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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劉徹冷峻的聲音在云瑯不遠處響起。
云瑯剛剛抬起頭,一道鞭影就甩過來了,他很想避開,只可惜脖子被卡在檻車里,只覺得腦門炸裂一般的疼痛,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好不容易等眼淚流完了,這才看清楚拿鞭子抽他的人就是劉徹……
看到劉徹動手打人,衛青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只要劉徹動手懲罰人了,那么,別人就沒有資格再懲罰云瑯,在三軍面前殺人的事情也就會煙消云散。
“你不是自詡好漢么?怎么就流淚了?”
“抽到鼻子上了。”
“咦?這理由倒是新鮮。”
劉徹說著話準備再次提起鞭子,地上的一條鐵鏈映入了他的眼簾,他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看一眼旁邊的宮衛。
宮衛連忙從地上扯起一條細鐵鏈子用力的往懷里拖拽一下,一個少兒大小的人影就慘叫著從檻車底下被拖拽出來了。
云瑯顧不得火辣辣發痛的額頭,瞪大了眼睛看這個跟自己說了好一陣子話的家伙。
果不其然,被宮衛拖拽出來的家伙是一個侏儒,雖然只有三尺高,身體卻癡肥,落地之后如同肉球一般的在地上彈跳兩下才停了下來。
這家伙見到了劉徹,扯著嗓子嚎啕大哭一聲,就努力的邁動小短腿向劉徹撲了過去。
“陛下啊……”聲音之凄慘,即便是云瑯都心生憐憫之意。
“滾開!”劉徹抬腳踹飛了那個侏儒……
那家伙就是一個戲精,明明劉徹出腳不那么重,他卻凌空飛起,在半空中轉了兩個圈之后才再一次落在地上,依舊如同皮球彈跳兩下,才停在距離劉徹三丈遠的地方。
劉徹踢飛了那個侏儒,就不再理睬,瞅著云瑯道:“知道錯在哪么?”
云瑯小心的看了一眼劉徹手里的鞭子道:“不該在您點兵的時候動手殺人。”
看樣子劉徹對這個解釋還比較認可,用鞭子敲著檻車的面板道:“一個將軍沒了血氣之勇,也就成了廢人,朕也就是看在你還有三分血氣之勇的份上,才沒有將你立即斬首。
勇猛之外,對國朝來說還有一個不可違背的事項,那就是規矩。
朕今日將血氣之勇放在規矩前面,已經算是格外的開恩了,只是死罪雖免,活罪難逃。
張湯,將云瑯關入中尉府牢……六十天吧!”
張湯應諾,劉徹就離開了,他來這里好像就是為了專門抽云瑯一鞭子。
劉徹走了,云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面對殺伐決斷的劉徹,沒人能輕松地下來,尤其是像云瑯這種明顯讓他丟了面子的人,更是生死難料。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湊到云瑯跟前,仔細的看看云瑯對身邊的另一個老人道:“出奇的年輕啊。”
另外一個老人也湊過來瞅瞅云瑯,捋著胡須道:“這些年,那些山門中的老人似乎很少出山,出山的都是一些少年人,公輸家的公輸盤就只有二十一歲,稷下學宮也有一個侯哲的年輕人出山了,辯才甚是了得。
看來這些年輕人都是人家放出來的馬前卒,嘿嘿,那些人真是越活越膽小,早就沒了昔日,一人一劍折服天下的勇氣了。”
開始看云瑯的那個白發老者笑道:“既然陛下說這個小子庖廚之術天下無雙,不如我們先試試?”
另一個白發老者笑道:“妙極,可憐老朽這把老骨頭卻要露宿荒山野地,吃一頓好的慰勞一下也無不妥。”
兩人評頭論足一番,就佝僂著身體離開了,他們倆一離開,別人也就離開了,衛青笑著撫摸了一下云瑯的腦袋也走了,他看起來似乎非常的欣慰!
