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

433、神秘的小老頭

華真行的檔案資料我看了,也特意找人打聽過,昆侖各派沒人聽說過他。我也觀察過他,行止就是一名普通的學生,應當有修為在身,大致也就是三境……”

葉一寧打斷他道:“師兄的小道消息倒挺靈通,但事實足以證明,你的眼力有多不靠譜,人家可是一派宗主,年紀輕輕就有大成修為!”

牛以平:“假如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你能看出來嗎?”

葉一寧:“那就是普通人的拳腳功夫,只是他的身體素質特別棒,力量、感知、速度都遠遠超過一般人,真沒有用別的手段,好像也用不著。”

牛以平:“你就沒有意識到什么嗎?”

葉一寧:“聽師兄這么一提醒,我還真覺得納悶了。養元谷也算是超級大派了,宗門雖然在萬里之外的黑荒大陸,但昆侖盟并非不知,石雙成和廣任真人都去過。

梅盟主對此非常頭疼,要不是石雙成有祖師爺風先生撐腰,早被她爹抓回去禁足了。據小道傳聞,梅盟主有一次因此收拾石雙成,反而挨了風先生的罵——

‘你當年修行之初,身邊多的是妖jing鬼怪,如今功成名就,反倒嫌棄起來了?這世上有的人啊,成了氣候之后就欠收拾,難道你也是這種人?’

葉一寧:“這叫沒看走眼?我明明記得你上次還說過,要給那孩子一些考驗,看他怎么應對,適當的時候再出面幫一把給以引導,若是散修出身又是可造之材,不妨收入房隆關。”

牛以平板著臉道:“我這么想,有什么錯嗎?”

葉一寧:“錯倒沒什么錯,但既然雙成小師叔與他私交不錯,你咋就沒想到他大有來歷?”

牛以平露出了苦笑:“我倒是想過這種可能,但覺得可能性不大。你并不完全了解雙成小師叔,這個年紀的孩子交朋友,基本上只看對不對脾氣,以她的身份也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出身。

前幾年她就經常帶著一批散修四處胡鬧,其中還有不少沒跟腳的jing怪小妖,那些人并不知她身份,只把她當成大姐頭。

牛以平搖了搖頭:“這個理由不充分,哪怕就想做一個普通學生,事先通個氣避免誤會總可以吧?況且華真行萬里迢迢來到東國,也不可能排斥同道交流的機會。

石雙成明知道卻選擇不說,我剛開始也挺納悶。今天聽華真行介紹了他們在幾里國推廣養元術的方式,我這才反應過來,本想提醒他,結果他當面傳了我們養元術。”

葉一寧并不笨,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假如華真行帶一批修士過來,在東國也這么干,會讓當地的宗門很頭疼,比如我們房隆關。

可是昆侖修行界自古就沒有禁止傳法的規矩,更沒有規定過不可以跨地域傳法,所以也不好去阻止這種事,這樣一來,有人也擔心會發生沖突。”

牛以平:“所以這個人比我想象的聰明多了,也高明多了,當場就打消了這種疑慮。將養元術秘法傳授給房隆關,還授權房隆關再傳他人,他的目標并非僅僅成為一派宗主。”

葉一寧笑了:“確實挺大方的,還實誠呢,在我們那里一坐下,不用你怎么問,他自己就什么話都說了。”

牛以平:“那就是他想告訴你的,警方越去查證事情越大,這次校方的麻煩不小了,再想和稀泥、捂蓋子恐怕不太可能。”

葉一寧:“師兄,你的麻煩也不小啊。華總導說了,會影響到你的仕途。”

牛以平:“身為修士,我在乎這些嗎?真要是在乎,也不會這些年就當了個校長辦副主任。”

葉一寧:“這話說出來,就說明多少還是有點在乎的!師父也說了,世事皆修行,所謂修為,在修亦在為,工作干不好也是修為不到家。”

牛以平:“別只跟我耍嘴皮子,你自己呢,剛才是怎么回事?”

葉一寧:“什么怎么回事兒?”

