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王觀痛打落水狗,窮追不舍道:“怎么,我的提議讓古先生很為難?”
“這個……”
一時之間,古先生額頭冒汗,眼中帶著狐疑之色打量王觀,不知道他是真看出問題來,還是胡打亂撞瞎蒙的。
然而,古先生的遲疑,落在李逸風和皮求是眼中,也更加讓他們懷疑起來。如果說祭紅天球瓶內部真的出現了裂紋,那么就算東西是真品,但是它的價值也要大打折扣。
要知道天球瓶是細口、長長的直頸、底下是個圓球大腹,眼睛從瓶口根本看不清楚內部的情況,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問題。
凡事不怕一萬,就是害怕那個萬一。
想到這里,李逸風冷靜下來,心情也沒有那么迫切了,甚至開口道:“古先生,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我覺得還是看一看為好。如果內部沒有任何問題,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會也沒二話,立即擺酒向你請罪。”
當然,李逸風的潛臺詞大家都明白,要是祭紅天球瓶內有問題,那就是古先生存心坑騙沒有道德了。而李逸風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坑騙他有什么后果,古先生心里應該有數。
一番權衡,古先生反而鎮定下來,朝王觀怒目而視道:“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針對我的祭紅瓷瓶,但是我也不怕人看。免得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語。只不過看過之后,我也不賣了,東西我自己留著,請你們馬上離開。”
說話之間,古先生怒氣沖沖的走到對邊的藥柜,拉開抽屜尋找胃鏡儀器。
“你有把握嗎?”
這時,貝葉有些擔心。小聲道:“我看東西很漂亮,不像是假的吧。”
“沒事。”王觀微笑了下,輕聲道:“有些東西不能看表面。內部也要留意。李老板他們不好意思提,那么只有我來做這個惡人了。”
“要是里面好好的,那你就兩面不是人了。”貝葉悄聲道。也很懂人情世故。
“問心無愧就行。”王觀笑道,十分的自信。
就在這時,古先生板著臉起著一根胃鏡儀器走了過來,把其中裝有內視鏡一頭小心翼翼懸放進天球瓶圓腹之內,然后哼聲道:“現在你們過來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裂紋。”
“古先生,得罪了。”
李逸風走了過來,在胃鏡外面一端仔細觀察起來。通過胃鏡光源器所發出之強光,經過導光纖維使光轉彎之后,他把天球瓶內部的情況看得很清楚。直到胃鏡轉了一圈。查看了瓶底以及圓腹內壁,他都沒有看見什么裂紋。
“怎么樣,內部完好無損吧。”古先生冷笑起來。
李逸風也沒有說話,神態自若,放開胃鏡一端。招手道:“求是,你也過來看看。”
“呵呵,那我也做一回小人好了。”
皮求是笑容可掬,走來拿起胃鏡一端觀察里面的情形,然后手指頭輕輕碰彈瓶身,聆聽瓶腹的聲響來判斷內部有沒有裂紋。這樣的做法明顯比較高明。肉眼看不見的細微裂紋,卻可以通過聲波來辨識。
當然,這需要很豐富的經驗,才可以這樣辨音識瓶。
“怎么樣?”
不久之后,看見皮求是放下了胃鏡,李逸風急忙追問起來。
皮求是輕輕搖頭,小聲道:“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哦!”
李逸風松了口氣,卻有幾分苦惱。畢竟質疑之后,古先生肯定生氣了。
事實的確是這樣,這個時候古先生冷笑起來,擺手道:“東西看完了吧,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這里不歡迎你們。哼,有錢人就是多疑,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多錢我也不賣給你們。”
“古先生……”
李逸風態度自然改變了,親切的叫喚起來。談判就是這樣,一方態度強硬,另外一方自然要軟起來。不然硬碰硬,肯定達成不了協議。
然而,看見李逸風服軟了,古先生更加不客氣了,指著大門道:“我不想聽什么解釋,你們趕緊給我走……”
李逸風有些尷尬,卻舍不得離開。就在這時,王觀忽然說道:“古先生,似乎我還沒有看呢,為什么急著趕人。”
一瞬間,眾人有些愣住了。
畢竟李逸風和皮求是都已經看過,證明瓶內沒有問題,王觀何必再湊這個熱鬧?再想到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王觀首先說看不好,再提議察看瓶腹情況的,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他是不是死要面子,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想到這里,李逸風心里也有幾分不快,覺得要不是王觀從中作梗,說不定這筆交易已經完成了。這一時刻,李逸風十分后悔邀請王觀過來看熱鬧的決定,分明給自己添亂。
“王觀……”
貝葉小聲道:“如果不行,還是算了吧。”
“放心,我有分寸。”
王觀回頭一笑,然后走了過去,淡聲道:“古先生,敢不敢讓我也看下。”
“哈哈,年輕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明知道前面是墻壁,還要硬往上撞。看來你不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是不甘心了。”古先生大笑起來,飽含譏諷道:“行,你看吧,盡管看個夠。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樣來。”
“沒事,我骨頭硬,耐撞。”
王觀輕描淡寫道,然后拿起胃鏡的一端,仔細的打量起來。
這一看,兩三分鐘過去了,古先生神情不耐,忍不住催促道:“你看好了沒有,都說了腹壁肯定沒有裂紋,你就不要死撐了。年輕人就是好面子,老實認個錯,誰會笑話你……”
“王觀……”
適時,李逸風也要開口,不想把古先生徹底惹毛,免得這場交易泡湯。然而,旁邊的皮求是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輕的搖頭。
“怎么了?”李逸風一怔,小聲道:“有問題?”
