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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挑選……
宋喬不管從哪一方面都是云瑯妻子的最佳人選。
至于有孩子這一條,對大漢單身勛貴來說,這是加分項。
對于情感,云瑯是麻木的,恰恰,宋喬也是如此。
人長大了就要成親,生子,這是一個非常規律性的事情,容不得你拒絕或者推延。
就像春風來了,廣袤的原野上,生物又到了發情期一樣,不論歡喜不歡喜,生命總要延續。
天晴之后,卓姬就走了,走的很是暢快,連同她一起來的家臣,家仆一起走了,她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小云音。
云瑯送了兩里地,才知道卓姬要回陽陵邑了,而平叟卻要開始在富貴鎮安家。
卓姬的別離很有些訣別的意味在里面。
高高在上的皇帝無情的挑開了她精心準備的層層面紗,讓她不名譽的事情完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此時此刻,她既不能說自己是司馬相如之妻,也不能說自己是云家婦,這兩個看似都跟她有關的家,沒有一個真正屬于她。
所以,她除了堅強之外再無長物。
“你想看孩子就去看,任何時候都成,就算是把孩子接走短期跟你在一起也沒關系。”
云瑯覺得卓姬是云音的母親,自然就有看自己孩子的權力,母女關系并不會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關系而改變,或者說,她與云音的關系才是她此生擁有的關系中,最純粹的一個。
不過,他這種簡單的后世邏輯,在大漢國聽起來就非常的詭異,云瑯只要撫養權的說法根本就站不住腳。
“不會的,我多看一次孩子,孩子就要多倒霉一分,不過,我能偷偷去看孩子嗎?不被她發現的那種!”
卓姬的倔強在孩子身上就不起作用了,面對孩子,她更愿意把自己放在一個卑微到跌進塵土的地位上。
聽卓姬這樣說,云瑯笑了,拍拍馬車的車門道:“正大光明的去看就好,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雖然聽起來荒唐,卻沒有什么不能說的,畢竟,在那一刻,我們都很沉迷。”
卓姬煞白的臉上多了一層羞惱產生的紅暈,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么會那么放肆。
“聽平叟說你準備迎娶那個叫做宋喬的女子?”
“是啊,找來找去,就她合適,如果她不反對的話,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不錯的。”
卓姬苦笑道:“有魅力的是你云氏,不是你,你這人太精明,永遠都在趨利避害,偏偏你又足夠聰慧,總能得逞。
找夫君過日子,傻一些的人才好。”
云瑯笑了,瞅著卓姬道:“小時候倒霉慣了,總覺得別人都想害我,所以就努力的去爭奪利益,這樣做了之后,偏偏又非常的傷人。
我已經習慣了,你也要學會習慣,心里如果不高興,沒人的時候在背地里罵兩聲也成,哪怕是按照我的樣子做幾個小人,整天拿針扎也沒關系。
只要你覺得解氣怎么干都成,就是別把自己弄成怨婦。”
卓姬啞然失笑,指著云瑯道:“你是一個真正的小人!”
云瑯笑道:“僅僅對你而言,對別人我做事還是很講究的。”
“混蛋!”
卓姬叫罵一聲,就催促馬夫趕車走了,看樣子已經不那么悲傷了。
平叟跟在云瑯身后道:“大女說錯了,你該是一個好人。”
云瑯冷哼一聲道:“好人總要吃虧,我寧愿自己心硬如鐵,做一個真正的小人,也該比做一個好人來的痛快。”
平叟知曉云瑯此時的心情非常的差,就岔開話題道:“我給你帶來了一千斤茶葉,都是按照你說的秘法炮制的,我品嘗過,還是炒制的茶葉清香一些,你弄得那種茶餅子,味道算不得好。”
云瑯目送卓姬遠去,淡然的道:“你把茶餅子再放幾年試試看。”
“你似乎對這東西非常熟悉啊,不像是才開始探索的樣子。”平叟狐疑的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已經如此了,不妨再多知道一點,你本來對卓姬無情,現在卻又表現出藕斷絲連的模樣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開春之后就要去戌邊了……”
“你著急成親也是因為戌邊?”