牛以平:“以為我聽不出來,今天很多話是故意的吧?”

葉一寧:“我就是想逗逗華真行,順便探探底。”

牛以平:“故意逗人家?人家可比你高明的太多了。”

葉一寧:“你沒發現嗎,他很認真的,我就喜歡看那個樣子。”

牛以平哼了一聲:“你可比人家大十歲,別這么不穩重。”

葉一寧:“師兄啊,你也有職業毛病,總愛教育人,這是不容易討好的。你得多向別人請教、讓人指教,這樣對方才有滿足感,你才能刷好感度。

我都叫了半天華總導了,回頭就好好修煉養元術,找機會再去請教。”

牛以平:“你那叫刷好感度?我看是已經心悅誠服吧!”

葉一寧:“兩不耽誤!”

以葉一寧的四境修為,想從頭印證養元術應該并不困難,已準備回去好好潛修一番。一直以來工作太多,修行上確實是有些耽誤了。

但是秘法修行又不像加班干活,尤其是面臨破境關隘時,不是多花些時間就能完成任務的,或許印證另一門秘法,能起到它山之石的效果。

待到養元術入門之后,就有機會也有理由去找華真行請教了,對方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的修為,能得其點撥也是莫大機緣。

雖說君子不可欺之以方,真人不可欺之以誠,但華真行確實足夠實誠,養元術也是他主動教的,那就去認真地請教,想必他也不會有所保留。

葉一寧當然很好奇,華真行是怎么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修為、還能搞出這么大的“事業”,傳說度不亞于昆侖盟梅盟主當年啊。

葉一寧是這么打算的,可是還沒等她將養元術修煉入門,第二天就又有事要聯系華真行了。因為警方收到了一條關于“哲高斯事件”的最新情報,來自于熱心群眾的舉報。

有人發給了警方人員一條可以下載的視頻鏈接,據核實是在離春華大學不遠的一家酒吧里拍的,時間是“哲高斯事件”的一周前。

拍攝者本人在視頻里并沒有出現,他應該正坐在一張圓桌旁。

從視頻中看,這一桌至少有四個青春靚麗的小姐姐陪他一起酒,其中一個帶著兔子耳朵,另一個帶著一對小鹿角,應該是該酒吧的氣氛組成員,另外兩個裝束還算正常,就是酒吧里的那種正常。

根據警方事后的核查,拍攝者是個派頭十足的小老頭,他是一個人來的,后來這一桌聚了六個小姐姐來和他一起喝,另外兩個因為角度問題沒有入鏡。

這位小老頭在桌邊刷手機,攝像頭真對著旁邊的另一個卡座。那個卡座面對面坐著兩個人,正是死者哲高斯和另一位東國面孔的男子,據調查,是春華大學前不久開除的青年教師喬釤高。

兩人在昏暗嘈雜的酒吧中談話,卻沒想到談話內容被旁邊的客人錄下來了。也不知拍攝者用的是什么手機,在這種環境下也能拍得這么清楚,就連談話的聲音都清晰得收了進來。

他們的對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尤其是其中幾句,直接解釋了哲高斯的行為動因——

哲高斯:“我要弄死那個姓華的!”

喬釤高:“殺人犯法,不要忘了這里是東國。你犯不著為了他,把自己也搭進去。讓我們一起祈禱吧,祈禱他出意外!”

哲高斯:“喬老師,那個姓華的能出什么意外,你能跟我好好講講嗎?”

喬釤高:“這我怎么知道?這世上什么意外都可能發生,祈禱上帝會懲罰他吧,比如走樓梯失足摔下去、走樓下被花盆砸著、走路上被后面的車撞了。”

這份資料,也間接證明了哲高斯之死并非一場意外,而是一次蓄意的傷害行動,他事先就有計劃,且背后有人教唆。

但是說實話,這對警方來說算不上幫忙,對校方來說更是添亂。因為警方能做的事情就是證明華真行無責,目前掌握的證據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校方的想法就是將其定性為一起意外事件,盡快消除事態、降低負面影響,并不希望節外生枝。

可是總有看熱鬧不嫌亂子大的,也不知是哪位熱心群眾來了這么一出。盡管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警方的一批專業人員經過討論,私下的意見是很難給喬釤高定罪。

對案情的分析如此,但是公安干警們還是決定先把喬釤高帶進局子里逛逛,給點甜頭吃,萬一他自己就招了呢?

