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請關注——孑與不2)
太陽西斜的時候,云瑯扶著曹襄慢吞吞的從荒原深處一步一步的步挪回來。
很奇怪,曹襄今天沒有想哭的意思,反而笑的非常開心,上氣不接下氣的對云瑯道:“現在你知道公孫敖就是一個牲口了吧?”
云瑯搖搖頭,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關于特種兵訓練的場景,今天只是普通的負重野跑而已,真算不得什么。
“今天還不夠狠?”
“如果公孫敖只有這兩下子,他訓練不出什么好軍隊。”
“你是說,如果這支軍隊落到你手里,我現在的下場會更慘?”
“對啊,負重五十里奔跑,真不算什么,當年魏國吳起挑選魏武卒的時候,可是負重百斤,奔行百里者為優。”
“你能做到?”
“估計不成,會被累死!”
兩人一言一語的慢慢走上大路,他們的身后已經沒有一個人了,就素質而言,長門宮衛中的哪一個都比他們兩人強。
“我想坐一會。”曹襄瞅瞅四下無人,就對云瑯道。
“不成,按照規矩,停頓,屁股落地為失敗!”
“沒人看見!”
“我能看見你,你能看見我。”
“天老爺啊,你會賣我?”
“如果是這事,一定會!”
“你真我的摯友……”
曹襄抱怨著,依舊一步步的挪動著,他很聰明,對于聰明人來說,偷懶的后門被堵死了,繼續勤奮將是最好的選擇。
又走了半個時辰,羽林軍營遙遙在望,曹襄舔一下干澀的嘴唇對云瑯道:“你還有水嗎?”
云瑯晃晃水葫蘆道:“沒有了。”
“中午路過那個泉眼的時候,怎么就忘記灌水了。”
云瑯怒道:“我灌了,是你擔心負重沒灌水,我的水都被你喝光了,我就喝了一口!”
曹襄咧咧嘴笑道:“回去請你喝葡萄釀,加了冰那種。”
“現在拿出來才算是有誠意,回到家里你以為我就弄不到加冰的葡萄釀喝?”
“告訴你啊,喝葡萄釀這種東西,最好喝別人的才暢快,喝自己家的實在是太心疼。”
兩人誰都不敢停止說話,他們已經非常的疲憊了,只有不斷地說話,才能分散一下肉體的疲憊跟痛苦。
公孫敖赤身裸體的躺在一張躺椅上,別人看他總是會把目光落在他比常人更加雄壯的家伙上。
云瑯沒興趣看公孫敖遛鳥,目光落在躺椅上,看躺椅的式樣,應該是從云家拿來的。
兩條毛茸茸的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黝黑的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的,這副模樣,比他穿上鎧甲看起來還要嚇人。
手里端著一個黑陶大碗,一口一口的喝著碗里的東西,意態悠閑。
見云瑯跟曹襄兩個相互攙扶著走過來了,就嘿嘿笑道:“軍中規定,不得相幫,你們今日的操演不過關!”
曹襄早就沒了爭辯的心思,畢竟一大群長門宮衛們看著呢,不過,他們過的也不輕松,一人手里握著一柄巨大的木槌,正在用力的捶著一根根大腿粗的木頭樁子,木頭樁子入地三尺才算是合格。
“不要停,他在故意激怒你們,好浪費你們的時間,現在抓緊砸木樁子!”
