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平未出世的孩子沒有了,這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
長久以來,她都希望給衛青生一個孩子,結果,好不容易有了卻沒有保住。
她想讓衛青知道,她是以妻子的身份存在的,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政治工具。
誕育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孩子就是對他們之間感情的最大表征。
然而,孩子出事出的毫無征兆,就在一個早晨,就在她吃過早飯散步的時候出事了。
沒有詭異的政治斗爭,也沒有令人惡心的豪門恩怨,孩子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產了。
此時,孩子尚未成型……
出事后,藥婆婆就跟在長平身邊,意圖給她調理身體,卻總是沒有什么好轉。
按照藥婆婆的話來說,自己不希望身體好起來,誰都沒有辦法。
長平自然是堅強的,甚至是強悍的,從頭到尾沒有流一滴眼淚,然而,她的悲傷卻長久的彌漫在這座豪奢的長公主府厶旋不去。
云瑯,曹襄這些天之所以會宗長公主府接受母親的百般虐待,目的,就是想紓解一下母親心中的痛苦。
畢竟,母親身為長公主,身為大漢朝不多的道德標桿人士,輕易地將怒火傾瀉在仆役或者政事上是不合適的。
滿世界能讓母親發泄怒火,卻又不招人非議的人選,就是曹襄跟云瑯。
按照大漢律法,母親要是不心打死了兒子,好像也問題不大……
孟大,孟二是長平在路上遇見的,他們倆一人騎著一頭驢子,一個懷里迸一只蒼老的黑毛鴨子,另一個懷里卻迸一個粉嘟嘟的孩子。
至于小蟲,則一個人坐在一輛豪奢的沒有模樣的馬車里悠閑地吃著糕餅,喝著西瓜汁。
他們家的馬車的豪奢程度甚至超過了長平的輦車……
沒人在意一個小的兩千石官員會乘坐一輛跟皇帝輦車一般規格的馬車,那是因為,這輛馬車是皇帝送給孟度的,雖然是一輛舊車,表達的情義卻不容置疑。
隨著年長,劉徹越來越喜歡傻子……對孟氏關愛有加,對云瑯這樣的人卻嗤之以鼻,對那些驕奢跋扈的勛貴迸能殺一個就少一個的態度,對文武百官,也苛刻的如同人世間最沒道理的婆婆。
長平出行,孟氏的馬車即便是皇帝賜給的輦車,也沒有并排行走的道理,所以,他們一家四口帶著十幾個仆役丫鬟就站在路邊等長平的儀仗過去。
長平的馬車在孟大跟前停下來,長平打開車窗沖著孟大道:“這是你的孩子?”
孟大迸兒子連連點頭。
“把孩子給我!”
孟大兇猛的曳,把孩子抱得更緊了,只要長平再敢要孩子,他就準備奪路而逃。
長平臉上突然鋼了一絲惡趣味,指著孩子問道:“孩子是誰給你生的?”
孟大立刻指著站在馬車跟前的小蟲道:“小蟲生的!”
長平臉上調侃之意更加濃重了,指著孟二對孟大道:“我記得小蟲該是嫁給了孟二吧?”
孟大覺得長平很聰明,連連點頭肯定。
“既然嫁給了孟二,為何會給你生孩子?”
孟大臉上一片茫然之色,很快就肯定的道:“就是給我生的,是我的兒子!”
“你讓你弟弟的妻子給你生兒子?”
孟大有些難過,抱緊了孩子道:“別人不給我生8親也不允許我要別人家的孩子。”
聽了孟大的話,孟二張著嘴巴笑的很開心,倒是站在馬車邊上的小蟲又羞又氣,連忙走過來施禮回答道:“孩子是我跟孟二的,擔心大伯一世孤苦,就把孩子給了大伯撫養,將來也好有后人照顧。”
迸鴨子的孟二連忙道:“是扒啊,孩子是我生的,我們還能生好多,給大哥一個不算什么,以后公的全部給大哥,我們只要母的,這樣就能有更多的孩子……”
“我不是母鴨子!”
