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盯著那些貓眼兒,不由的頭暈目眩,但見那些貓一個個都動了起來,鉆出了墻壁,沖著他劈頭蓋臉一個勁撕咬,瞬間把他淹沒了!
鉆心的疼痛犀利刺骨,二叔驚叫一聲“我操”!拼命的掙脫甩打起來!
然而這些貓一個個跟惡狼一樣,根本甩不掉,它們牙尖齒利,力道極猛,瞬間把二叔撕的皮開肉綻,鮮紅的肌肉和骨頭都露了出來!
“師父救我!”情急之下,二叔大聲向江曉蕓求救,然而體內沒再傳來師父的聲音,只有群貓饕鬄吃肉時...那發狂的嗚咽聲......
“嗡!”的一家伙,二叔腦子一陣刺痛,躺在地上觸電般的狂顫,周遭分尸的群貓瞬間不見了,眼前依舊是烏蒙蒙的天。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盯著臟東西眼睛看,為啥就是不聽!”身體里,江曉蕓的呵斥聲傳來。
“師...師父,剛才......那群貓來陰間了,”二叔嘴唇哆嗦著,周身依舊是凌遲般的劇痛。
“妖類和僵尸不同,就算你藏在陰間,妖瞳依舊能影響你的魄!”江曉蕓余氣未消。
“哦.....師父,那內些墻壁上的,全都是貓妖的眼睛嗎?”二叔使勁咽了口吐沫問。
“沒那么簡單!拿起絲絹繼續偵查,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的多!”江曉蕓語氣有些發狠,似乎還挺緊張,這廟里怕是除了貓妖之外...還有更大的玄機!
二叔站起身,撿起冥蠶絲絹繼續看,此時的廟中已不再是空無一“人”,兩只狼溜達了進來,它們匍匐跪在馬面觀音下,低垂眼睛,像是在假寐,又仿佛哀傷......總之那表情怪怪的。
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鈴鐺響傳來,二叔一驚,抬眼瞅見,那只被師父“嫁禍”了的吃屎狗,在小廟門前溜達了片刻,耷拉著舌頭往里瞅了瞅,然后轉身走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這又是搞的什么鬼?那狗...怎么會在這兒?難道,它已經變成了倀鬼一般的存在嗎?
師父說過,這綁著索魂鈴的狗,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還說......這狗一定在什么陷阱旁邊等著他們,難道......她不知道這畜生就在小廟附近轉悠嗎?
從剛才的語氣上分析,似乎......她也是剛剛發現了這條狗!而且,按照她的邏輯來推理,這小廟...也就是所謂的“陷阱”了,想到這兒,二叔不由的緊張起來。
“師父你看...那條吃屎狗!”二叔小聲提醒道。
江曉蕓有些心煩的說:“別理它,它只是路過。”
路過......二叔心里產生了諸多猜測,也拿不準師父是不是死要面子,然而這個時候,站在馬面觀音旁的兩個童子,突然從神龕上跳了下來,把二叔嚇一跳。
這倆家伙,本是泥雕的瓦偶,居然能動,灰白的泥皮泛出白毛,形態也發生了變化,二叔仿佛一瞬間眼花,再仔細看時,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但見那哪里是什么“善財童子”?分明是兩頭遍體白毛的白猿!
它們穿著破爛的長衫,一看就是死人衣服,手里還各拿著一把牛耳尖刀!
兩條狼一動不動,匍匐在馬面觀音前,眼睛瞇成了一道縫,微微的...還溢出了些許淚花。
這他媽的有意思了......二叔看見,兩只白猿上前,麻利的把狼翻過來,然后手起刀落,直接開膛破肚,那動作極為嫻熟!
頃刻間血流滿地,狼的內臟全被白猿翻騰了出來。
不可思議的是,面對白猿...兩只碩大的狼居然絲毫不反抗,身體...卻疼的劇烈的打顫,而與此同時,一股奇怪的念頭像是喚醒的記憶般涌入二叔的意識里。
好像...他在跟某個東西產生共鳴,一種難以描述的梗醒感,那種感覺告訴二叔,野獸們來觀音面前贖罪,希望下輩子能做人,不再輪回這忍饑挨餓的畜生。而觀音大士,則是讓它們把腸子肚子都翻一翻,先洗清自身的罪孽......
天吶!難道是自己的胡思亂想?然而這種啟迪卻非常強烈,并非意淫那么簡單!
“很神奇是吧,”江曉蕓突然說話了。
“師父,你是指的......”
二叔話沒說完,江曉蕓繼續說:“你畫的魄,在向你反饋信息呢,情形應該就是這樣......”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涼氣,倒不是驚訝那騎貓老太太向自己反饋信息,而是江曉蕓再一次震撼了他,自己內心尖角旮旯的一絲一毫......她都洞察無遺,這還有什么隱私可言呢?師父,真的是鉆進他肚子里了!
