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

326、神棍的套路

瓦里希的內心深處一直在期待著奇跡,那么今天風自賓就向他展示了奇跡。瓦里希問對方這是不是魔法?假如換一種場合,這也有可能被視為神跡。

盡管憑空拆開一支手槍,再讓那些零件組裝起來,和能不能治好瓦里希身上至少兩種“絕癥”,這其中并沒有任何直接的邏輯關系,可是瓦里希期待甚至默認了有這種關系。

世上很多神棍的套路就是如此,先向人們展示一種“奇跡”,比如多少天不吃飯啥的。在一般人的認知中,這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于是便認為他肯定還能做到更多。

這便是神棍們想暗示的結果,順勢便可以把自己包裝成救世教主一類的角色。這其中的邏輯是經不起理性推敲的,能抗餓和救世主之間,八竿子都打不著啊!可類似的招數偏偏總是有效。

華真行無意當一名神棍,拆開一支槍再裝上,這就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只是他用了另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在培養養元師的時候,華真行盡量徹底四去神秘化,告訴學員們人自身到了什么境界、就能做到什么事情。

可是此時此刻,在瓦里希的眼中,他已變得神秘無比。盡管化身風自賓的華真行沒有說“因為我能拆掉你的槍再裝上,所以我能治好你的病”但以風自賓的身份和行止,在瓦里希面前已經代表了無可置疑的權威。

楊老頭當然是個老江湖,各種江湖套路,華真行從小都聽他老人家說過,并非不會用。比如今天,他一定要創造個機會,讓瓦里希用槍指著自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順理成章。

假如按他從小的經驗,有人用槍指著你的時候,不要賭對方的槍法或意愿,能先下手干掉對方就一定要出手。但他今天并沒有這么做,此一時彼一時,因為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才有資格做出更多的選擇。

瓦里希不是在詢問,而是在祈求,華真行不緊不慢地答道:“我能治好你的病,所有的病,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瓦里希:“您需要我怎么做?”

風自賓:“你想治好病得付出代價,也必須得吃很多苦頭,我的治療方案,你要全力配合。”

瓦里希:“這我明白,您盡管說。”

華真行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珠子,帶著瑪瑙狀的五色炫彩紋路,輕輕吹了一口氣,珠子上居然有五色煙光飄起,飛進了瓦里希的身體消失不見。

瓦里希身體繃緊了一動都不敢動,這神奇的場景令他震撼,。風自賓小聲說了一句:“放松,不要緊張,身體和靈魂都要徹底放松,否則影響效果……你就當自己在泡一個熱水澡。”

瓦里希靠在了沙發上,使自己盡量放松下來,隨即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就像一頭豬吃飽了躺在圈里,邊打盹邊哼哼。

他的感覺既舒服又難受,全身骨頭都癢癢,既受不了又想多受一會兒,可惜“治療”的過程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三分鐘后風自賓便開口道:“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暫時就這樣吧。”

瓦里希睜開了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都汗透了,喘了口氣粗氣問道:“我的病已經治好了嗎?”

風自賓笑了:“哪有這么簡單,我剛才只是做了個測試,真正的治療還需要一個過程,想徹底痊愈,代價很大,需要的時間也不短。”

瓦里希:“無論什么樣的代價,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滿足您的要求。”

風自賓:“這是治你的病,不是滿足我的要求。你看見我手里這個東西了嗎?它叫五氣丹,是生產春容丹的原材料。一枚五氣丹可以生產九盒春容丹,而一盒春容丹的出廠價是兩千萬東國幣,我相信你根本支付不起。而雇傭我這樣的人專門為你服務,你更付不起代價。”

瓦里希沒太聽懂風自賓的話,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春容丹和五氣丹是什么東西,但他聽懂了一句話,就是風自賓用來給他治病的“藥”很貴,成本相當于兩千萬東國幣在乘以九。

瓦里希的收入不低,至少在這個地方相當于巨富了,稅后年薪三十萬羅元左右,折合東國幣差不多二百三十萬。但假如按一枚五氣丹值一億八千萬東國幣計算,他不吃不喝也得七十八年才能買得起。而且以他的身份,更不可能請得起風自賓這樣的人專程為自己治病。

瓦里希用哀求的語氣道:“勛爵先生,您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風自賓又笑了:“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不涉及任何違法的事情,而且都是你能做到的。我剛才說的話,你可能還不是很明白,又或者不是很相信。

我提到了春容丹,你應該還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但是羅柴德爵士你總認識吧,他和克蒂婭公主創辦的生機俱樂部,你聽說過嗎?”

瓦里希:“我有幸見過羅柴德勛爵一面,但他未必對我有印象。生機俱樂部我聽說過,但還沒有機會加入……”

瓦里希認識羅柴德,可羅柴德并不認識他。他雖在瓦歌市是說一不二的“大老板”,但在別利國只是一名普通的中產jing英,離加入生機俱樂部的門檻還差的很遠呢。

風自賓:“你被派駐到這里有半年了,已經可以回國休假了。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回國去休個假,還能去參觀生機俱樂部、見到羅柴德勛爵。

這個假期我總共給你五天時間,來回的行程都給你安排好,你可以在別利國呆三天,回來之后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安排。你現在什么都不必再問,每天就開始休假吧。”

瓦里希的心情是復雜的、振奮的、激動的,他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參觀生機俱樂部、受到羅柴德勛爵的親自接待,說不定還能再見到克蒂婭公主呢。在生命行將絕望的時候又迎來了救贖,他全然聽從了風自賓的安排。

