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啊,不是哥哥好奇心重……你一直以來自玩自的,也和土皇帝一樣瀟灑自在,怎么忽然心血來潮想玩idol?”
唐謹言的夜場里,白昌洙坐在包廂,舒適地把腳直接架在沙發上,旁邊兩個唐謹言場子里的舞女正在幫他捏腿,白昌洙就隨手伸在一個舞女的懷里揉捏。唐謹言大馬金刀地靠坐在他對面,也有兩個舞女在捏肩。
聽了白昌洙的問題,唐謹言搖著酒杯出神地想了一陣,笑了笑:“這些年來的見聞,本覺得那些也就賣唱的,和場子里的區別不大,就檔次高點而已。不過最近發xiàn……還是有區別的。”
白昌洙失笑道:“你也不要跟著別人歧視idol。要是真的跟某些人說的那樣是高級雞,音樂經紀公司全是教坊司,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正經人家的小姑娘前仆后繼?沒那邏輯。就算是后來變了,也是這社會大染缸的問題。我在業內看得明白,始終把持本心不變的小姑娘還是有不少的,我們開公司的更不是開妓院,要知dào再高級的妓院也不可能有搞娛樂賺錢。常規情況下,我們比誰都希望旗下藝人能潔身自好,當然,有些情況你懂的。”
當然懂的,他現在想做的事不就是“有些情況”嘛。唐謹言嗯了一聲,又有點出神。
其實,一邊憤nù她們歧視自己,覺得不公平。另一方面,自己卻也何嘗不是在歧視她們?互相歧視,誰欠誰啊……說來說去,扯平了。既然扯平了,還氣個什么呢……冷靜下來的唐謹言也有了點歉意,但這時候早就分道揚鑣,結算了安保款演出款各回各家了,也沒有機會再好好和人家說幾句。
“你會看上Apink,哥哥并不意wài。”白昌洙笑呵呵地道:“她們走的路線氣質,和你慣常的生態簡直是兩種世界,乍然見到,會讓你受點兒觸動并不奇怪——你畢竟還沒談過戀愛啊哈哈哈。”
唐謹言靠在椅背上,搖頭道:“看上了就看上了,沒什么不可告人。不過這個和戀愛沒什么關系吧,不是那性質。”
“好吧,哥哥也懶得管你是什么性質。”白昌洙笑道:“說真的,Apink不是什么魚腩組合,她們的上升勢頭非常明顯,業內已經冠以少時二世的名頭,認為她們有希望能接少女時代的班。這樣的組合,ACUBE會竭盡全部力量運作,不會輕易讓亂七八糟的人無謂地打擾。”
唐謹言聽得很認真,遞過一支煙,親手幫白昌洙點上:“ACUBE是她們公司?什么檔次?”
“是CUBE公司的子公司。”白昌洙吐了口煙圈,笑道:“CUBE這個公司也是挺有點故事,他和JYP……嗯,說來話長,你估計也不感興趣,總之你只要知dàoCUBE的洪勝成很有能耐,至少面上可比哥哥我有能耐得多。對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和你近期的對頭還有點關系,只是不能確定關系有多近。”
近期的對頭?釜山七星幫?唐謹言笑了起來:“那ACUBE呢?”
“ACUBE的代表理事崔鎮浩,是洪勝成的老伙計,隨他出走JYP,幫他打天下闖出CUBE這片天的功臣元老。去年成立子公司ACUBE的時候,洪勝成對外的說法就有分封功臣的意思,不過這東西你我心里有數,內里的名堂多了。”
“唔……”唐謹言心領神會:“將帥不和了?”
白昌洙笑道:“對,不管是利益糾紛還是另有乾坤,我們也沒必要了解太細,總之這不是分封,而是分家。兩邊或許會有些明面的合zuò,對外秀秀恩愛,但太過鐵板一塊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針對ACUBE的事,只要不是太過觸犯了CUBE總體利益,洪勝成也不會過問吧?”
白昌洙打了個響指:“bingo!尤其是玩一個小idol這么點雞毛蒜皮的事,肯定惹不出洪勝成。至于崔鎮浩自己,那我們對付起來就輕松多了。”
唐謹言笑道:“請六哥指點。”
“Apink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挑zhàn了SM的利益,SM公司虎視眈眈很久了。強敵在側,崔鎮浩不會愿意和你這種名聲在外的黑道頭子發生什么沖突,多半會犧牲個別成員保安穩,甚至借此和你拉上關系,這是其一。”白昌洙眨了眨眼:“至于其二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唐謹言一愣:“你讓我去和SM交朋友?我連SM的門往哪開都不知dào。”
“不不不,你誤會了。之所以是其二,那是因為……我是SM的敵人,SM恨不得喝我的血那種。”白昌洙哈哈大笑:“所以崔鎮浩會很樂意多我一個朋友,兩個因素相加,你想弄個idol還真不難。”
唐謹言呆了半晌,才失笑道:“六哥,明人不說暗話,你居然肯這么不遺余力的幫忙,難道有什么需藥小弟做的?”
