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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久以前,我們的先祖就發現一個神奇的現象,那就是,抱團才能在嚴苛的自然條件下生存下來,并且吃飽肚子。
于是集體這個概念就出現了。
后來,每當人們在參與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過程中,人們逐漸變得強大。
在這個過程中,人類衍生出來了很多的副產品,其中,血緣關系就是很麻煩的一種關系。
很多時候,這種關系會讓人做出近乎自毀的行為來。
一個彪悍的人,僅僅因為敵人抓住了自己的幼崽,就放棄了反抗,最終被敵人殺死的例子數不勝數。
隨著人類變得越發強大,這種自毀的行為出現的次數就越多,以至于到了后來,就成了一種普世法則。
這種行為很多時候是沒法子用道理來描述的。
沒人能真正說清楚這種行為的根源來自哪里,卻把這種脅迫當做最好用的手段用了好幾千年。
云瑯一點都不擔心謝寧會做出脫離他控制的舉動,會真正的投入到匈奴人的懷抱里。
雖然他的手段也說不上光彩,他也沒有明說要用謝寧的家小來控制他。
然而,其中的道理誰都明白,不用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了,就連最后的臉皮也會撕下來。
為了讓自己不至于淪落成卑鄙小人,云瑯真心希望謝寧可以建功立業……
其實呢,在云瑯控制謝寧的同時,留在長安城里的劉徹何嘗不是在用同樣的法子在控制云瑯。
只不過,劉徹多了一個國家大義的名頭,也順其自然的多。
陽關城頭的黃土上開始出現霜花的時候,云瑯真正開始著急了,如果霍去病的大軍還不能回來,問題就大了。
兩萬多人暴露在西北的寒風中,這不是一件好事,很多時候,一股寒流下來,兩萬多人能回來的人不會太多。
在大漢時代,大自然依舊是人類最大的危機來源。
寒冬就在最北方正蓄勢待發,而霍去病這個王八蛋居然還不回來。
云瑯不管在那座城池里當主官,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總是加高,加厚城墻。
無數的兵法上都說,城池的險峻不是決定戰事勝敗的因素,可是,歷朝歷代的人總是想把城墻修建的更加高大一些。
純粹的物理防御是實力的體現,這是云瑯這個來自后世人的堅定信念。
城墻每加高一尺,敵人想爬上來就艱難一分,損傷就會大一分。
因此,云瑯在來到陽關的第六天,就下令所有的罪囚,犯官,商賈,贅婿們開始修建長城。
修建一條將玉門關與陽關連接在一起的長城,這座長城足足有七十里長。
霍去病只知道率領大軍去塞上完成自己的夢想,衛青,李息,公孫敖這些人只知道索要更多的資源去達成自己建功立業的目標。
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真正知曉,大漢國為這一次漠北之戰到底投入了多少資源。
云瑯是清楚的。
云氏錢莊調集了六十萬金!大漢其余的子錢家共同出資四十萬金,長門宮出資合計五十萬金,且不算堆積如山的物資,糧秣。
就這,還不算大漢國厘清國庫的費用。
此時的劉徹,已經把大漢國這幾年積存的財富全部拿了出來,對匈奴作最后一擊。
劉徹是虛弱的,所以,他就表現的無比瘋狂,無比的敏感,無比的不自信,但凡被他發現不安定的苗頭,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清除。
汲黯的信中充滿了苦澀的意味,每一個字都像是蘸著黃連水寫成的。
他希望在外的將士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擊敗匈奴,快快班師,好讓大漢國恢復昔日的平靜場面。
云瑯不同意汲黯的看法,他認為這一戰事關大漢國百年安危,絕對不能草草了事,需要通過這一戰,確定西域的歸屬,打通絲綢之路,讓東西方的商道變得通暢。
大漢國需要一個對外交流的窗口。
太過閉塞的一個大漢國,并不符合長足發展的要求。
七十里長城,將是大漢國控制西域的第一道關口。
這里的施工條件過于簡陋了,除過夯土為墻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
云瑯很想用大塊的條石來修建這條防線,無奈,找遍四處,這里大部分都是一片片的風化巖石,很少有成塊的可以充當石料的石頭山。
連接玉門關與陽關的長城以前就有施工,只是進度太慢,經過云瑯全力催動之后,建造的速度增加了十倍不止。
以前讀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的時候,云瑯對孟姜女充滿了同情,現在,當他負責建造長城的時候,他發現,普通人的命運,在大事件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他就派了隋越去監工。
昨夜刮了一夜大風,原本還有些暖意的白日,在太陽出來之后,依舊冷冰冰的,氣溫沒有半點回暖的意思。
好在,還沒有結冰,施工還在繼續,云瑯沒打算在這個冬日里停止施工,哪怕冬日里修造出來的城墻只能維系到明年開春,在他看來也是值得的。
這個冬日是變數最大的一個冬日,只要熬過去,到了明年,他會獲得更多的資源支持。
聽汲黯說,皇帝準備征發七十萬民夫填充河西四郡!
