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打開的一剎那,所有人都傻了,幾個開棺的小伙子嚇的屁滾尿流。
里面躺著的,并不是恐怖的僵尸,也絕非骸骨之類,而是炊事班的陜北小伙,李志強!
人,自然是已經死了,雙目圓睜,表情猙獰,全身血管暴突紫愣愣的嚇人,雙手做抓撓狀,指甲縫兒里全是木頭屑子......
“當時的情景啊,指導員都嚇癱了,強子跟我們一起干活兒,什么時候鉆進去的?”二叔講到這兒,依舊是唏噓皺眉。
“二叔,那棺材...是原來就封好的嗎?會不會是惡作劇?”我好奇的問。
二叔神情凝重的嘆了口氣:“怎么可能,厚厚的包漿,一層層剝開的,那棺材,有年頭了,而且考究上檔次......”
二叔說,我們尋常的老百姓,死了以后,放進棺材里一埋就算拉倒,講究的人家,棺材外面,還要有一層槨,這所謂的棺槨,就是這么來的,棺與槨之間,會加入木炭石灰之類,用于防腐。
這口楠木棺,槨雖然爛了,但土層中木炭石灰清晰可見,棺材板子都被鋼釘釘死的,怎么可能是搞惡作劇?
二叔講到這兒,我也發毛了,這...這沒道理啊,封好的棺材,人是怎么鉆進去的?邏輯上就說不通!
“二叔,到底咋回事兒啊?后來弄清楚沒?”我緊張的問。
二叔又點著一根煙,說:“你別急啊,聽我慢慢說。”
當時場面就亂了,有人說,強子剛才解手去了,半天不回來,還以為他偷懶呢,沒想到鉆棺材里去了。
要說,還是連長鎮靜,他查看了強子的死況,讓大家不要慌,然后命令指導員帶著新兵們先回連隊,他和十幾個老兵留下來善后。
回去的路上,天陰陰的下著小雨,每個新兵都心慌意亂跟丟了魂兒似的,要說,在戰場上,跟越南兵拼命,死就死了,但這冷不丁鉆進大棺材里活活被悶死,想想就瘆人!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晚上睡覺的時候,那個撬開棺材的山東兵鄭建國開始高燒,說胡話,身子燙的嚇人!連夜被送到了軍區醫院。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鄭大膽兒平時說話都帶著濃重的山東口音,而此時......他的囈語,竟然全部都是標準的普通話!
一時間,各種流言蜚語在連隊里散開了,大家都說,那口邪門兒的棺材,是鬼棺,里面的鬼放出來了,鄭大膽撬了人家的棺材,中了邪,惡鬼上身了!
三天后,噩耗傳來,鄭大膽死了......死因竟然是破傷風感染,說鄭大膽在義務勞動的過程中,不小心被生銹的釘子劃破了手,繼而感染了破傷風病菌。
這個說法顯然不能服眾,這山東大漢,近一米九的個子,壯的跟牛似的,就一根兒小小的釘子劃破手指,三天后人就沒了?這鬼才信呢!
但不管怎么說,軍隊是最講究紀律和思想的地方,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教育,絕對不會允許這群新兵蛋子一天胡說八道。
義務勞動算是草草結束了,誰也不知道連長他們是怎么善后的,那群老兵回來后一個個都沉默寡言,再也不提這事兒,接下來的半年里,二叔他們就是訓練,操課,學習,基本上都不讓出連部大門。
那件怪事漸漸的也在人們心中淡化了,然而始終像一層陰云,久久揮之不散。
直到一年多后,一次離奇的遭遇,才讓二叔差不多明白了,之前...那到底是咋回事?
新兵入伍,頭兩年,是不允許有假期的,但二叔家里母親病重,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二叔離開連隊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走到半道兒了這才想起來,自己有東西沒拿,這才又開始往回返。
回去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大道,這個時候,公交車都沒了,走回去會很費事,另一條,是穿山小路,離連隊也就十幾里遠,為了趕晚上十一點多的火車,二叔琢磨了一番,還是決定走小路。
東北地區緯度高,加上當天還下著蒙蒙細雨,天黑的很快,二叔大步流星的往回走著,只想抓緊時間趕回去。
走著走著,在路過一顆大槐樹的時候,突然聽見,前方的亂石灌木叢間,傳來了一陣陣嗚咽的哭聲。
那哭聲,像是個老奶奶在哭,二叔上前幾步,果然看見一個老奶奶,蹲坐在一塊石頭上傷心的哭,手里還拎著大包小包的,鼓鼓囊囊的。
二叔上前問,說大娘,你怎么了?為啥一個人在這兒哭。
老奶奶說,她兒子在某某連隊當兵,一年多沒回家了,她想兒子的不行,過來看看他,當地人告訴她,穿過這個山頭兒就到連隊了,可是...她下午進了山,給走迷路了,怎么也找不見出去的路,連回去的路也找不見了,眼看天就黑了,她還把腳給崴了,害怕的一個人在這兒哭。
報上了她兒子的名字,二叔一聽,嘿!正是和他一個寢室的山東兵小王!大娘所要找的連隊,正是二叔他們連隊!