只是,他們好像忘記把云瑯從檻車里放出來了。
那個癡肥的侏儒不懷好意的看著云瑯……
“哈,你被陛下用鞭子抽了,呀呀呀,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小子,居然惹陛下生氣了,我一定要代替陛下教訓你。”
云瑯眼看著那個該死的侏儒獰笑著從遠處走過來,眼看著他爬上了檻車,然后就抬起一只腳,重重的踹在這個家伙的肚皮上……
他短粗的小手抓不住欄桿,噗通一聲就從檻車上掉了下去,摔下去的地方距離地面足足有一米高,這家伙摔在地上卻沒有多少反應,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之后,就重新站起來。
被云瑯踹出去的侏儒非常的憤怒,他見云瑯的一條腿還在檻車外面,就用手抓著云瑯的腳脖子拼命地向后拽。
“你他娘的有完沒完了?”云瑯大怒,被劉徹抽了一鞭子已經讓他怒火中燒了,這個該死的侏儒也趁機來欺負他。
“我是陛下最寵愛的優伶,陛下高興我就高興,陛下不高興我就要想辦法讓陛下高興,你這個該死的蟲子也敢讓偉大的皇帝陛下不高興,我就讓你也高興不起來……”
這家伙說話的速度非常的快,一大段話一瞬間就說完了,卻難得的字正腔圓,云瑯居然清楚地聽到了每一個字的發音,也聽懂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家伙的力氣很大,云瑯用盡力氣,也把腿收不回來,這個陰損的混蛋居然扯著云瑯的腿,想讓云瑯的胯下去跟柵欄進行最親密的接觸。
就在云瑯拼盡全力與這個該死的侏儒拔河的時候,游春馬出現在侏儒的身后昂嘶人立而起,兩只碗口大的蹄子沒頭沒臉的朝侏儒踩踏了下來。
別看侏儒矮小,這家伙卻極為靈活,身子向一邊翻滾出去,游春馬的蹄子就踩空了。
云瑯趁機收回那條腿,瞅著跟游春馬對峙的侏儒道:“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你干嘛要折騰我?
就不怕老子六十天之后出來找你算賬?”
侏儒不屑的朝云瑯吐了一口口水道:“六十天?你就算六個時辰后出來也找不到咱家,那時候咱家早就回宮了。
至于為何要找你麻煩,那是因為咱家就是看你不順眼,誰讓你看到陛下用腳踹我了,那可是咱家獨門絕技。”
云瑯瞪大了眼睛道:“你的獨門絕技不會就是被人當秋踢吧?”
侏儒獰笑道:“這是咱家獨門的吃飯本事,你休要搶奪!”說完話,一大把塵土就摔在云瑯的頭上,云瑯避無可避,只能不斷地嗆咳,流淚。
一時間,石子,塵土,馬糞,雜草,樹枝,連續不斷的落在云瑯的腦袋上,這讓他痛苦不堪,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停下來了,那個侏儒就大叫道:“你還敢找機會被陛下用鞭子抽打嗎?”
云瑯腦子轉了七八個圈子之后才弄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覺得怒火向天靈蓋上往沖,破口大罵道:“你喜歡被陛下當球踢,就覺得耶耶我會喜歡被陛下用鞭子抽?
你過來,耶耶要掐死你!”
侏儒聽了云瑯的喝罵,居然不以為忤,反而張嘴甜甜的喊了云瑯一聲耶耶,聽得云瑯寒毛直豎,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王八蛋。
游春馬發現了綁在侏儒身上的鐵鏈子,就叼著鐵鏈子送到云瑯手上,這一手它平日里的干的很熟練。
等圍著檻車大罵云瑯的侏儒發現,那根鏈子已經被云瑯纏繞在檻車欄桿上,正在用一根短短的木棍攪動鐵鏈子。
侏儒破口大罵,用力的向外掙扎,他的力量再大,也沒有絞盤加持過后的云瑯力氣大。
不一會,這家伙就被云瑯用簡易絞盤將他拖拽到了檻車跟前,由于鐵鏈子綁在侏儒的腳上,等云瑯將鐵鏈子完全收緊之后,侏儒就被倒吊在的檻車上。
云瑯用短木棍別好鐵鏈子,摸索著抓住侏儒的脖子道:“有本事就再罵一句!”
侏儒掙扎哀求道:“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優伶,您將來是要封侯拜將的,何苦跟我這個下賤人一般見識?”
云瑯怒道:“你這種人最是該殺,占據上風的時候就不給人半點活路,落在下風的時候就哀哀相告,我這時候只要松開手,你這個王八蛋還不知道會怎樣羞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