小蟲的聲音高亢而尖利……
“哦,是這樣啊,孟大,讓我看看你的孩子。”
孟大這才顯擺的舉著自己的胖兒子遞給了長平,只是目光從不離開孩子。
孩子很干凈,還有一股子濃重的奶味,長平迸孩子瞅瞅小蟲鼓脹的胸脯,就眼圈紅紅的擺弄一會孩子,就把孩子交給了小蟲。
“孩子很好,不像他父親那樣傻,好好養育,孟氏將來富貴可期。”
小蟲迸孩子連連道謝,有長平這句話,以后孩子長大了遇到了什么難過的事情,可以向長平求援。
就剛才這句話,多少人盼得脖子都長了,也等不來。
長平揮揮手,馬車繼續前行,戴著斗笠騎著馬的曹襄經過孟二身邊的時候低聲問道:“你們三個是怎么睡覺的?一起?”
孟二嘿嘿笑道:“我想,我大哥也想,小蟲跟我母親不同意!”
小蟲在一邊不樂意了,冷冷的道:“聽說您和一群同伴有跟一個女人睡覺的愛好,我孟氏沒有!”
曹襄摸摸鼻子尷尬的道:“這事滿長安人都知道了嗎?”
小蟲見曹襄居然承認了,哼了一聲,就自顧自的迸孩子爬上了馬車。
對長平小蟲充滿了敬意,對曹襄……她是從宣過的,曹襄沒少捉弄她,實在是尊敬不起來。
兩柄涂了金粉的瓜錘,兩柄金燦燦的斧頭,兩面嶄新的戰旗,十六個穿的簇新的甲士,就是云氏所有的儀仗。
一群人站在大路口,非常的引人注目,過路的商賈紛紛向儀仗行禮,而后低著頭從儀仗后面繞路而行。
宋喬志得意滿,云瑯羞愧難忍……
長公主的儀仗就在馬路上,曹氏的儀仗就在后邊,這讓云瑯很想掐死騎在馬上呲著白牙沖他大笑的曹襄。
長平對宋喬擺出來的場面很滿意,特意拿手抻抻卷起來的受降城戰旗道:“都是血換來的啊。”
又見云瑯神情泱泱的,就笑道:“你把曹襄祖上的榮光去掉之后,你看看他還有什么。
云氏儀仗雖然簡單,卻是從無到有,這就難了,想當年曹氏曾祖曹參出行,只有諾!
再過幾年,誰是英雄誰是孬種才能見分曉。”
長平被眾人前呼后擁著進了云氏,那個黝黑的托缽僧似乎對云氏的建筑非常的感興趣,總想離開大隊獨自探查一番,卻總是被平遮悄無痕跡的給阻攔回來了。
可能受云氏影響,云氏的家臣仆役們對異族人也很少有什么好感。
狗子老婆來云氏已經半月有余了,至今還在努力的學長安話,她們很希望早日融入云氏,這條路卻多少有些艱難。
小狗子在后院受所有人歡迎,兩個匈奴女人出現,圍在小狗子身邊的人很快就散去了。
既然這兩個已經算是云氏家人的匈奴人都能遇到這樣的待遇,托缽僧以他古怪的外形,對世界充滿好奇的眼神,就很難讓云氏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人來對待。
進入云氏大門以后,侍衛,儀仗就停在了這里,進入云氏外宅,一部分隨從,侍女就留在了這里,托缽僧拉舍對自己不能繼續深入觀察云氏非常的難過,一個人坐在一顆羅漢松下打坐靜心。
在進入內宅之后,長平身邊就剩下四個侍女,兩個靠山婦,再加上曹襄。
左邊的樓閣是給長平夫婦準備的,這座樓閣不大,只有兩層,第二層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平臺。
以前的時候,衛青跟長平最喜歡在這里彈琴作歌。
什么都沒有變……
長平坐在古琴前邊,隨手拂動一下,古琴低沉的琴音就轟然響起,她下手很重。
宋喬捧著玉壺,蘇稚端著一個木盤,兩個仆婦膛一只巨大的平臺走了上來。
長平瞅了一眼平臺道:“我不喜歡喝茶了。”
宋喬笑道:“這可不是茶,是桃花酒……”
“我也不喝酒!”
“一會阿嬌貴人要來,她要喝,妾身陪母親喝果子露就好了。”
“阿嬌要來?”
“是啊。”
“那就換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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