“古先生真的太急了。”
皮求是低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不妨等等看,說不定真有蹊蹺。”
霎時,李逸風反應過來,也意識到自己受到古先生的影響,不知不覺之中變得焦慮起來。這可不行,做生意就忌諱著急,一急就容易出錯。
輕輕呼了口氣之后,李逸風恢復平常心,悄悄地打量古先生。之后,他馬上發現古先生的不正常,好像很緊張的模樣,手掌握緊拳頭,眼睛一直關注王觀的動作。
“發現了吧。”
此時,皮求是悄聲道:“老李,看古先生的模樣,我估摸著這東西真有什么貓膩。所以我建議,待會不管王觀小兄弟有沒有看出什么問題,這事可以放一放……”
“好。”
李逸風稍微沉吟就輕輕點頭,極具決斷力。
與此同時,古先生渾然不知由于自己的表現,又讓李逸風產生了懷疑。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王觀身上,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讓古先生變得愈加急躁不安,所以才不斷催促王觀。
又過了許久,王觀才輕輕的抬頭,看了眼古先生之后,才慢條斯理道:“嗯,瓶腹內部確實是沒有什么裂紋。”
“哼,我就知道是這樣……”古先生稍微錯愕,隨之眼睛掠過一抹狂喜,然后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幾分傲慢之色,教訓道:“年輕人現在知道錯了吧,眼力不行,就努力提高,不要走歪門邪道,凡事想當然……”
“嗯,謝謝古先生提醒,我會牢記起來的。”
王觀表情如常,一臉聆聽教誨的模樣,然而在古先生喘氣的空隙,他忽然指著瓶腹以上,瓶口以下直頸三分之二的地方,微笑道:“不過,雖然我沒有發現什么裂紋,但是卻在這里內壁看見了一個有趣的標記……”
剎那間,峰回路轉,古先生張大了嘴巴,臉色血色全消,有點兒慘白。
“滾,你們給我滾,都滾出去。”
陡然,古先生爆發了,一把推開王觀,奪過祭紅天球瓶,然后轉身叫罵起來,臉孔猙獰,十分的可怕,“聽到了沒有,這是我家,我不想看見你們,全部給我滾蛋……”
“怎么回事?”
除了王觀,其他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是看見古先生翻臉,甚至抄起板凳準備打人的時候,也非常識趣的紛紛退了出去。
“砰!”
最后,大門轟然關閉,把眾人擋在了外頭。
“哎呀,這人好兇啊。”一會兒之后,安浣情才拍著胸口,莫名其妙道:“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趕我們出來?”
“這個就要問王觀小兄弟了。”皮求是認真請教道:“小兄弟,你剛才在瓶中看見了什么標記,竟然讓古先生這樣失態。”
“就是類似符號的東西。”王觀說道,揀了根枯枝,先在地上畫了個圓圈,再在圓圈內添加了對稱的幾筆,最終形成一個特殊的標記。
“咦,這是什么?”
安浣情覺得好玩,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道:“小葉,這個好像是蜘蛛網。”
“蛛網……”
皮求是一怔,忽然臉色大變道:“朱大先生。”
說話之間,皮求是連忙把標記外面的圓圈抹去,王觀低頭一看,立即發現標記成為了一個篆體字,正是朱字。
察覺皮求是的震驚,王觀好奇問道:“皮大師,這個朱大先生是什么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