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川吧,方在沈靈均這里斗完心眼,轉頭去領妻女,又被沈端言的話給驚著,想著自己是不是天生和姓沈的八字不合。再一想,也不全這樣,他跟姓沈的八字不合,姓沈的跟他只有更加不合,怎么說到底受傷的是沈端言。
不論后邊是誰,顧凜川都欲速戰速決,只有這樣他才能盡快投入到鰲州一應事務中來,龍山寨的事年前要辦,那下藥的人,月前就得辦好,否則龍山寨那邊只怕要來不及。皇帝陛下把他投放到鰲州來,他不說做出多大政績,總要能先無風無浪,有點小花腔的把這年過好,待到來年,咱們再來上牌桌,自然有重新開牌的時候。
把鰲州的事務暫時交屬官代辦,只說家中妻女不適,沈觀潮這么名垂天下,他的女兒外孫女身體不好,也廣為人知,所以倒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人人都覺得,有這么位太太,雖捧著累一些,不過明顯不止少奮斗三十年嘛。
“這幾日安排的飲食,我找幾個人來暗中盯著,你放心,必是可靠的人。”顧凜川向沈端言打保票后,立馬就差人去向鰲州書院借幾個人整頓內務,說的是妻女不適,無人打理前衙后院。鰲州書院雖未設女學,但書院先生們的女眷多通詩書曉音律,多才多藝。比如周夫子就有兩個十分擅長女醫的閨女,嫁的就是鰲州書院的學子,如今都是二十來歲,與沈端言暫作一段時間伴也十分得宜。
周夫子的大女兒名作周沁芳,小女兒作周郁芳,兩位芳娘一來,立馬園子里就春意盈盈起來。這兩位好鮮亮的顏色,仿若花兒一般,偏不讓人覺得俗艷扎眼,只如春風吹開滿山坡的花朵,生趣盎然,明而不媚。
沈端言也高興能有個伴,周沁芳和周郁芳兩人,一個幫忙幫著安排后院事宜時,總會留另一個在沈端言身邊陪著說話聊天。看著不顯眼,但其實留下的那個,但凡沈端言吃什么,都要先過她的眼。而另一個去安排后院事宜時,也迅速將后院一應人事攏在手中了若指掌:“有二位姐姐在,我也總算可以安心些,只也不知是什么人,為何事而起,可是我平時行事有差池才招至如此。”
這事兒里吧,不論沈端言還是顧凜川換掉一個,只怕都不會到這樣。一時,沈端言還真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人有問題,可再有問題,也不至于想弄死她吧,弄死她誰能得著好呀,誰能得利啊!
好歹她是個注冊分析師,擅長分析利弊,這事卻想來想去,因找不到既得利益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點子上:“要說我也細細想過,我若不好誰能好,思來想去,真沒誰會從我不好這事中收到益處。難道這事上還真有損人不利己的,只要別人不好,就覺得心里會舒坦的?”
現在這時刻,在沈端言身邊陪著的是周郁芳,慣是個嘴毒的,都說嘴毒的人話少,但字字刺人心,偏這位嘴毒吧,話還多,只是又說得讓人忍不住想聽下去。聽完還得想,想完才發現自己怎么聽這么多虛白話,還認真把虛白話都給琢磨透,多半要懷疑自己最近閑得慌:“世上什么人也都有,要說損人不利己,遠的不說,近的就不少。這種事,妻與妾之間,婆與媳之間,再到妯娌兄弟,甚至父母子女之間都難說不會有損對方,自己什么好得不著的時候。再者說,有時候越是在身邊天天晃悠的人,不喜起來便越招煩,多看幾眼都在心中巴不得他什么時候倒點霉才好。”
“未必是非得倒什么血霉,遭什么生死劫難,只是想讓你不痛快一下。自然,你這算不上,你這都要命了,到這里就多半不是血親。有這么幾種可能,或是你礙了人眼,又或是你擋了人道,再來還有壞人前程、壞人財路、礙人升擢之類。你且仔細想想,是否曾有這樣的人在你身邊出現,又或是你到這里之后,可有什么人言行舉止有些許不同于旁人。這樣的時候,就得從小處看,大處往往看不出什么來。”周郁芳說到這,才算把沈端言這個小小的問題答完。
要擱沈端言,一句話就能答完了:“對,姑娘你沒錯,這世上就有這么蛇精病的人,屬于知道別人過得不好也就開心的典型品種。”
