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妖1

第十章 話妖

“二叔你的意思是,黃大仙致幻了你們”我吃驚道。

二叔的天魂說:“人啊,是種奇怪的生物,看過忘記了,跟從來沒見過是兩個概念,所謂的過目不忘,只是某些人提取能力強,可以隨時把儲存的記憶取出來,當下忘了的事,過上很長時間后,偶爾一個觸發點,還可能讓你再想起。”

“當時我肯定是看見那個黃大仙了,一團黃乎乎的東西落了下來,但刀架脖子的時刻誰還在乎那個后來呀,大腦對這些事兒進行潛意識的分析,從而演化成了夢境,當然也有誤判的可能,但我通過邏輯上的前后琢磨,也只有這一種解釋能說的通,”二叔的天魂沉吟道。

我吧嗒吧嗒嘴二叔說的記憶和存儲的關系這我能理解,因為我就是搞電腦的,人看過的東西,會記錄在大腦里,只是內存有限無法隨時提取罷了。但通過一個夢,就能解釋出當時的情形這多少讓我有點兒難以置信。

可被二叔牽引著思維,我也反復重溫著那個噩夢確實是畜生和僵尸的聯手組合牽引著獵物進那個老墳

“二叔,太不可思議了,這竟然是一個尸和妖的共生系統那個老墳就是它們的窩你們鉆下去的坑就是它們獵食的陷阱”我驚駭道。

“不不不小雨,兩碼事”二叔的天魂否定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談不上共生,但兩個臟東西在一塊是真的,另外那也不是什么妖,真是妖的話我們100逃不掉了,那就是個畜生。其次我們鉆進去的坑,也不是什么獵食的渠道,更非盜洞,那坑洞自有其來歷。”

二叔講,那次行動,除了遭遇超自然事物的攻擊外,也無形中發現了一座鮮卑古墓,里面發掘出了大量極具考古價值的文物。

通過考古人員細致的研究和分析后,這是一座鮮卑薩滿墓,里面葬著一位德高望重的薩滿巫師

在東北少數民族文化中,宗教還只是一個雛形的階段,并不像中原那般形成系統的文化屬性,他們更多是對于圖騰和長生天的崇拜,而薩滿則是相當于一個“問天者”

生產生活,征戰遷徙,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向薩滿詢問吉兇,看看長生天的旨意。當初成吉思汗討得這個封號,也是薩滿通天巫向老天爺討得的,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神權甚至凌駕于王權之上。

那她的墳塋自然也不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樣,甚至可以達到部落首領的級別,在主墓室內發現了大量殉葬者的尸骨,以及各種宗教色彩的陪葬品。

值得一提的是,那老粽子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樣,讓黃鼠狼子把人騙進來,然后一個個吃掉,二叔他們闖進主墓室,完全是一個小概率事件,甚至于連黃鼠狼都沒想到。

那個墳就是黃鼠狼的窩,里面的尸骸,除了戰士們的,就是以前殉葬者的遺骨,并沒有其他的受害者,坑洞被打穿,小吳小王往下鉆,人的陽氣滲了進去,發生了尸變

而至于這個洞到底是干什么的后來專家們分析,當初在建造這個薩滿墳的時候,所有的工匠都是要殉葬的,所以有人提前給自己修了一條逃生的暗道,這也是為什么那洞壁磚石結構粗糙不堪的原因。

我倒抽一口涼氣,感覺專家們的話實在是扯專門給自己修了一條暗道我更愿意相信,那洞壁是黃鼠狼子修的,都比專家說的靠譜

“二叔,太扯了我從不相信狗屁專家的話那洞就是專門套人的尸坑”我堅持自己的看法。

“哈哈小雨,或許你是對的,但真相怎樣已經無從考證了,不過很多事情都是獨立存在的,在證據不充足的情況下,我們不要主觀的把它們往一起湊,”二叔笑道。

“可是你明明說,在山里迷路,還有老頭子變糟木頭,都是黃鼠狼布下的眼陣啊,人家早就相中你們了,”我申辯道。

“哈哈,”二叔笑了笑:“我是說我們迷路,是受了眼陣,可沒說一定是黃鼠狼啊”

我倒抽一口涼氣:“二叔,你的意思是你們被其他的動物給迷住了”

二叔回答:“其他的動物也好,真是黃鼠狼干的也罷,只是墳里的遭遇提醒了我,逆向思考,這山里得了修為的畜生不少,中了它們的眼陣,極有可能迷路或者被害。”

