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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瑯很希望劉徹聽到《少年中國說》殘篇能夠震動一下的,結果就像一顆石頭丟大海里,一點反應都沒有。
據大長秋說,阿嬌特意念了,皇帝也聽了,然后……他就不說了。
云瑯瞅著大長秋道:“阿嬌莫非是在熱水池里念給陛下聽的?”
大長秋喝了一口茶點頭道:“然也!”
云瑯抽抽鼻子,心中了然,阿嬌的臉沒有太多的特色,可是她的身材……云瑯幻想一下都會流鼻血,穿著游泳衣的阿嬌有多魅惑人,云瑯能想象的到,可憐梁先生的《少年中國說》變成了人家的助興之物。
阿嬌辦事就不靠譜!
云瑯多少有些憤怒。
騎都尉如今正在泥沼里掙扎,八百多人連居住之所都沒有,只能擠在云家茍延殘喘。
想找皇帝開點特例,已經走奸佞之徒的路子了,還被阿嬌辦砸了。
劉徹起來的很早,這是他不多的一點優點,披著裘衣在暖道上散步,看著腳下的青菜非常的稀奇。
大長秋不敢離開左右,見皇帝停下腳步就連忙上前介紹道:“陛下,這是菘菜,最是耐寒。”
劉徹拔了一棵菜瞅瞅道:“比溫湯監種植的大一些。”
大長秋掩著嘴吃吃笑道:“長門宮的鄰居云瑯說,這東西將來有可能長到嬰兒大小,一顆最終有十幾斤不成問題。”
劉徹也跟著笑了,隨意道:“胡說八道!”
“可是云瑯跟阿嬌貴人打賭,說給他三年,他就會種出七八斤重的白菜,賭注可是一個溫泉水口呢。”
劉徹哈哈一笑,覺得很有趣,云瑯這種送禮的方式倒是新鮮。
外面是冰天雪地,棚子底下卻是綠油油的蔬菜,尤其以菠薐菜跟甜菜長勢最好,韭菜被一層厚厚的土埋起來,只露出一星半點芽苗,煞是好看。
白菜,韭菜也就罷了,劉徹常見,只是這菠薐菜跟甜菜他還是頭一次得見。
大長秋何許人也,吃的就是看皇帝臉色飯的人,見皇帝面露思索之色連忙道:“這是博望侯給的種子種出來的,開始以為是雜草,云瑯覺得這是皇家御賜之物,就沒有拔掉,結果,長成之后,葉脈肥厚,居然美味可口,方知,博望侯從西域帶回來的種子,沒有一顆是無用的。
至于這種大葉子的菜蔬,名曰甜菜,云瑯說甜菜的葉子可以食用,根莖卻能熬糖,不比嶺南進獻的蔗漿遜色。”
“嗯,嗯?蔗漿?拔一棵來!”
大長秋連忙走進甜菜地里,找了一顆最大的甜菜拔了出來,只是根莖尚未長成,沒什么看頭。
大長秋在旁邊的溪水中把甜菜洗干凈,才拿給劉徹。
劉徹撕扯下一片葉子遞給大長秋,大長秋接過來就大嚼了起來,吞咽下去之后笑道:“葉子不甜。”
劉徹見大長秋沒有被毒死,這才撕扯了一小片放嘴里嚼一下然后吐掉道:“沒甚味道!”
至于甜菜塊莖,他是不愿意吃的,天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有毒。
“陛下,這種菜蔬云氏已經吃了半年,不論是大人還是幼童吃了之后都安泰得很,孟家的兩個傻兒子,最喜歡吃蒸熟的甜菜根,一日不吃就要鬧騰。”
聽大長秋說起孟家的兩個傻兒子,劉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絲笑意,指著遠處的水塘道:“那兩個憨貨不是就在那里嗎?”
大長秋看了一眼滿水塘的鴨子,跟穿的跟熊一樣放鴨子的孟家哥倆苦笑道:“也就是這兩個憨貨,才能出入長門宮如無物,阿嬌貴人憐憫他兩人有殘疾,就由得他們胡鬧。”
劉徹笑道:“阿嬌就該跟這種心思質樸之人多來往才好,至于云瑯,哼!刁滑之輩耳!”
大長秋陪著笑臉道:“還不是陛下手心里的猴子,再跳彈也跳彈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嗯?這話是個什么典故?”
“這是云瑯跟老奴喝茶的時候,講的一個故事,說是天地初開之時,有一顆靈石天生地孕了一只猴子,而后破石而生,這只猴子以天為父,以地為母,不知人間禮法,不曉人世尊卑,仰仗從奇人之處學來的一身本事在人間胡作非為,最終被天帝收服,從而造福人間。”
大長秋一面看劉徹的臉色,一面講述故事,見劉徹的臉色沒有變化,這才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故事復述了一遍。
劉徹還在回味故事,大長秋卻瞅著云家地界,暗暗發狠:“老子幫你幫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再敢對紅袖兒不好,看老夫會不會剝了你的皮!”
