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溫柔剛打開門,陸策就挾著一股寒氣閃進了屋里,掩上門后,借著桌上點亮的油燈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壓著聲道你準備好了?”
“嗯。”溫柔垂下眼去點了點頭,嗓子眼里仿佛哽著一般,幾乎令她發不出聲來。
陸策暫時沒有,只是很想再觸碰撫摸她一下,但抬起的手將要落到她的發上時,他又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將手縮了,探入懷中,摸出一包交給她道收好,路上再看。”
那包入手略有些沉,溫柔不里面放的是,若是金銀珠寶之類的,說實話她不想收的,但陸策方才的語氣,帶著不容質疑的堅定,加上這會也不是推脫的時候,她便伸手接了。
“你,走吧——”陸策走到桌旁,將上面放的兩個包袱提了起來,又將那件青金緞面斗篷搭在溫柔的身上,就要去開門。
“小環……她還沒醒……”溫柔猶豫了.一下,她也不是想同小環道別一聲,還是想再聽陸策說兩句話。離別,對她來說一直是想象中的事,到了此時此刻,才突然變得真實而貼近起來。
“回頭我會喚她起來,你先走吧。”陸.策的手略停頓了一下,還是將門拉開了。
門外,洗竹和云淡守在那里,見.他們出來,云淡立刻接過陸策手里的兩個包袱,壓低聲音道,你跟我走。”
“嗯。”溫柔抓緊了身上披著的斗篷,邁步走時,忍不住.又回頭望了陸策一眼,輕聲道你進屋吧。”不想,不想讓他看著走,那樣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十分艱難!
陸策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等著洗竹閃身進.屋,便合上了房門。溫柔這才松了一口氣,狠狠心,回過頭來,跟在云淡身后往外走。
此刻正是寅時三刻,一天中最靜寂黑暗的時分,.也是人最好睡的時辰,諾大的府里,除了風吹草動的聲響外,別無聲息。溫柔翼翼的跟在云淡身后,穿過游廊,繞到園內,來到一面足有兩人高的墻下。
,不走門嗎?.溫柔努力睜大眼,借著云淡手里提的那盞昏暗的燈籠,往四周探看了一下,壓根沒梯子之類的借力之物,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不過她陸策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也不多問,只看云淡如何行事。
云淡放下燈籠,從懷里摸出一條頂端栓著勾爪物的繩索,甩動了兩下,將那繩索拋上了墻頭,用力一扯,覺得固定住了,這才將兩個包袱綁在一起,搭在了肩頭上,回頭向溫柔道一會我上去后,會將繩子再放下來,你栓緊在腰間,我拉你上去。”
“好。”溫柔點了點頭。
云淡身上似乎也藏著幾分武藝,借著繩索之力,三兩下就攀到了墻頂,隨后放下繩索,等溫柔栓緊在腰間,提上燈籠,這才兩手交拉扯著,將她提上了墻頭,又慢慢將她放到墻外,才從墻上跟著滑了下來。
墻后是一條逼仄的小巷,平日人跡罕至的,此刻卻有一輛騾車靜候在那里,車夫看上去是個中年漢子,頭上戴的斗笠遮擋住了眼睛,看見云淡后,才伸手將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雙與外表不符的湛然有神的眼。
“這位是許叔。”云淡簡單的向溫柔介紹了一下,就請她上車,將手里的包袱也遞給她道許叔會帶你出城,我先去武館找葉昱。”
“好。”溫柔此刻心里的忐忑和興奮交織成一片,復雜的情緒里又夾雜著深深的離緒,實在不想多,只想坐在車里,一個人平靜一下,聽云淡說完這番話,就將車簾拉了下來,由著那車夫帶她出城,反正是陸策安排的人,不至于出岔子。
