下車,順便去他家看看那些價值巨萬的金魚去。
金杯從南邊進入了市區,因此是李逸先到家,他和譚默軒告別了滿心郁悶的徐凌,一塊回到了燕園。
“說說吧,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小子眼力好,可是那兩幅……假的也太明顯了點啊!”
李逸笑著搖頭,他先給譚默軒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將那幅《清明上河圖》鋪開在了茶幾上。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你能看出些什么?”
李逸鑒定書畫的水平并不高,但如果事先知道謎底的話,他背的那些知名畫家的作品特征就派上用場了,所以要從畫上找出幾處仇英的特點并不很難。
譚默軒基本功比他扎實的多,看了一會兒就目露疑惑之色,
“你是說仇英?”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兜里摸出一個放大鏡,整個人幾乎都趴到了畫上。
“還真是仇英,只是可惜了,如果沒有這畫蛇添足的修補,還能更值錢些。”
隨即,他又遲疑道:
“不對啊,仇英版的應該在臺北博物館才對,你這個……”
“呵呵,他既然能畫兩幅,為什么不能畫三幅?這畫是殘卷,又經過修補,不值錢,不過拿來學習,卻是再好不過。”
看完這幅,李逸又將那幅《深翠軒圖》拿了出來,這幅畫他要再好好的研究研究,看看除了故宮里藏有一幅偽作的原因,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以至于他們會將這幅看上去明顯還不錯的作品都看成是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