“有了孩子,就有了根,有了根,就要有土地扎根,想要有真正的扎根土地,就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漢人,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漢人,就要先戌邊,這是一個混賬的不能再混賬的道理,我逃不出這個樊籠,只能迎頭而上。”
平叟點點頭道:“是這個理,現在你可以滅口了。”
“且活著吧……”
云瑯沒有把話說透,事實上,跟平叟談話不用說透。
被大雪覆蓋了的富貴鎮非常的耐看,房頂上,樹梢上都掛滿了厚厚的白雪,不過,總有一些精力充沛的小孩子們會把樹上的雪抖下來,禍害別人一頭一臉。
身披皮裘的郭解挎著長劍,大步流星的走在街市上。
探手捉住兩個惡作劇成功的皮孩子,在他們的屁股上踢兩腳,呼喝兩下,就徹底扭轉了這群皮孩子的行為。
他們的父母就站在一邊看著,對于自家孩子的遭遇沒有任何意見,反而跟著街邊的人一起看自家的孩子出丑。
煤石是一種燃料,燃料自然就能取暖。
所以,大雪封凍的日子里,就是煤石最好賣的時候,富貴鎮最大的產業就是煤石買賣,因此,諾大的街道兩邊都是堆積如山的煤石,與白雪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別把矸石摻和在煤石里,富貴鎮做買賣不偷奸耍滑,矸石能賣幾個錢,萬萬不敢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毀了大家的飯碗。”
郭解一路走過煤堆,檢查煤石,一邊大聲的對兩邊的商戶大聲嚷嚷。
“哪能呢,我們進山是為了背煤石,可不是為了背矸石的,只有那些不懂行的才會把矸石背回來。”
兩邊的商戶也熱情的回應著郭解,有殷勤一些的人家,還知道倒一碗熱湯送過來。
郭解也不嫌棄人家的粗瓷大碗,仰脖子喝完了人家的熱湯,還知道夸贊一聲人家婆娘的手藝。
沒了游俠兒左右呼應的郭解,很容易就讓人親近起來,尤其是當他看到一輛拉煤的車子陷進泥坑出不來,居然矮下身子用肩膀發力幫人家把煤車從泥坑里扛出來。
揮手送走了拉煤人,就皺著眉頭看旁邊的商戶。
立刻就有兩個面紅耳赤的商戶趕緊跑出來,用黃土,砂石,煤灰迅速的將泥坑填平。
郭解在剛剛填平的坑上重重踩踏了兩腳,對那兩個依舊羞臊的商戶道:“一個爛泥坑不填,以后就會有百十個爛泥坑沒人填,到了那個時候,這條路也就完蛋了。
煤車進不來,會影響大家伙生計。”
羞臊的商戶連連點頭,保證以后只要路上出現一寸深的小坑也會填平。
郭解滿意的拍拍商賈的肩膀道:“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這個道理要懂。
你們是一群有福氣的人,縣尊剛剛做好了一個決議,那就是把陽陵邑的官營鐵器作坊搬來煤市,主要生產,鐵鍋,鐵壺農具跟鐵爐子。
冶鐵要用焦煤,我去看過,鐵器作坊的大爐子那就是一個吞吃焦煤的大嘴啊,你們的好生意馬上就要來了。”
商戶們聽了大喜,然而一聽鐵器作坊只要焦煤,就紛紛垂頭喪氣。
一個熟悉郭解的商戶道:“燒焦那是云氏的產業,也是人家的獨門秘方,我們不會啊。
再說了,云氏要煤石,從來不跟我們交易,只買那些苦力的煤石,您這話,算是白說了,有發財的,只可能是云氏。”
郭解大笑道:“聽說云氏歷來是一個積善人家,不會賺黑心財而不顧大家的死活。
只要大家去找縣尊,說不定就能從云氏套要出秘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