二叔當時心想,幸虧自己彎回來拿東西啊,不然,這小王的娘,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困在山溝溝里,多可憐!
老奶奶拎著的大包小包,都是些花生,棗兒之類的,還有山東大饅頭,二叔抵了抵,份量還真不輕,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么遠的路,因為想兒子,讓母親變成了超人,一時間,他的眼眶還濕潤了。
二叔沒有想太多,背起了小王的母親,拎著那大包小包,開始往連部返。老奶奶趴在他背上千恩萬謝,感動的一個勁兒抹眼淚。
人民子弟兵為人民,當時全社會都在學**,二叔心中的英雄主義感爆棚,做好事,真是讓人無比幸福的!
然而走著走著,二叔覺得不對勁兒,前方的路...怎么好像不是回連隊的。
以前,他們也經常野外訓練,這山溝溝,半個小時急行軍,跑了不下幾十次了,夜里也經常跑,不至于找不見回去的路呀!今天這是咋了?
見二叔有些迷茫,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自己在這山里繞了十幾圈了,就是出不去,跟現在的情況一樣。
二叔不信邪,繼續往前走著,借著月光,他突然感覺,路面兒上,他背著的老奶奶的影子兒,有點不對勁兒,怎么黑乎乎一大片呢?
腦子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腳下一沉,濕滑稀軟的土地,一下子陷了下去!
強烈的失重感把二叔嚇壞了,然而為了保護老奶奶,他硬是自己的身子朝下,本能的把老人家往上抬,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瞬間感覺出來了,這身后背著的......根本就不是人!
覺醒的恐懼和失重交織著,二叔瞬間嚇暈了過去,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不得不說,二叔是幸運的,那天夜里,走夜路的,不止他和“小王的母親”,還有兩個返回連隊的老兵。
他們看見,二叔背著一塊大棺材板子在山里轉悠,知道情況不妙,大聲叫二叔,二叔也不理,像是魔怔了一樣!
待到上前解救時,發現二叔已經掉進土坑里了,棺材板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
還好,除了輕微的腦震蕩外,二叔身體并無大礙,但心靈飽受摧殘,連著好幾年不敢走夜路。
二叔說,事后,他也在琢磨,那個被封住的陜西兵李志強,估計跟自己的遭遇一樣,只不過,他沒有二叔幸運罷了。
二叔講完,我渾身一層冷汗,我的天吶!這棺材...也能害人,這東西肯定是成精了,把人封在里面,吸人精血!太可怕了!
二叔掐滅煙頭說:“打那件事兒后啊,我的體質一直不好,說出來你也別害怕,后來我發現,自己的影子居然沒了。”
他這話,正中了我最敏感的疑點,雖然二叔對我不錯,但心底我一直對他有種提防和忌憚,就是因為沒有影子,還有大冷天不吐白氣,原來是這么個原因!
“二叔,那你的影子呢?”我心慌的問。
二叔笑了笑,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些年啊,我也問了很多高人,他們也給不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有的說,是因為棺材板子吸走了一個魄,我是魂魄不全的人,又有的說,我是沾染了鬼氣......呵呵,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不必放心上,你看二叔我,該吃吃該喝喝,也不影響啊。”
我默默的點點頭,的確是,二叔挺健康的,只是...沒有影子。
二叔講完,也累了,長長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回自己房間休息了,我一個人默默的整理著二叔的故事,寫了寫,真特娘瘆人,想想還是算了,等明天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再說,這大晚上的寫棺材砸人的故事,我非失眠不可!
洗漱完躺在床上,腦子里還是那些嚇人的畫面,想象是最恐怖的,二叔的故事確實驚悚,不亞于大蚰蜒鉆腦......
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不知道睡到了幾點,昏昏沉沉中,突然感覺有人給我蓋被子,我徹底睡蒙登了,還以為是在老家,老媽給我蓋被子呢。然而,當我翻個身,準備繼續睡時,無意間,手背擦碰到了對方的皮膚!
一瞬間!那種觸感像是電流一樣襲進了我的大腦,登時讓我眼睛瞪圓,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