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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兒,繡兒……”商少行從來沒有如此失控過,抱起紅繡癱軟在地上的身子,腳步不穩,幾乎將她又一次摔在地上。她的長發散亂,身上的棉襖都被鞭打的翻了花,露出里頭雪緞里衣上的猩紅血跡,嘴角處的血漬和脖頸的淤青,都昭示著她曾經受過重刑。
“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瞎了眼,怎們會讓人帶走了你。”將臉埋在紅繡頸間,商少行心疼的快要窒息。
姬尋洛皺眉,“放下,我給她診治”
一同闖進院里的葉瀲清、關靖等京畿衛,以及三皇子和神機營的極為重要官員,看到紅繡如沒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被放在床上,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若是她因為他們的失職死了,葉瀲清等幾個侍衛都會一起陪葬。三皇子李彧也會因著辦事不利被牽連,最主要的,她若死了,就再也沒人能研制出玄妙的火銃。
姬尋洛將紅繡身上的棉袍解開,展示在面前的,是她多處破損血跡斑斑的雪緞里衣。她脖頸上青紫的痕跡在雪白肌膚上顯得更加分明,饒是姬尋洛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癥和傷口,在心愛之人身上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也仍舊平靜不下來,再探她的脈搏,已經十分微弱。他的腦海中有一瞬間是空白的,甚至忘了要怎樣診脈,怎樣下藥。
見姬尋洛的臉色也蒼白起來。打開針囊的手不自覺的發抖。商少行便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姬兄……”
“沒事,我能救她,你們都出去。”姬尋洛頭也不抬,取出金針飛快的在她身上施針。
三皇子帶著眾人退出了屋子,商少行為了避嫌,就算再焦急,也只能跟著一同出去,將屋子留給了姬尋洛和秋容二人。
來到院子當中,見“見死不救”負手站在門口,商少行散步并作兩步上前去,跪地叩頭:“多謝前輩施以援手”
若不是見死不救來找到姬尋洛報訊,以他們搜尋的速度,說不定趕到的時候,紅繡已經被刑罰折磨死了。
見死不救低頭看了商少行一眼,也不說話,轉過頭去看向門外,好像根本不在乎商少行是跪了還是站著。
商少行見狀,仍是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
蘇青忙著燒水。秋容和姬尋洛幫紅繡清理傷口,看到她胳膊上和前胸背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都是縱橫的鞭痕,雖然大多數都是直接抽破了皮,沒有瘀傷,可姬尋洛的牙還是咬的咯吱直響。
秋容看了一眼姬尋洛,又看看平躺在床榻上毫無生氣的紅繡,最終只得黯然的幫忙上藥。看來無論如何,姬尋洛還是忘不了床上這個人的。
紅繡醒來的時候,是側躺在商府繡中園自己熟悉的拔步床上,床幔換成了清新的淺綠色,陽光透過窗欞紙照射進來,將屋內一塵不染的諸物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身上疼的要命,可她覺得自己精神還不錯,雖說怎么回到商府的她不知道,但回來了,就一切都好。
“杜鵑。”
輕喚一聲,外頭立即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和跌跌撞撞碰翻雜物的聲音。
眨眼間,幾人先后到了床前。商少行下巴上滿是胡茬,頂著一對黑眼圈,緊張兮兮的蹲在床畔和她平視線,三婢女站在他身后,也都忐忑不安的不敢做聲。
“繡兒,你醒了?”
“嗯。”嗓子沙啞的像是用砂紙拉過。商少行立即倒了溫水過來,小心翼翼的喂了她兩調羹。
“繡兒,你覺得怎么樣?還疼嗎?”。
“不疼了。”紅繡微微一笑,對著泫然欲泣的杜鵑和丹煙道:“我餓了。”
丹煙面上一喜:“是,奴婢這就去端來。奴婢給您熬的粳米粥一直煨著呢。”
杜鵑也道:“三少爺這幾日都沒怎么用飯,您也一同吃一些吧?不少字”
商少行目光不離開紅繡,隨口答道:“好。”
婢女們識相的退下,將空間留給了二人,商少行卻仍舊蹲在地上,抓過紅繡柔弱無骨的手湊到唇邊摩挲。
紅繡知道這次定是惹得他擔心了。多余的話沒有將,只是微笑的望著他,“修遠,上來躺會兒。”
“不,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都昏迷四日了。若是還不醒來,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四日啊,也不太久,她還以為怎么也要昏迷個十天半月的。
商少行憐惜的望著紅繡,心疼的道:“繡兒,是誰抓了你?是誰對你下如此毒手?”