“動兒兩個月前終于可以自己走路了,師姐說別看這孩子平日里懶洋洋的,動起來卻很有力氣,就算是摔倒了也不哭,這一點上比哲兒還要強一些。
就是樂兒的骨頭似乎還是軟的,沒力氣,走兩步就不肯走了。”
一個母親說起自己的孩子來,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能驕傲好久。
云瑯不知道聽蘇稚說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聽蘇稚說的時候,他都會放下手里的公務認真的聽,夫妻兩還會因為這些事情交換一下看法。
總之,要滿足蘇稚所有的驕傲。
霍光進來的時候,蘇稚拉著霍光看了很久,還舉起手比量一下霍光的身高,然后對云瑯道:“您比小光矮小一寸,不知道動兒將來能不能長成小光這個樣子。”
霍光接過話題笑道:“師娘放心,云動將來一定會長得比我高,您到處說過,我小時候太過挑食,不喜歡和牛乳,這才沒有全部長起來。
小動那么喜歡喝牛乳,一定會長成一個偉岸的男子漢的。“
蘇稚滿臉歡笑,盡管她也這么認為,還是扭捏著道:“是啊,是啊,小光可惜了,不喝牛乳,耽誤了長身子。”
云瑯揮揮手道:“耽誤什么?他十五歲已經快要身高八尺了,再長,戰馬都馱不動他。”(漢尺約23厘米)
蘇稚不以為意的道:“去病身高八尺有余,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云瑯撇撇嘴道:“我這種身高七尺半的人是不是就該去死?”
“人家司馬相如都要身高八尺呢!“
“滾出去!”云瑯真的生氣了。
蘇稚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里的手帕,對霍光道:“知道你們要談正事,我就不打擾了。”
霍光送走了蘇稚后,回過頭對云瑯道:“褚狼的消息傳來了,伊秩斜已經死了。
消息絕密,大部分匈奴人都不知曉,劉陵秘不發喪,據說她用了胡亥故智,開始的時候在單于軍帳堆積了很多牛羊肉曬干肉,還派單于閼氏輪流進帳服侍。
后來,不知道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腌肉的法子,用了大量的鹽,將伊秩斜的尸體埋起來,制作成了臘人,對外還是說伊秩斜病重難起。”
云瑯吃驚的道:“如此隱秘的消息,褚狼是從哪里得知的?”
霍光笑道:“這種事只能是鬼奴來做,做這件事的人,害怕劉陵殺人滅口,做完之后就逃走了,他是在扶余人哪里見到了這個人,得到了這個消息。”
云瑯皺眉道:“這時候我們才知道伊秩斜死了,而且,這個消息輾轉了不知道多少里路才傳到我們耳中,如此說來,伊秩斜已經死了至少大半年了。”
霍光不勝唏噓的道:“看著一代奸雄被人制作成臘肉,我心里怪怪的。”
云瑯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怪怪的。”
即便是霍光,云瑯也不準備把那個毒瓶子的事情說出來,這樣的東西用在匈奴人身上自然是無恙的,如果反過來用在漢人身上,那就真的遺禍無窮了。
如果有可能,云瑯很想把那個瓶子收回來,親自銷毀掉,免得弄出更多的臘人來。
很多事情跟剛開始的預料是有差別的,走著,走著就走到奇怪的道路上去了。
“如今,劉陵大權在握,匈奴人的特性加上我們漢家的智慧,這個女人難對付了。”
云瑯笑道:“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匈奴人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他們的民族本性,除非劉陵有本事在保持匈奴人本性的情況下,再把漢家的智慧添加上去。
否則,畫虎不成反類犬就是一定的,漢家的方略用在漢家身上無往而不利,用在匈奴人身上,不一定就有效果。
最好的狀況就是——匈奴人拋棄了自己擅長的方面,完全用我漢家的制度。
如此一來,匈奴人想用我漢家制度來擊敗漢家,不吝于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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