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歌市某些地方的陰祟氣息,疑似有殘留的陣法痕跡。這種事情假如出現在東國,一定會引起修士的注意,所以剛從東國來的莫棄注意到了,司馬值也確認了這一點。
可是由于這些殘留的氣息受到環境的劇變沖刷,已經很難再追查線索。用神通手段追查不了,華真行還可以動用別的手段,這也是雷大金教他的一個笨辦法,雖然笨拙但非常有效,前提是有一個高效的基層組織。
雷大金對他講過一個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東國601所新仿制成功的一款直升機墜毀荒山,想分析事故原因必須找到出問題的部件。
政府一聲令下,發動地方群眾與民兵組織網格式搜山,將直升機的所有部件都找了回來,最終連一顆螺絲釘都沒落下。相比之下,今天的任務要簡單多了。
在莫棄圈出來的十五處有疑似陰祟氣息陣法殘留的地點附近,派專人在各社區、各基層組織中走訪調查,發動群眾主動匯報最近遇到的異常的人或事,時間集中在半年前到三個月前之間,然后將調查記錄集中在一起對比分析。
在那段時間,根據當地群眾的回憶,其中至少有七處地點,有人都見到過同一伙人,就是佩蒂牧師和他的助手團隊。
有了這個線索,再去二次走訪其他的九個地點,當地群眾或礦工也想起來了,他們也見過佩蒂牧師及其團隊,只是時間上要更早一些。
發現這條線索聽上去這很簡單,可是這其中包含了大量的基礎工作,得有各地基層人員和群眾的配合,假如換成幾個月前的瓦歌市,恐怕根本就做不到。
佩蒂牧師出生于羅巴洲,在一家著名的神學院獲得了醫學學位,他來到幾里國是出于慈善關懷目的……反正簡歷上是這么寫的。他已在此定居了至少三年,兩年前接受了瓦歌礦業的聘用。
瓦歌礦業有自己的醫院,相當于一家小型綜合門診加上規模不大的住院部,在各個礦區還設有醫務室,醫務室主要負責及時的外傷簡單處置。
瓦歌礦業醫院治療的病癥主要也都是外傷,至于內科則是簡單診治開點藥,假如碰到復雜點的病癥,公司高層都會回羅巴洲接受治療,普通礦工就沒這種待遇了。
佩蒂則是一位內科醫生,平日最常開的藥是阿斯匹林,最常給的建議就是不要抽煙、喝酒、吸D,要注意多喝水。醫院的檢查設備相對簡陋,但佩蒂醫生也能根據經驗診斷出不少種疾病,并能分析出病因,至于治療,這里的條件就很有限了。
他同時還是一位關懷牧師,所謂關懷主要就是給人安撫與安慰,特別是在臨終的時候。所以他幫人治病,無論治得好治不好,都是能提供服務的。
佩蒂牧師閑暇時間經常走訪當地的一些街區,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之所以能夠順利進入那些街區,多少是因為那些街區的幫派頭目都曾接受過他的治療。
佩蒂牧師并不熱衷于傳教,但他也會提供一些疾病診治以及臨終關懷服務,似乎很享受人們的夸贊與感謝,總之也算得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人。
就在華真行以瓦里希的面目來到瓦歌礦業、伴隨工作組進駐的幾天后,佩蒂牧師及其助手團隊就辭職離開了。
當時各項工作剛剛鋪開,局面一度也有些雜亂,離開瓦歌礦業的中層管理者也有不少,華真行也沒有顧得上專門關注這件事。
佩蒂牧師不是瓦歌礦業從羅巴洲聘請的,而就是在當地雇傭的,當地能有這樣的人才也很難得,辭職離開未免可惜。他自己還帶了一個助手團隊,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
等華真行拿到最新的調查線索時,佩蒂牧師及其團隊已不知去向。新聯盟組織已經深入到各個街區,只要他們還在這里就不可能找不到,很可能是在那段時間就離開了瓦歌市。
既然認為此人可疑,華真行立刻帶人去檢查了佩蒂牧師曾經住的公寓。雖然佩蒂牧師是在當地雇傭的,但由于他是特殊人才,所以也在高管住宿區有一所公寓,可是在那里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不僅佩蒂牧師本人的公寓里沒有任何發現,就連他的五名助手的宿舍里也是如此,這反而不正常。
假如這伙人沒問題,便不大可能走得這么“干凈”。華真行原本是想調查他們是否留下了與邪修有關的證據,結果什么痕跡都沒有,就想是有人施展神通抹掉了所有的線索,讓后來者根本無從追查。
今天約高樂突然到訪,華真行靈機一動,便把昨天整理好的有關佩蒂牧師的材料拿了出來,問約高樂此人是否與岡比斯庭有關?
約高樂接過卷宗,桌前就像有一陣風卷過,頁面快速的翻動,眨眼間就看完了,然后他放下這份材料道:“如今的岡比斯庭,沒有這個人。當然了,我也不可能認識岡比斯庭的所有人。既然華老板開口了,我可以托人再去查一遍,但不敢保證結果。”
華真行:“那就多謝約先生了!”