故事是云瑯說的沒錯,至于不知人間禮法,不曉人世尊卑的話卻是大長秋自己加上去的,故事原本只是講述一只猴子的反抗精神,被大長秋轉述之后,就變成了——被天帝收服,造福人間的主旋律故事。
可見,人嘴兩張皮,正反可以兩說,主要看說故事的環境。
劉徹聽完故事,回味了片刻,啞然失笑道:“告訴云瑯,好好的為國效力,他以前的事情,朕當做沒看見。”
大長秋大喜,連忙口誦陛下英明。
劉徹背著手悶哼一聲道:“也不知道你這個老貨到底收了人家多少好處,如此賣力的幫一只猴子解說。
也罷,朕沒有查出他的來歷,就當他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往事不論,且看今朝!”
孟大,孟二,早就看見了劉徹,卻不敢過來,劉徹帶給這兄弟兩的回憶不太好,他們沒少挨劉徹的揍。
只是趕著鴨子走的很慢,眼看就要脫離劉徹的視線了,就聽劉徹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再敢走一步,我就把你們塞進雞籠里面!”
兄弟兩如遭雷擊,抬起的腳都不敢落下,大主子跟二主子不同,他說塞雞籠就絕對不會把他們兄弟兩塞豬籠。
這個道理,他們兄弟兩從小就明白。
眼看著哪兄弟兩戰戰兢兢的挪著碎步往過走,劉徹顯得很興奮,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親手揍過人了,今天應該好好的試試拳腳。
見到自己這個主子,不但不過來見禮,反而想跑,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你欺負他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騎上馬去找匈奴大戰一場,前兩天就有匈奴人過來,也不見你有這么威風!”
阿嬌清脆的聲音傳進了劉徹的耳朵,劉徹有些意興闌珊,無奈的道:“誰要欺負他們了?”
“哼,衣袍都塞腰帶里了,箭袖都露出來了,兩只手一張一合的,你哪一次打人不是這樣?”
孟大,孟二見阿嬌來了,如蒙大赦,快走兩步就趴在阿嬌身邊,小狗一般的瞅著阿嬌。
阿嬌抬手摸摸孟大,孟二的腦袋道:“放心,在長門宮你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還輪不到一個不常來的人欺負你們!”
劉徹嘖嘖贊嘆兩聲,瞅著孟大,孟二道:“果然變聰明了,知道找人護著,嘿嘿,可是,我想打你們的心思已經起來了,怎么把它按下去,你們給我一個理由。”
劉徹現在對阿嬌說的那些誅心之言,早就不在乎了,她以前干過更過分的事情。
如今看到孟大,孟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還是膠東王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就是這樣,自己心情不好拿孟大,孟二出氣,阿嬌總是幫這對傻兄弟。
孟大抬起頭小心地防備著劉徹道:“大主子,孟大以前幫不上大主子才會挨打,現在,孟大會養雞,養鴨子,養鵝,還會養豬,能養好多,好多,能養活很多人,大主子您就不要再打孟大,孟二了好不好?”
劉徹僵住了,他性情素來狷介,喜怒不行于色,這會聽了孟大說的話,潛邸的酸甜苦辣一瞬間涌了上來,眼眶都不由自主的泛紅,眼球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
阿嬌見劉徹這副模樣,嘆了口氣攙扶著他找了一個長椅坐了下來,溫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當年伺候你的人都沒有變化,只有你高高在上的忘記了過去。
你當皇帝太久了,總不能事事向前,偶爾回顧一下,也給自己一點寬松的日子。
建章宮里蠅營狗茍,刀光劍影的,如果覺得累了,就來妾身這里寬松一下,睡一個安穩覺也是好的。”
劉徹眼中的水汽很快就消失了,沉聲道:“進一步何等的艱難,朕如何可以退后?”
阿嬌靠在劉徹身上瞅著灰蒙蒙的天空道:“你呀,這一輩子都休想安生,就像宮里推磨的驢子,至死方休,我也不知道當初幫你拿到皇位到底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總覺得,你當了皇帝之后雖然英氣勃發,卻不快活。”
劉徹輕輕地在孟大,孟二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大笑道:“耶耶如果想要安逸,還當什么皇帝!”
說完,就沖著孟大,孟二怒吼道:“還不快點滾起來,帶我去看看你們養的鴨子。”
孟大,孟二聽皇帝說起鴨子,他們立刻就不害怕了,抽抽鼻子,興致勃勃的將一百多只大大小小的鴨子攆過來,好讓皇帝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