紅繡一笑,這話皇帝也會問的。不過對商少行她定然是要說實話。壓低聲音,紅繡將那日被劫走之后的經歷細細說了一遍,最后說到了九龍佩,仍舊打了個寒戰。
“修遠,你知道,若是那些人將九龍佩留在我身上,會引起什么后果吧。”
商少行蹙眉,低聲道:“這么說,蘭妃還救了你。”
“正是。”紅繡點頭,“她雖然鞭打了我,但是至少能造成我寧死不屈的假象,能在皇上心理給我加點分,而且她做主沒有將九龍佩留在我身上,這已經是打亂了北冀國皇帝的計劃。其實我猜,濮陽元灝這一次抓了我,恐怕也不是真的想綁走我,能綁走當然是好,綁不走的,也要挑撥我與南楚皇室的關系。”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紅繡略微有些氣喘。商少行為她將鬢邊長發掠在耳后,嘆道:“這些先不要想了。你現在就只管好生養著身子,至于其他事,交給我去辦就好。”
“那二哥……”
“二哥還在竹居,你沒醒來,這些日他也很擔心。皇上每日派三皇子來府上探望你的病情,太醫院的眾位太醫,已經在商府住下了,不過你的傷還是姬兄給看的。”
“嗯。對了。見死不救……”
“這次就是老前輩幫忙通風報訊,我們才能順利的找到你。”
紅繡點頭,隨即疑惑的道,“我不懂,他老人家為何突然轉了性情?”
商少行嘆息,“恐怕,還是因著蠱毒害了姬兄的事吧。再無情,到底姬兄也是他唯一的徒弟。”
“嗯。”
不多時,杜鵑和丹煙便將清粥小菜端了上來,商少行摟著紅繡起身,你一口我一口的與她一同吃了。外頭便傳來葉瀲清的聲音:“大人,您醒了嗎?”。
“葉大人。”紅繡輕聲道:“我已經醒了,多謝大人關心。”
“大人今日只管好生安歇,待身體恢復了,我再報給皇上。”
紅繡感激一笑,“多謝你了,瀲清。”
葉瀲清搖搖頭,行了一禮退著出去。沒有保護好她,是他的失職。他心中已經是萬分愧疚。好似在真正發生危險之后,葉瀲清才真的分辨出,在皇命與紅繡的安全之間,若是無沖突便罷了,有沖突的話,他看重的,還是后者。
葉瀲清言而有信,紅繡已經清醒的事情,果真是等她自己提出可以上報的時候他才給皇上上了折子。
這段時間,凡是太醫來問診,紅繡都一律裝睡。待太醫走了,她便起來與商少行聊天,安排往后的事情。
她這邊出了事,商語蝶失蹤的事情在商少行眼中便不算是事情了,也是到了三月初十,紅繡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商語蝶的婚期也過去了七日之后,商少行才想起關心一下堂妹的下落。
“什么,跳了楚江?”
“是,少爺。”杜鵑道:“是堂少爺求了太子殿下,找了人滿城的去尋人,后來又人說親眼看見一個女子黑夜里跳了楚江的。描述那模樣,應該是語蝶小姐沒錯。”
紅繡抿著嘴唇,半晌無語。商少行抓了她的手拍了拍。他們雖然不喜歡商語蝶,商語蝶也幾次三番的想要謀害紅繡。但是乍然聽聞她的死訊,他們心里也不好受。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語蝶死了,二嬸怕是要苦短肝腸的。”
商少行嘲諷一笑:“這些日二嬸潛心禮佛,去白云寺的時候頗多。”
什么?女兒自殺身亡了,商金氏還有心情去找她的情郎?這個做母親的,可真是讓紅繡贊同不起來了。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小丫頭的稟報:
“三少爺,外頭來人報,說是有為張之文張公子求見。如今正在前頭廳里用茶。”
張之文?他終于來了
紅繡起身就要下地。被商少行拉了一把。
“繡兒,你做什么”
“我去見張公子啊,凡巧的事,我一定要跟他有個交代的。”
“可你現在這樣虛弱,怎么能隨便出去呢,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我會與他解釋清楚的。”
“不行,凡巧是我的丫頭,當初也是我答應了張之文追查真兇的事情,現在我就算真的病了,避而不見,張之文怕也會多想的。我必須要見他。”說到此處,紅繡挽著商少行的胳膊:“修遠,你陪我去,跟在我身邊不就好了?”
商少行無奈,最受不了就是她溫柔含著祈求的眼神,最終只得點頭,親自為她一件件穿上厚實的春裝,叫人去預備代步的小馬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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