不過沈端言還總結出點其他東西來,比如:“你的意思是,我要么礙眼,要么礙手,反正就沒有不礙著的時候。誒,我這般純潔善良之人,怎么也有人要來害呢,小紅才這么點兒,要害了我,小紅日后要么是白雪姑娘,要么是灰姑娘,哪個似乎都不太美妙似的。”
“白雪姑娘?灰姑娘?”周郁芳對沈端言時不時冒出來的辭兒有點不適應,不過,就當是某個故事里的角色名吧,應該是死了親娘,有后媽的?不管怎么樣吧,反正接著說這個事:“你別說這些,就照著想下去,看是否有人自己不得利也要損你性命的。”
沈端言:……
姐姐,我真想不起我生命里還遇上過這樣的人。
從到夏朝起,沈端言就十分注意,雖不愛與他人親近,太出門交際,但每當與生人在一起,她都盡量拿出職業精神來。不說八面玲瓏,至少也不應該有人嫌她嫌得想要把她從人生這條路上直接像塊殘磚破瓦踹到路邊去當渣子:“委實想不起,若能想得起,何必要勞煩夫君為我出面去查這件事。”
“這話在理,顧大人乃朝廷大員,不過愛妻愛女也是應當,倒不算勞煩。”周郁芳問半天,想著從沈端言這里大概什么名堂也問不出來,倒不如把那個叫花茶的小姑娘喊來,問問她是不是能記得點什么。
花茶因是沈端言從小一直在身邊的,且又是親戚家的女兒,自然,花茶不會有什么。只是周郁芳擔心的是,有時候小姑娘可能什么也都看到,可能她自己不注意就把這事放下,然后現在再提,她就什么也都模糊掉,要她說能指證的事,只怕十分不易。
花茶天必活潑,很多事都不掛心,所以周郁芳想的十分有道理。問完花茶,周郁芳耷拉著腦袋決定,以后不再跟小姑娘交談了,因為壓根沒法愉快地說話啊!
問花茶:“你自來后,可有見過什么行事不軌之人,不在別的地方,就在這后衙。”
花茶:“沒有啊,大家都很好啊,有什么好吃的都記得我,有什么好玩的都會叫我,我覺得這里的人都很好很好呢。不過……不過還是比不過青茶姐她們,我還是更想……”
周郁芳:我總算找到比我還話嘮的人了,長安城里的小姐妹對她好,她能念幾十句不重樣的,到鰲州府后,后衙里的人對她一點點好,她也能念叨上好些時日。
念叨歸念叨,花茶這樣念舊念好的人,是十分招人喜歡的。不過,于事無補啊,對這事來說,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周郁芳做事仔細,揪出人這件事,主力軍就是她——從小就是個破案謎。這事本來一個人來就行,結果周郁芳非要邀著姐姐一起來,這樣她可以把重心放在“破案”上。
多方問詢無果后,周郁芳決定,跟她姐姐商量著把后衙的“熱度”降低一點,然后又放出話去,只說沈端言身體有好轉,再下幾服藥就會好起來。然后姐倆只圍著沈端言轉,明顯的后衙又處于“無政府”狀態,想做點什么小動作不要太方便。
果然,這事一松,話一放出去,很快就有了反應。周郁芳接到線索時,趕緊跑到現場,有道是“捉賊拿贓”,如果能捉個現場,簡直不要太完美,周郁芳就期待她第一次“破案”能打個完美的標簽。
嗯,人家跟名捕相公別著苗頭呢。
“咦,怎么是這小姑娘。”來的居然是花茶,可花茶這懵懵懂懂的樣子,看著怎么也不像。周郁芳皺眉沒出現,說會有人來接頭,那就肯定一個人不成。
結果……花茶神游物外一般飄開去!
周郁芳:果然,花茶這樣的小姑娘賣賣癡就好,不適合這樣的陰謀吶。
不過,這事不簡單,因為花茶來過后,再沒其他人來。這是要讓她懷疑花茶小姑娘的節奏咩,摔,老娘的相公是聞名六道的名捕,就這么點假象也想騙過我去,當名捕是嫁著玩的么。不要污辱我的智商好不好,就算要污辱我的智商,也不要污辱我相公的智商。
我相公,可是已經成為名捕頭的男人!
于是,某名捕夫人,行走在成為名偵探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我媽居然有自戀屬性,這技能有前途#
#名偵探不是柯南么#
#名鋪不是展林人么#
#話嘮不用吃藥,因為會一直萌萌噠,前提是,別跟我嘮#
#好茶好水好聽眾,鰲州府后衙歡迎您來嘮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