騾車停頓了一會,向前慢慢行駛起來,不過他們沒有立刻出城,許叔又將車趕到一家鋪子門前停了一會,隨即有人送了點上車。這時天色方朦朧的亮了起來,街道上也隱隱有了點人聲,溫柔坐在車里,甚至還聽見許叔和別人大聲談笑了兩句,這才不緊不慢的趕著車往城外駛去。
溫柔本不是逃犯,若不是怕被人瞧見,事后露了行蹤,就算大搖大擺走出城都沒有關系,因此他們很順利的就通過了城門口的盤查,出了城。及至騾車行駛在城外的官道上,她長吁出一口氣,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竟有一種很恍惚的不真實感,畢竟活了兩世,都是平頭百姓,哪里接觸過這種詐死逃匿的離奇事件?不過,經歷過穿越這種更離奇的事情后,對她來說,方才的一切也只是小菜一碟了,略微出了一會神,也就恢復了平常的心態。
她定下神來查看了一下車廂,里面準備的真是很齊全,不但右邊的車窗下面有一塊可以翻起來置物的木板,左邊的車窗下還釘著一排齊整的小木格,里面分別裝了些茶果點心,還有兩本閑暇時可以用來打發的書籍。屁股底下坐的車凳,也有講究,是抽屜式能夠拉開的,一個里頭擱著茶具和干糧,另一個里頭只擱了一個包袱。
溫柔好奇的將那包袱扯出來打開一看,里面包了兩套半舊半新的男裝,中間夾著一疊紙樣的,抽出來一看,她頓時有點暈,原來其中有十張是一百兩的銀票,一張云州城的房契,另外還有一張填著溫柔姓名、年齡、性別和身份的手實和陸策寫給她的一封書信。
她將別的先擱在一旁,展開陸策的信,入目就是那筆熟悉的清拔有力的字跡,信上寫著銀票是他買下溫柔在京都的那三家鋪子所付的銀款,房契是讓她好有個方便落腳的住處,若她不愿白住,他也不反對她每月交一兩銀子的房錢,至于手實,那是讓她帶給莫萬江的,登造戶籍時方便抄錄。除此之外,整封信上只有末尾留了“珍重”兩字,別無它話。
溫柔看完信,默默的疊好收起,心里有點哭笑不得。看來這陸策真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她不愿意伸手白拿別人的,因此給她銀票和房契時都找了恰當的理由,讓她就算收下,心里也不會有過份不安的感覺。不過,他既然已給了銀票,那臨走時塞給她的那包又是呢?
想起那包,溫柔立刻從懷里將之摸了出來,打開一看,吃驚更甚,沒想到里面包的竟然是陸策一直佩在身上的那塊玉佩!這是他祖母送給祖父的定情信物啊!其意義比陸沉舟送她的翡翠鐲子還要重大,他會轉送給!這其中的含義——
溫柔不敢猜測,又忍不住想要猜測,剛剛平緩下來的情緒,一又被這塊玉佩給攪得紛亂如麻。她也說不清是想哭還是想笑,是驚喜還是難過,只是覺得嗓子眼里堵得難受,卻又有想高聲叫喊的沖動,心潮如澎湃的波濤一般,起伏不定。
陸策!陸策!你教我才能忘掉你?!
如果說離開的時候,溫柔還有信心過上一段時日就將他遺忘,此刻這份信心卻陡然就消失了一半,她手里緊攥著玉佩,暗問,真的能忘掉?真的有把握能將他的身影從心里完全驅走?
答案,她也不!
默坐著發呆良久,溫柔才嘆了口氣,將那塊玉佩仔細收好,再看放著玉佩的包里還擱著兩根銀簪和一副銀鐲,樣式就是最普通常見的那種,佩戴的人滿大街都是,一點也不新巧,不覺有點奇怪,他送這做?
再仔細研究了一下,溫柔才,那兩根銀簪是空心的,可以旋開,銀鐲也是又寬又扁的空心樣式,內側有個可以開啟的小機關。她不覺心念一動,翻出陸策給的銀票和房契,卷成細條,塞了進去,再將之恢復原樣。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再看,覺得若不十分留意,真的不能這常見的銀簪和銀鐲里竟然另有機巧,不禁暗自嘆服起陸策的細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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