事實證明喬釤高真是個懂行的,面對警察的問訊面不改色,直接要求通知律師。雖然刑事案件的律師在直接證據的面前所起到的作用很小,至少在東國如此,但警方確實也沒有過硬的定罪證據。

葉一寧也收到了這段視頻資料,當時心里還是有點小掙扎,是不是該給華真行通個風、報個信?

按理說,警方調查過程中的取證信息都有相應的保密程序,不能隨意對外界披露。可是這個喬釤高顯然想害華真行,當事人也有必要知情。

思想斗爭只有幾秒鐘,葉一寧很快就發現,警方現在更感興趣的人,不是喬釤高這個沒法提交起訴的敗類,而是那位神秘的熱心群眾。

舉報者不是把視頻寄給了分局,而是把這段可下載的視頻鏈接發給了定海分局的每一個人,包括轄區內各派出所工作人員,以及號稱臨時工的輔警。

這就有點可怕了!

為什么這樣說?就比如葉一寧吧,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是定海分局的刑警,碰巧又有她的私人聯系方式,這些都很正常,不算什么國家機密信息。

可是整個分局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遺漏,私人聯系方式他都有,將正式編制和臨時編制員工一網打盡,哪怕是內部人員也做不到啊,除非是直接拿到了匯總登記資料。

這樣的資料,可就是國家機密了!

分局立刻就展開調查,很快就找到了那天晚上跟小老頭同桌的六位姑娘,不僅是她們,鄰桌的客人、鄰桌再鄰桌的客人,酒吧的老板和服務員也都被找到了。

很多人面對警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有人害怕自己的隱私,有人則以為自己犯的什么事暴露了……反正意外的波折不少,一度雞飛狗跳。

不要懷疑東國首都警方想全力追查一件事的能力,那天晚上只要進了那家酒吧門的,一個都沒有漏掉,除了那位身份不明的小老頭。

據目擊的回憶,他就是正常走進酒吧的,帶著一頂造型很別致很古典的寬檐氈帽、披著一件雪花紋風衣,可是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有拍到他的臉。

小老頭很神氣,占了張桌子,張口開了一列紅桃Q火車,就是這個品牌不同色類的各種酒上一排,好像還挺貴的。

這玩意在曾在尚海的夜店里流行,可是平京的酒吧里并不時興這個,它充滿暴發戶的氣息,更何況這是一家清吧又不是夜店,逼格簡直掉到了地上。

他老人家來這么一出著實雷人,一看就是滿懷歲月的滄桑,已經厭惡了金錢的腐朽氣息,每天都想著拋棄它們以排解寂寞,越排解卻越寂寞,越寂寞便越需要排解。

這種行為當然需要批判,讓這樣的老人家一個人喝這么多酒更不道德,所以氣氛組的兔女郎和鹿女郎很快就過來了。

老人家也邀請吧臺上用眼神亂瞄的幾位小姐姐一起喝酒,湊了鶯鶯燕燕一大桌。但他點的酒只是請人用的,自己卻從懷里摸出來一瓶貌似二鍋頭的佳釀,就著桌上點的板牙生火腿下酒。

滿滿值得鄙夷的拉風做派,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了。很難說這位老人家是特意跑來偷拍喬釤高和哲高斯的,因為就沒見過哪位偷拍者會如此引人注目。

當天酒吧中的很多人接受問訊時,都能記得這個小老頭,可是沒人說得清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大家的關注點好像都在別的方面。

這為此事平添玄奇色彩,這位老頭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做又有什么目的?警方本以為隨手就能把人查出來,結果越查投入的力度越大,最終卻毫無結果。

