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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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瑯通過自身的經歷,覺得人命很寶貴,如果不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他根本就不想害人性命。
這是后世法律觀念帶給他的后遺癥。
有時候,人的行為往往會被自己的生長環境所束縛。
生在一個和平的時代里,又被一個善良的老婦人諄諄教導了幾十年,云瑯即便真的是一匹狼,這時候也早就被教育成哈士奇了。
這也是何愁有極度看不習慣云瑯的原因所在,這更是何愁有非要把云瑯的閨女訓練成一匹戰狼的原因,如果讓云瑯自己教育孩子,只能一窩,一窩的出哈士奇。
何愁有是這個世界上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他身上有大秦的鐵血之風,又有大漢相對陰柔的一面,這也是云瑯冒險把閨女交給他教育的原因。
老家伙是真正的文武雙全的博學之士,師從大秦的博士,耳濡目染了一身的本事,如果云家不接受他的傳承,以老家伙的性子,他一身的本事很可能就會白白的浪費。
洗干凈了的云音,依舊白胖可愛,只是沒有什么精神,趴在云瑯懷里無精打采的逗弄兩下老虎,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連捷站在平臺下面很是失望,平日里,云氏大女該在這個時候找他去玩的。
看著他吃力的爬上平臺,云瑯用裘衣裹緊閨女低聲道:“你不是要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嗎?怎么還是喜歡被人捉弄啊。”
連捷低頭道:“在這里確實沒人欺負我,卻也沒人愿意搭理我,只有大女喜歡捉弄我,時間長了,我也很喜歡被大女捉弄。”
“賤毛病啊!”云瑯哀嘆一聲。
連捷陪著笑臉道:“小人本來就是一個殘缺不全的賤人,小的去養雞,會被公雞啄,小的去放羊,又會被公羊拿角頂,種地又不會,您看看,就連畜生都知道我是一個可以被欺負的人,或許小的天生就該被人捉弄,欺負。
既然如此,小的為什么不找大女這樣只是捉弄我,卻從來不傷害我的人來捉弄我呢?”
云瑯愣了半天苦笑道:“我竟無言以對。”
連捷繼續笑道:“這都是小人的命啊,沒有吃不了的苦,卻有享不了的福氣。
云氏對小人來說已經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了,每天能讓大女在辛苦之余捉弄我開心一下,小的就覺得沒有白吃云氏的飯食。”
“你可以去找霍光啊,那孩子小小年紀就跟一個小大人似的,很無趣,你要是能把他逗樂了,比什么都強。”
“小的試過了,只要小的開始在他跟前裝模作樣,他就會賞賜我兩個云錢,還說什么我生存不易,多少要自強一點。
小的對付惡人有經驗,可是這家里全是好人,就連給我裝飯的廚娘都會多給我的飯食里加一片肉。
這讓小的一身所學沒有用武之地!”
云瑯想了一下問道:“你能辨別好人跟壞人?”
連捷笑了,自信的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道:“小人在宮中待了十六年。”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云瑯很滿意。
如果說云氏現在布滿了人家的耳目,那么,皇宮里天知道塞滿了多少妖魔鬼怪。
既然連捷這種可憐人能在大海一般深的皇宮里熬過漫長的十六年,那么,云氏對他來說就是淺淺的池塘。
“找到云氏的惡人,然后告訴我!”
連捷笑呵呵的道:“您首先要趕走的人是平陽侯!”
云瑯楞了一下,然后慢慢的點頭道:“確實如此,他在我們家吃了太久的飯菜了。”
連捷探出肥胖的短手輕輕地觸摸一下云音露在裘衣外面的頭發憐惜的道:“多好的小女啊。”
云瑯笑道:“該是一個好孩子,不過啊,連捷,你以后想要干什么就直接跟我說,不用小心翼翼的用皇宮那一套,在這里沒人會因為你把話說得直棱就懲罰你,我早就說過,這里是你的家,在家里沒必要客套。
你家侯爺我呢,還算聰明,要是換一個笨蛋,你這一片好意說不定就付之東流了,他可能都聽不懂。”
連捷笑道:“您以為面對聽不懂的人,小的會這樣說話嗎?那時候小的可能只是一個優伶。”
說完話,連捷又大著膽子摸摸老虎的胡須,然后就昂首闊步的滾下了樓梯。
倆老婆都不在,紅袖,小蟲又去了后面的綢布作坊,云瑯只能自己伺候閨女睡覺。
云家的內室,只有她們四個能進去,這是很早以前宋喬立下的規矩,同時,也獲得了其余三個女人的全力支持。
白天的時候,云音是不睡床的,她喜歡待在搖籃里,雖然這個搖籃對她來說已經顯得有些小了,這孩子依舊喜歡白日里在搖籃里小憩。
老虎也跟著進來了,見云音睡進了搖籃,他就很自然的把他的巨大虎窩從廊道上拖進來,放在云音的身邊,用爪子踩啊踩的,把他最愛的那條破毯子安置好了,才悠閑地臥了上去,不一會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安置好閨女,云瑯躡手躡腳的出了內室,就來到了曹襄的房間。
難得看見曹襄提筆寫字,這家伙的字還是很不錯的,在竹簡上寫的非常工整。
云瑯探頭瞅了一眼,發現他正在寫一封奏折,奏折里的內容非常的詳實,就是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陛下不可能答應的。”
云瑯坐在曹襄的對面懶懶的道。
“知道不同意才寫,要是同意,我就直接做了。”
“故意提高價碼,然后期待陛下打折答應,最終獲取更多好處的事情在陛下那里行不通。
陛下歷來是不同意,就不同意,然后就不理你了。”
曹襄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了云瑯一眼道:“我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保持適度的存在感,如果我們什么都不說,什么事都去找陛下,最終陛下就會忘記我們兄弟的存在,會認為我們不需要他就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長此以往,我們以后再想要東西,就會變得極為艱難。
這一次是我寫奏折,下一回就該你寫了,再下次就該我們兩人聯名寫奏折了。
無論如何要讓陛下知道我們在干什么,干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難,解決了那些麻煩,要讓陛下習慣我們的存在,要讓陛下在某一日沒有接到我們的奏折之后主動問起。
如此,才是為官之道!”
云瑯不確定的看著曹襄道:“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曹襄冷笑道:“我家有十七個家臣。”
云瑯點點頭,然后笑道:“你寫完奏折之后是不是就要離開我家了?”
曹襄搖頭道:“住的好好地,為什么要走?”
“我怕你老婆獨守空閨時間長了,會給你惹麻煩。”
“肚子里揣著崽子呢,能惹什么麻煩,咦,你的意思是要我滾蛋?”
“對啊,我的家臣剛剛給的建議,本來我家周圍沒有那么多居心叵測的人,自從你來了之后,我家周圍就更熱鬧了,好多人大冬天的不回家睡覺,就在我家周圍晃蕩。
你走了,我的家臣才好判斷那些是專門針對我的,那些是你帶來的無妄之災。”
曹襄放下毛筆仰頭大笑了起來,拍著桌案上的竹簡道:“忘了你也是侯爺了,也該有一下打你主意的人了。
確定敵我,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馬上就走,你這段時間好好地查看一下,我也幫你瞅瞅,看看那些人是敵人,那些人是朋友,春日宴上也好說道說道。”
云瑯跟著笑了,拍拍曹襄的肩膀道:“春日宴上,我們兄弟看樣子要穿鎧甲才行。”
曹襄冷笑道:“兩層!你以為赴春日宴的人都是穿廣袖輕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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