說完了正事,風自賓并沒有立刻告辭,身為意外來訪的貴客,還親自為準備了一道雞湯。不是心靈雞湯就是真正的雞湯,公寓里有廚房,勛爵先生也得吃晚飯,居然還有興致親自下廚燉了一鍋雞湯,那滋味是無比地鮮美。

瓦里希珍藏的另外兩瓶“名酒”也打開了,他還不住地道歉,這里的條件實在太有限,也只能用這種不上檔次的酒招待勛爵先生了。

風自賓叫他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服用醫生給他開的那一堆藥物,瓦里希當然言聽計從。

瓦里希喝得有點多,風自賓是何時告辭的,他最后有點記不清了,只記得在享用雞湯的時候聽對方講了一個非常勵志的故事,是羅柴德勛爵的經歷。

這讓瓦里希有了強烈的共鳴、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當初的羅柴德處境可比他慘多了,而如今也成了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羅柴德的故事確實夠勵志的,但華真行只講了大家都知道的部分,卻沒有提到很多內情

假如不是喝得有點多,估計今晚瓦里希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當他帶著酒意朦朧睡去后,夜里做了好幾個夢,在夢中發現自己又“行了”,等醒來后,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又“行了”。

天亮后他就出發去度假了,乘坐風自賓勛爵安排航班返回了別利國,其實是洛克提供的私人飛機,從班達市的機場鎮出發。

其實瓦里希也很清楚,風自賓勛爵肯做這一切,絕不會是因為看他這個人順眼,而是沖著瓦歌礦業來的。瓦歌市是幾里國最重要的工業區,而瓦歌礦業則擁有整個邦區未來三十八年的全部礦產開采權,它對伊賣雷集團而言可能只是一筆不算大的海外投資,但對幾里國卻至關重要。

大人物做事就是爽快,沒有提要求之前直接講明了好處,回頭無論風自賓再說什么,瓦里希都感覺已無法拒絕。

“你怎么就看中了瓦里希,認為他能配合完成接下來的那些事?”這是在瓦里希走后的當天,夏爾問華真行的話。

華真行以風自賓的身份去見瓦里希,并沒有多少知情者,因為這涉及到華真行就是風自賓的秘密,就連新聯盟工作組的組長司馬植都被蒙在鼓里。

司馬植只知道華真行打算取代瓦里希,接下來這段時間將親自主持瓦歌礦業的工作,卻不清楚他搞定瓦里希時還來了這么一出。

“因為這個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頹廢,他渴望改變,只是看不到出路。假如他來到瓦歌市之后,和那些前任負責人一樣,就與當地黑幫同流合污、肆意放縱,我也就不會找他本人了。”

華真行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仍然是以風自賓的面貌,看上去既風度翩翩又充滿智慧,顯然就是一位極富學識修養的“大人物”,總之給人的感覺,絕對無法與一個雜貨鋪的小伙計聯系到一起。

這還真不是故意端起來的架子,華真行有這個底氣。就算世上還有羅自賓、巴自賓一類的人物,與風自賓擁有的身份背景相當,恐怕也不會比華真行更有底氣。

無論他表現得多么高深莫測,夏爾都不會感到意外,此刻只是壞笑著說道:“瓦里希沒有跟雄獅組織那幫人搞到一起,難道不是因為他不行嗎?”

華真行也笑了,搖頭道:“放縱或者說墮落,遠不止那么一種方式。他看似消沉卻很自律,這就很難得,說明他并不想自暴自棄。我從小在雜貨鋪里,也看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只是對世界感到絕望而已,卻還沒有放棄自己。”

五天之后,瓦里希回到了瓦歌礦業,在他的公寓里又一次見到了風自賓。風自賓沒有驚動任何人,又一次直接出現在客廳里,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如此神秘莫測。

瓦里希很忐忑,他回到別利國真的見到了羅柴德勛爵,也了解到世上真有春容丹這種東西,而且它是那么貴重……

羅柴德創建的生機俱樂部,在他眼中也是那么神秘而高貴,這些大人物之間流傳著一種神奇的健身方法,只有生機俱樂部的成員才有機會學習。

但是羅柴德勛爵告訴他,可以跟隨風自賓勛爵學習養元術,而且還給他畫了一張大餅,假如他治好了病、學會了養元術、將瓦歌礦業又經營得很好,未來也有機會加入生機俱樂部。

所以再見到風自賓的時候,他只在焦慮一件事——自己將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風自賓提出的要求卻令他大吃一驚,只聽這位勛爵先生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會傳授你養元術,就是生機俱樂部內部流傳的那套健身方法。

而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瓦歌礦業的工地,暫時去當一名普通的礦工,就和那些你們雇傭的當地工人一樣。在這個過程中,你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名真正的礦工,直至病情徹底痊愈。”

瓦里希有點傻眼:“您讓我去當礦工?”

風自賓點頭道:“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必須付出的代價!”

瓦里希:“那誰來管理這家公司呢?我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風自賓:“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幫你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但必須是你本人向我提出請求。”

瓦里希:“我當然請求您的幫助!可是您又打算怎么做呢?”

風自賓:“在你的請求下,我以你的面目和身份出現在這里。請放心,我這么做只是給你打個掩護,不會借此身份做任何違反當地法律的事情。

我每周都會把你找來進行一次治療,同時讓你了解瓦歌礦業的經營狀況,該做什么決策、簽署哪些合約、下達怎樣的命令,都還由你本人經手,我也絕不會勉強。”

說著話,在瓦里希眼里他的形容莫名就變了,變得和瓦里希本人一模一樣,就連神態和語氣都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