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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瑯其實沒有看不起誰,他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的簡單一些,他想擁有最簡單,最有效地人際關系,而不是擁有一大堆毫無用處的亂糟糟的關系,繼而讓這些凌亂的關系帶給他預料之外的危險。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云瑯都需要安寧,過于耀眼的生活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
落霜的時節,皇帝來過上林苑,卻沒有來云家。
公孫敖何其的失望。
云瑯卻沒有任何的失落感,出其不意的做事情是大人物的特權,對于這一點,他早在機場工作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很像那里的突然檢查。
估計劉徹也要這么干,這些人明知道底下人為了迎合他們做了很多的工作,是對他尊敬的具體表現,他們偏偏不領情,非要看到最真實,最原始的一面。
一般情況下,突然襲擊確實能看到最真實的一面,只是他們看到之后一般都會大發雷霆。
有素質的官員就不會這樣胡來,他們下來的時候會提前說好,底下人也會提前準備好,甚至連供他批評指正的瑕疵都準備好了。
所以,他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往往是最好的一面,在歡喜的同時還能指出底下人工作的不足。
落一個皆大歡喜的場面。
云瑯不知道劉徹想看什么,以他一貫不信任他們的心態,說不定會假扮叫花子來云家門前乞討。
這事西方的上帝常干,結果被人家羞辱了,然后,他就降下無數的災難給世人,通過懲罰所有人來達到懲罰一小撮壞蛋的目的。
這是最惡心的做法。
劉徹的權勢跟西方的那個上帝差不多,可能還要強一些,畢竟,上帝只是人們信仰的產物,劉徹卻是上天在人間的代理人,只要他愿意,他能帶給人間無數遠比大洪水一類的懲罰要嚴重的多的災害。
云家的日常就是最美的,這是一定的,至少云家人的生活場面遠不是大漢人能比擬的。
在云家,人們才能徹底的品嘗到封建社會的好處,在這里沒有饑饉之憂,沒有凍死之苦。
幼童肥碩,少年人強壯,成年人欲火焚身,牛羊肥壯,糧食裝滿了倉庫,人人衣著整潔面露笑容。
這就是那些人都喜歡在云家居留的原因所在。
只要住在云家,就會忘記世上還有凍餓而死的人,就會忘記關內外盜賊如麻,就會忘記邊關的戰火,也就會忘記兇惡的匈奴人……
劉徹來了云家,會認為他的統治已經達到了三皇五帝治世的水準。
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有一些傷兵離開了云家,他們已經痊愈了,也就在這一天,一個叫做雷寧的羽林軍將士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他是十三個昏迷不醒的羽林軍卒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今年不過十五歲,受的傷也是最重的。
其余十二人都已經清醒過來了,雖然有兩個身體變壞了,吃口東西都喂不到嘴里,卻好歹還活著。
雷寧死了,他的胸口受了重擊,胸骨折斷了,那兩個在云家吃的白白胖胖的醫生,曾經小聲說過,如果在軍營,雷寧早就死了。
張連目送兩個軍卒抬著雷寧的尸體遠去,轉著自己的輪椅對周鴻道:“我的模樣不算差!”
周鴻笑道:“你算是有福的,以后會更有福的,聽說你的封賞下來了,九級的五大夫,原本這個級別沒資格領封戶,你卻有一百戶食邑,可以混吃等死啦。”
張連嘆了一口氣瞅著自己斷腿道:“我這是在吃自己的腿啊!算了,不說這些晦氣話,你呢?”
“從軍,羽林校尉!”周鴻苦笑道。
“杜預他們呢?”
“全部進羽林軍,考功司已經把他們的戶籍從家里遷出來了,也就是說,陛下開恩,《推恩令》不在我們這些人中間施行,家里可以放心了。”
“云瑯呢?他可是斬首十六級,按理說應該是少上造,你說陛下會不會給他這個少上造呢?
我怎么聽說陛下以前給他許過一個關外侯?”
周鴻笑道:“就是少上造,沒有什么遺憾,也沒有什么驚喜,中規中矩的。
至于關外侯就是一個笑話,是鄉侯還是亭侯?除過關中,其余的地方哪里值得去封侯?
天下的富庶之地也就那么多,給誰都不合適,你看看這些年封賞的關外侯,好多都是荒僻之地,治下能有十戶百姓不?
沒了人,要那個關外侯做什么?”
張連搖著頭笑道:“《推恩令》原本是陛下拿來對付諸侯王的,現在倒好,面對的是所有勛貴。
一個大家族,一旦把財貨,封地均分給了家里的所有子侄,不出兩代人,這個大家族也就煙消云散了。
好狠的主父偃啊,他一句——“今諸侯或連城數十,地方千里,緩則驕奢易為**,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的話,真是活活的坑死我們了。
云瑯運氣好,避開了關外侯這個大坑,進爵少上造,這就是說,陛下準備給他一個正經的出身。”
周鴻羨慕的道:“他的起步就很高,這一步算是真正踏上青云梯了。”
云瑯當然知道自己成了少上造,今天早上丞相府特意派來了一位揭者,一位良人,揭者宣讀旨意,良人監督,見禮,就徹底的坐實了云瑯這個少上造。
一并賞賜下來的有錦緞五十匹,黃金十斤,白金五十斤,錢十萬,車一輛,緇衣,也就是朝服兩套,靴子兩雙。
如今,這些東西都擺在大廳最顯眼的地方,按照大漢律令,云瑯可以把這些東西擺在大廳中十日,好讓所有的賓客都知曉皇恩浩蕩。
軍功賞賜果然豐厚,怪不得霍去病李敢寧愿拼死奪取戰功,也不愿意跟云瑯一起做什么生意。
這些東西擺在大廳里,卻沒有人前來祝賀,阿嬌對這些東西的態度一般都是嗤之以鼻的。
長平對這些東西雖然看重,卻因為爵位太小,提不起精神來幫云瑯操辦。
至于霍去病,李敢,依舊在寒冷的荒原禮里奔波,如同獵人一般四處狩獵匈奴人。
曹襄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唯一能為云瑯感到高興的就是梁翁跟劉婆,丑庸,褚狼都從陽陵邑趕回來,參加這場屬于全家人的盛宴。
家里的人太多,再加上依舊有很多的傷患在家里養病,所以,云瑯沒有大操大辦,僅僅是命廚娘殺了兩頭豬,五只羊,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就算是慶祝過了。
最讓長安人吃驚的是孟大跟孟二,他們兩兄弟獲得了博士的稱謂,雖然被稱之為農博士。
這三個字不僅僅是一種稱謂,更是一種官職,還是大漢國最清貴的職位。
一般情況下,當五年博士之后,一旦出任地方官,最小的官職都是一州刺史。
在朝中播弄《推恩令》的主父偃就是博士出身。
孟度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幾乎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全部搬來了云家,他們夫婦也似乎有常住云家的打算。
并且希望能把家從陽陵邑搬來上林苑。
冬日里的云家炊煙裊裊,且從早到晚從不熄滅,主要是來云家吃飯的人太多,人多了,也就沒有了一個準確的時間,隨時隨地給客人做飯吃,已經成了云家的常態。
霍去病,李敢終于回來了。
是踩著冬雪回來的,長久的在野外搜尋,他們兩已經邋遢的不成了人樣子。
兩人的神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跟云瑯見面之后就去了溫泉水渠,并且在那里泡了半天。
公孫敖功封合騎侯!霍去病,李敢受到了皇帝的叱責,還把他們兩人的部屬,從羽林軍中分離出來,變成了一支八百人的小軍隊,云瑯貶官兩級,任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