白昌洙笑了一陣,擺擺手道:“有是有的,不過簡單得很,對你舉手之勞。”
“愿聞其詳。”
“咳……”白昌洙撓了撓頭:“六哥旗下新簽約了個女藝人,想泡她玩玩,本想找人制造點英雄救美的故事什么的,不過時間地點不好安排,也容易穿幫。我覺得你這里不錯,本來就是出了名的亂,而且面上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不容易引起她的懷疑……”
“噗……”唐謹言噴出了紅酒,咳嗽了半天才道:“六哥,你好萌。”
白昌洙惱羞成怒:“你幫不幫吧?”
唐謹言正氣凜然:“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嗯嗯……”白昌洙賊兮兮地遞過一張照片:“她叫宋智孝。”
“長得不錯。”唐謹言彈了彈照片,吹了個口哨:“很有眼光啊。”
“那是當然。”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嘿嘿笑了起來,同時端起了酒杯:“干杯!”
“干杯!”
兩人喝著酒,略略討論了下各自行動的方案,并沒有太過講究,身邊有風騷舞女伺候著呢,酒酣耳熱的哪有談正事的心情,沒過多久兩人都渾身燥熱地摟著女人出了門。
“六哥,要給你準bèi小藥丸么?”
“滾你的,自己留著吧你!”
唐謹言哈哈一笑,摟著咯咯媚笑的舞女回了自己的房間。
進了門,轉身就把舞女抵在門后啃,啃了幾分鐘正要提槍上馬呢,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草!”唐謹言怒道:“誰啊!”
恩碩的聲音在外面有些郁悶:“九哥,有點情況。”
唐謹言跳了起來:“有人砸場子?”
恩碩幽幽道:“不是,是那天晚上被我們綁了父親逼過來的小姑娘,來找你。”
唐謹言一愣,頓時安靜下來。足足沉默了好幾秒,忽然拍了拍舞女的屁股:“今晚沒你事了。”
舞女不依地撒嬌:“九哥……”
唐謹言隨手掏出一把鈔票塞進她的深溝:“自己去玩吧。”
辦公室里,唐謹言坐在沙發上倒酒,鄭恩地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不言不語,一切就像一個星期前初見的那一天。
“你來干嘛?千里送?”唐謹言歪著腦袋看著她,有點納悶。
鄭恩地當然聽不懂這句用中文說的“千里送”是什么意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陣,開口道:“不要對Apink下手……”
唐謹言啞然失笑:“你用什么立場來吩咐我?”
“不是……”鄭恩地抿了抿嘴:“是我惹到了你,不關我姐妹的事。”
唐謹言更好笑了:“你也沒惹我。是我想惹你而已。”
鄭恩地平靜地道:“一樣的。”
“喲,哲學起來了啊……”唐謹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笑道:“真不知你這算是女漢子呢還是傻白甜。”
鄭恩地不語。
唐謹言笑道:“其實吧……我還在研究對付你公司的辦法,說不定你們公司兇猛得很,直接把我和諧了呢?你怕什么?”
鄭恩地微微搖頭:“你這樣的人,真心要針對Apink的話,比一萬個anti都可怕。”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不過你這句話倒也有點道理。”唐謹言從來就沒擔心過對付不了ACUBE這樣的問題,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白昌洙的提議就算執行不下去,他也自然有其他方法。黑社會這種東西最是難纏,他們這樣的人真的鐵了心和你較勁的話,ACUBE早晚要妥協的,甚至不等ACUBE妥協,Apink成員們就先崩潰了。所以鄭恩地這回倒是看到了本質,她知dào想要真zhèng平息一切只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讓他得到他最初想要的東西。
所以說這算他的初心是么?
鄭恩地有時候想起來,實在有點自嘲。
“坐吧。”唐謹言給她倒酒:“來第二次了,坐都不坐,很不給面子。”
鄭恩地很光棍地坐了下來,一把撈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是沒喝過酒,很快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唐謹言也沒裝模作樣幫她拍背什么的,轉著酒杯喝自己的,淡淡道:“其實白天我也是在氣頭上,后來冷靜了,覺得雖然你們看不起我很不爽,可其實我也看不起你們,扯平了。但是扯平歸扯平,你鄭恩地我還是很想要的,原因你也知dào,到了嘴邊的肉飛走了,老子念頭不通達。”
鄭恩地又有些憤nù地想說什么,唐謹言擺了擺手:“是,這是我下流無恥,是我喪心病狂,是我違法亂紀,可那又如何?我是黑社會。讓你們看不起的根源不就在這兒?”
鄭恩地想說的話一下就被堵沒了,半晌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知dào被看不起的根源在這兒,可你為什么還要做呢?我看你做安保公司的正業,也做得很好啊……”
唐謹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陣,道:“可是我想要你,不這么做,怎么得到呢?不要告sù我你還能和我談戀愛。”
鄭恩地氣得跳了起來:“你想要就一定要得到?都像你這樣,世界早亂套了!”
唐謹言悠然道:“所以我是唐謹言,而他們不是。”頓了頓,忽然仰頭喝干杯中酒,哈哈一笑:“中國孤兒在韓國流浪,若是這事也讓,那事也忍,早在幾歲的時候就該進了野狗的肚子。你們這些小娃娃又懂個什么?要是可以,我希望能有一天,這千里南韓再也沒有需藥我忍讓的東西!”
鄭恩地張了張嘴,心中有點震動,終于說不出話來。
唐謹言轉過頭,目光泛出奇異的神采。鄭恩地閉上眼睛,知dào自己今天再也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