約高樂:“你先別著急謝我,我的調查范圍,也不過是岡比斯庭在冊登記的神術師。但是你也知道,很多神術師并沒有在岡比斯庭登記,比如當初的洛克先生。”
華真行搖頭道:“您說錯了,洛克先生早年的名字叫阿瓦吉,是神術師道森先生的三級學徒,隸屬于福根修士會,這在岡比斯庭是有登記的。只是后來他失蹤了,再出現時就是今天的洛克,還有一段離奇的身世……約先生當初來到非索港,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約高樂苦笑道:“你說的也是。岡比斯庭是一個組織,它也不可能盡知一切,就像昆侖盟同樣不可能掌握兩昆侖所有修士的情況,所以我只能托人幫忙試試。”
華真行:“無論能不能查到線索,我都欠您一個人情。”
約高樂:“華老板的人情可是很值錢的,我就先攢著了。其實黑荒大陸這片地方有點邪性,自從我加入岡比斯庭之后,聽說這一帶已經栽進去兩位大神術師了,而且都是查不出真相的那種。”
華真行納悶道:“還有這種事?這里的巫師難道比岡比斯庭的大神術師還要厲害?就連岡比斯庭都查不出真相?”
約高樂突然又笑出了聲:“未必是土著巫師干的,也未必是他們遇到了更厲害的對手。大神術師也是血肉之軀,弄不好也會陰溝里翻船。那兩位大神術師之一,就是弗里克!”
原來如此!可是這話怎么感覺很難聽啊?陰溝里翻船,假如船是指弗里克,那么陰溝又是誰呢?華真行只能假裝沒聽懂,又問道:“那么另一位呢?”
約高樂:“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其實這個人,拐彎抹角也與你有點關系。”
華真行:“五年前我才十一歲,天天在雜貨鋪里讀書上網呢,能跟這種人有什么關系?您可別告訴我,他是作惡多端栽在了三位老人家的手上,所以你也沒法查出真相。”
約高樂:“那倒不是,跟你家的三位老前輩沒什么關系,就是跟你本人有關系,你認識古文通吧?”
華真行:“古文通又不是大神術師……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人是古文通的師父?”
約高樂:“聰明,這都讓你一句話給蒙對了!那位大神術師名叫拉爾法,就是古文通在岡比斯庭的導師,古文通精通幻形神術和惑神術,就是他教的。
拉爾法跟弗里克的身份還不一樣。弗里克是福根修士會的人,雖然也接受岡比斯庭的注冊監管,但岡比斯庭也不能干涉福根修士會的內部事務。
拉爾法就是岡比斯庭內部的大神術師,他五年前負責追查一位黑魔法師,一路追到了黑荒大陸,結果盡然失蹤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十有八九已造不測。
所以我說這個地方邪性,也不知有什么高手潛伏,居然能讓一位大神術師消失得無聲無息!”
華真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嗎?既然是大神術師,就不能在岡比斯庭留下魂燈一類的東西,我在很多小說里都看過。”
約高樂又被他逗樂了:“你自己也是修士,居然還能說出這種傻話?出門的時候在家里留一盞魂燈,人死則燈滅,這還真是小說里才能有的情節,岡比斯庭可做不到。”
華真行:“岡比斯庭也沒有這種本事,或者說沒這種技術?”
約高樂:“不是岡比斯庭有沒有本事,你說的那種魂燈,沒有九境是做不到的,假如已有九境修為則早沒有必要……我跟你扯這些干嘛!”
華真行:“我只是好奇而已,這位大神術師就是在瓦歌市失蹤的嗎?”
約高樂:“那倒不是,他最后失蹤的地點不在幾里國,而在尼朗國。”
幾里國的地勢狹長,共有五個鄰國,正北方是特瑪國,西北方向就是尼朗國。尼朗國的國土面積不算小,但是人口并不多,只有五百萬左右,地形以南部高原和北部沙漠為主,大部地方都不適合住人。
尼朗國與華真行買下的荒原西北角高原地帶相鄰,離瓦歌市還很遠呢。
華真行松了一口氣道:“這樣我還能放心點,假如事情出在這里,說不定有一名能讓大神術師消失得無聲無息的黑魔法師,想想就嚇人。”
約高樂:“華老板也知道害怕?幾里國也不是沒有失蹤過大神術師,到底是誰干的,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華真行趕緊擺手道:“兩碼事,這是兩碼事!既然您提到了大神術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是有關大成修為的。”
約高樂也趕緊搖頭道:“如何突破大成修為,你可別問我,沒有人能夠教你。假如能夠直接傳授,你家的三位老前輩難道不會教嗎?”
華真行:“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請教另一個問題。潘采您認識吧,他也有大成修為,上次在養元谷一起喝酒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說是已有大成修為,什么享受不可以得到,早就不在意世俗間的名利與物欲,這是真的嗎?”
約高樂似笑非笑的盯著華真行的眼睛,看了好幾秒鐘之后才淡淡說了一句:“東宮娘娘烙面餅,西宮娘娘剝大蔥。”
華真行:“您啥意思啊?”
約高樂:“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
華真行:“聽倒是聽說過,東國土語,假如不知道您的身份,我簡直懷疑您也是東國人了!可這和大成修為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