“二叔,你上次給我講的小智的故事,還有剛才看到的這經歷,我一直不明白,得了道行的畜生和妖精之間,到底有啥區別呀”我懵逼的問。

“有啥區別”二叔呵呵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問我聽說過李廣射虎的故事沒有

這故事我聽說過,話說飛將軍李廣箭法極高,一日在山中看見一頭猛虎,搭滿弓,一箭射了過去,正中虎身,然而走近一看,那射的根本不是老虎,而是一塊跟老虎很像的大石頭箭深入石體足有一尺有余眾人愕然紛紛贊李將軍真乃神人也李廣當時也很吃驚,搭弓再射,可不管怎么努力,箭再也無法射入石頭中

“二叔,我聽說過,怎么了”我好奇的眨眼道。

二叔說:“李廣當日射中的,那才是真正的妖到了妖的境界是可以變化事物的,完全突破了眼障的限制,有時候在山里呀,你會看見一些古怪的陌生人,他們不是瞳孔的顏色異常,就是頭發顏色不對,或者肢體行為和正常人不一樣,這種的才是真正的妖至于以前跟你講過的還是個黃鼠狼呢,就學著的人樣子蹦跶到你跟前瞎逼逼的,只能算畜生”

二叔說的我好生新奇,連忙問道:“二叔,你見過真正的妖嗎”

二叔呵呵笑道:“當然見過,還見過兩次呢”

說罷,他牽引著軀殼的記憶,讓當時的場景重現在我面前。

第一次是在94年,二叔和兩個盜墓賊去了江西的老山里踩點兒,忙活了一天,他們幾個就在山上支起了帳篷,準備在山中過夜。

不知道睡到了幾點,一名伙計突然聽見外面有動靜兒,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時遠時近。

此處是在九連山東北方向,毗鄰武夷山,幾乎是一片原始森林的所在,這個時間點兒了,這個地方怎么可能會有人呢

難道也是盜墓的三人覺得不大可能,這條買賣線索極為隱秘,尋常的盜墓賊根本不會來這兒

從腳步聲判斷應該是一個人,踩著落葉沙沙作響,緩緩向帳篷靠近,又像是拿不定注意要不要進來的樣子。

三人全神貫注賊首刀疤張拎著尖刀嚴陣以待,那腳步聲徐徐靠近,借著月光二叔看到,帳篷外一個佝僂著腰,像是老太太的身影映在帳篷布上

當天晚上月亮足三人都心驚不已,腦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山里的僵尸,出來吸陰拜月亮來了

話說起來簡單真正的身臨其境讓人毛骨悚然,我已經緊張的直咽吐沫而當時的二叔,則是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

那東西走到帳篷前,三人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它輕輕的用指甲摳住了帳篷拉鎖的豁口兒,然后一點點的往下滑,那指甲油黃油黃的,卻是人的指甲,讓二叔想起來東北抽煙的那些老太太,手指甲也是熏的黃黃的

此時,藏著三個大老爺們的帳篷里,空氣都凝固了,待那家伙把手剛伸進來時,刀疤張手起刀落,猛的就劈了過去

“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東西猛的一蹦,唰唰唰踩踏落葉的聲響不斷,“咣”的還傳來一聲撞擊,繼而消失在密林里。

二叔發誓,從來沒聽過那么難聽的慘叫聲,非人非畜,非男非女,直刺的人腦髓發酸,就像是拿著破鐵鍬蹭水泥地時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狗東西跑后,三個人都是唏噓長喘,擦著額頭的冷汗,刀疤張把砍下的那個東西拿起來看,竟然真的是一個老太太的手,只不過竟是石頭的

實在令人不可思議,明明剛才砍的時候是有形有實的活物啊就算真的是僵尸,手也不會變成石頭呀

那橫切面清晰完整,沒有血漬,簡直就像一塊雕刻成的工藝品,確實是人類的手也不似想象中僵尸那般鋒利的“鷹爪”。

三個人都發毛的想拉屎在帳篷里一直挨到了天亮,天亮后他們繞著帳篷四下查找,發現了一些端倪。

在帳篷周圍,有滴滴答答的血跡,旁邊的樹下,還有一些動物沾著血的毛,像是獾子或者是狐貍的那種。

“二叔,那是不是狐貍精呀,見你們三個大老爺們陽剛可愛,想跟你們發生關系”我看得起勁兒,好奇的問。

二叔呵呵笑道:“快別扯了,估計是想吃我們,這種可以變化成人類的肢體形態,并且不拘泥于肉身所在的,才是妖”

“不過有些可惜,你們只是看到了個外表輪廓,沒見到妖精的真容,”我惆悵道。

二叔說:“你別急呀,我帶你看下一個,這個可有點兒瘆人呀,你小心別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