說話間,那兩只白猿已經完成了手頭的活兒,將狼的心肝腸肚掏了一地,滿屋狼藉血流成河,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那倆狼并沒死,而是重新站立,再次向馬面觀音叩首跪拜,繼而相伴離開了小廟,它們敞開的腹腔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著血......
二叔心頭一顫,不用說,其他的動物也是這個套路了,那兩只白猿拎著刀子,重新跳回了神龕之上,卻不再是之前童子的模樣,而與此同時,整個廟......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平整的地面開始扭曲,凹凸不平宛如沼澤面一般,整個屋子微微的晃動,卻又不是那種機械的搖晃,而是渾然一體的...蠕動!
磚石縫隙中開始滲出大量的粘液,原先蒲團擺放的位置,地陷塌下去了一個大窟窿,將狼的內臟盡皆滑潤的吸納,然后整個馬面觀音.....模糊“鈍化”成了一大坨軟蠟般的物質,伸長耷拉癱軟下來,橫掃“舔舐”著屋內的粘液和污血......
二叔的三叉神經“繃兒繃兒”的直跳,天吶!這...這他媽的哪里是什么小廟,分明就是一個臟東西的嘴巴,而自己.....則是在這臟物的口腔中!
“師父,這...這小廟,是妖物的嘴巴!”二叔驚顫道。
江曉蕓說:“不錯,咱們繞到廟后去。”
“只是...師父,這貓妖怎么這么大?”二叔懷疑人生的問。
“別廢話,按照我說的做,”江曉蕓心煩道。
二叔舉著絲絹來到了廟后,破敗的廟宇后面沒啥離奇之處,荒草亂石,殘尸遺骨。
“徒兒,瞅見沒?那屋檐子上耷拉下來一根白繩子,你幫為師把它拽下來,”江曉蕓說道。
“啥.....啥?拽下來!”二叔不可思議,他確實看見有根白繩子耷拉在后墻屋檐子上,像是綁在了上面,這他媽咋拽啊?
“師父,您的意思是,讓我去陽間?”二叔緊張道。
江曉蕓說:“不錯,記住!動作要快,狠,準,一鼓作氣,千萬不要停頓。”
二叔倒抽一口涼氣,倒不是怕去了陽間,而是這里面的貓膩究竟是什么?這白繩子......難道是貓妖的尾巴?
“師父,我瞅見那繩子好像是綁在木頭上的,我用匕首割下來行不行?”二叔請示道。
“不行!”江曉蕓語氣很堅決:“必須連根兒拔,如果一次不成功,你會有生命危險,要拔干凈!”
師父的話讓二叔心顫不已,俗話說,老虎屁股摸不得,這拔貓的尾巴.....也是個風險活。
他尋思著,如果整個廟是貓妖的腦袋的話,這家伙得多大呀!當初那狼精不過正常人類的大小,也無這般的造化,而師父卻說...那老貓是半妖.......
江曉蕓不給他太多反思的時間,命令二叔將整個畫卷抬起鋪展開,然后放手,但見那空白的冥蠶絲絹自己懸于空中,漸漸變大,儼然成了一個門形,微微的散發著白茫茫的光暈。
“從中間穿過去,你就到陽世了,”江曉蕓說。
“師父...那咱們豈不是暴露了?”二叔擔心道。
江曉蕓微微嘆了口氣:“此一番,遇見真章了,無所謂暴露了.......”
師父的話有言外之意,二叔心一顫,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尸魔?
“師父.....”
“趕緊!別廢話,機不可失!”江曉蕓顯得很著急。
二叔不再猶豫,大步向前往畫里邁,周遭的一切瞬間蛻變,轉化成了陽間的模樣,首當其沖的是氣息,不再是那陰間霉冷糟心的味道,一股暖意夾雜著死尸的腥臭撲面而來!
劍已出鞘,電光火石間生死兩判,二叔是軍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如射出的箭矢,飛躍向前,一把揪住了那根兒白繩子,竭洪荒之力發瘋的猛拽!
“登”的一聲,白繩子被拽斷,整個大地劇烈的顫,“嗷嗷嗷!”尖銳震撼的怪叫已經超出了二叔的聽闕,猶如超強功率的雷達在身后轟鳴,嗡嗡聲幾乎碾碎了他的筋脈.....二叔站立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那被拽掉白繩子的小廟,稀軟的像觸手一樣,瞬間縮回到地下,整個山頭都跟著抖!
二叔眼珠狂顫,這他媽什么鬼?到底是不是貓妖?怎么還能縮到地下去。
劇烈的顫動隔著大地傳到屁股,他猛然站起,再看手中的白繩子,竟然變成了一根細細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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