霍去病熟悉的聲音從一邊傳過來。
霍去病,李敢從一邊走過來,一人手里拿著一柄木槌,分別給了云瑯跟曹襄,半拖半拽的將兩人弄到最遠處的兩根剛剛入土的木樁子跟前。
“半蹲,腰背挺直,木錘動,全身動,腰發力,腿支撐,木錘上揚,提走半身,木錘下落,雙腳不動,捶捶連環,最為省力,這是口訣,一定要記住了。”
只要不動雙腿,曹襄覺得自己還有力氣,論起錘子重重的敲擊在木樁子上,木頭樁子顫抖了一下,下降了一寸。
曹襄大喜,看來砸木頭樁子不是很難,一錘子一寸,三十錘子就應該能完工。
霍去病,李敢,見曹襄開始瘋狂的砸木頭樁子了,嘆口氣就把目光轉向云瑯。
云瑯很悠閑的從懷里取出一副麻布手套戴上,手套制作的不錯,手掌指頭肚子的地方特意墊了一層薄薄的兔皮,而且非常的貼合他的手掌。
帶好手套,就拎著錘子試驗一下,感受一下分量,然后按照霍去病說的口訣,雙腿半蹲,木槌在身后掄了一個半圓,然后就吐氣開聲,重重的砸在木樁子上。
他并沒有停,趁著錘子被反彈了起來,雙手緊握錘柄,待錘子下降的時候,趁勢發力,讓錘子再一次轉了一個圓圈,狠狠的砸在木頭樁子上,木頭樁子猛地下沉,云瑯再次借力……
讓木頭樁子下沉一尺,是最簡單的,云瑯一連砸了百十錘子,感覺胸口發悶快要吐血了,才停了下來。
槌子丟在一邊,雙手扶著膝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金星亂冒,汗水順著下巴,鼻尖,眉毛胡亂的流淌。
曹襄嗷嗷的叫著如同一只瘋狗,木槌雨點般的落在木頭樁子上,像發泄多過像訓練。
一錘比一錘艱難……
云瑯眼看著木頭樁子上的紅線沒入地面,雙手松開了木槌,兩只手顫抖地如同寒風里的枯葉。
曹襄比云瑯還要先完成訓練,只是他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嘴角有白色的口涎流出來,兩只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空,一動不動。
霍去病提著一桶水澆在曹襄的臉上,曹襄打了一個激靈,一口悠長的氣息終于從鼓鼓的胸腔里吐了出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哭,只是這家伙拼命地扭過頭找云瑯,如果云瑯哭了,他一定會哭的天昏地暗!
云瑯當然不會哭,他把腦袋埋在木桶里,好讓自己快要炸開的腦袋平靜下來。
“你耍賴,不準在水桶里流眼淚……”曹襄帶著哭腔怒吼道。
說著話,就爬到一個水桶跟前,也把腦袋栽了進去,身體一抽一抽的,抓著水桶邊緣的手血跡斑斑。
公孫敖甩著胯下的不文之物走了過來,瞅瞅地上的木頭樁子,再看看一邊的霍去病跟李敢道:“下不為例!”
云瑯喘息著道:“將軍,卑職好歹也是軍司馬,你身上不著存縷,坦率而行,是不是有礙觀瞻?”
公孫敖喝了一口酒道:“耶耶還在軍中喝酒了,看不順眼就去彈劾,君命沒下來之前,耶耶就算是放屁,你也要給耶耶好好的聞著。
今天的操演你做的還是不錯的,雖然更像是一個娘們,骨頭還是硬的,只要你熬過操演,來羽林軍中就職,耶耶也捂著鼻子認了。”
瞅著公孫敖一瘸一拐的扭著黑屁股蛋子走了,云瑯問霍去病:“將軍一直這么沒遮攔嗎?”
李敢小聲道:“我們聽說,將軍在疆場上睡覺,一定要跟母馬在一個帳篷,至于要母馬干什么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霍去病怒道:“道聽途說之言,你也信?”
曹襄一下子就把腦袋從木桶里拔出來大聲道:“信,耶耶信,誰不信誰是騾子!”
霍去病瞅瞅天色,對云瑯道:“軍寨馬上就要關閉了,你們快點回去吧。”
話音剛落,沉重的鼓聲就響了起來,霍去病,李敢兩人胡亂拍拍云瑯,曹襄的肩膀,就快步回軍寨了,幾個呼吸的功夫,軍寨外面的一大群人就不見了。
一個長門宮衛,把兩人的戰馬從軍寨里牽出來,小心地把他們攙扶上馬,施禮之后就回了軍寨。
曹襄勉強在馬上挺直了腰板道:“有效果了,長門宮衛以前很恨我,現在肯幫我們牽馬了。”
云瑯強忍著腹中的饑餓,對曹襄道:“對他們好一些,最好能稱為兄弟,這樣,你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