警方的追查都是后話了,葉一寧收到消息,第一反應是趕緊下載保存,然后便聽說局里的同事們都收到了,甚至包括下面轄區派出所的輔警,她立刻就給華真行打了電話。

華真行告訴了她另一個消息,幾里國大使館的全體工作人員也收到了同樣的視頻,包括做飯的廚師。葉一寧緊接著又給師兄牛以平打電話,得到了更勁爆的反饋。

牛以平也收到這個視頻了,他剛問了辦公室的幾位同事,大家好像也都收到了,正準備向校領導匯報再與警方聯系呢,目前還不清楚都有誰也收到了視頻。

葉一寧:“我們分局所有人都收到了,我剛給華真行打了電話,幾里國大使館全體人員也都收到了。現在我有一個判斷,春華大學全體教職員工恐怕也都收到了。”

需要注意這對師兄妹通話的時間,這時警方還沒有來得及調查視頻的來源。

牛以平不愧是當代房隆關弟子中的大師兄,立刻就意識到了另一件事,趕緊提醒道:“我建議你們警方馬上確認一下,尼朗國大使館是不是也收到了?”

事實證明,葉一寧的判斷是對的,牛以平的判斷也很準確。春華大學上萬教職員工都收到了這份視頻,包括食堂里打菜的大媽,另外還有定海公安分局、幾里國大使館、尼朗國大使館的全體工作人員。

消息推送得如此jing準,令人直冒冷汗,是什么人同時掌握了這四個單位的全體人員名單與聯系方式?在警方眼里,這可是比哲高斯之死更嚴重的事件。

哲高斯事件死了一名外國留學生,雖有蓄意傷人的嫌疑,但死者就是作案者自己,并沒有其他的受害人,假如不考慮其他方面的影響,對警方來說確實就是小事。

葉一寧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居然是華真行,可華真行聲稱不是自己干的,還反問了一句:“這種行為是否違法?”

葉一寧想了半天,也沒說出這種行為的違法依據,只能說視頻的傳播者有竊取國家機密的嫌疑。

隨著警方的調查進展,華真行才得知視頻是當天酒吧里一個小老頭拍的,警方卻怎么都找不出這個人。聽了葉一寧這個“內線”的描述,楊特紅的形象已躍然而出!

葉一寧突然一拍座椅,扭身道:“這個政變,不會也是他們搞的吧?”

牛以平:“你以為呢,人家今天都明說了!他們現在自稱新幾里國,新政府成立之后,全面和東國合作,還推行東國語教育、推廣東國文化……我現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昆侖盟有意在封鎖消息。”

葉一寧:“封鎖消息?”

像華真行這樣的宗主級人物到春華留學,我們房隆關身為京城坐地戶,居然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尤其是師兄還特意去打聽過這個人,你平日消息這么靈通,也沒有打聽到實情。”

牛以平嘆了一口氣:“所以才撞人家手上了,搞得很尷尬,看看今天的場面,他可不僅僅是一派宗主。可惜幾里國那邊的情況我不太了解,只聽說剛剛鬧過政變。”

葉一寧:“我負責審問的時候,還真沒看出來。你早就跟我提過這個人,所以我還觀察得很仔細。”

牛以平:“別再用審問這個詞了,你的職業毛病得注意,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聽說他在你們分局里表揚一挑五,撂倒的都是特警?”

牛處長和葉警官沒有開車,因為使館所在的那條街實在不好找停車的地方,回去的時候仍然叫了一輛網約車。

上了車之后,葉一寧還挺興奮,以神識攏音道:“師兄,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在這批春華留學生里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孩,明顯也有修為在身,石雙成也跟他的關系不錯。”

牛以平:“這說明我沒看走眼啊。”

牛以平:“假如沒人封鎖消息,怎么會鬧出這種誤會?石雙成是昨天晚上才給我打電話的,那時候華真行已經被你們警方帶走了,再藏著掖著已經不合適。”

葉一寧:“可是人家也解釋了啊,就是以一個普通的留學生身份來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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