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奏。”似乎莊青翟很喜歡看到劉徹彷徨無助的樣子。這老家伙這個時候該死不死的站出來一定沒有好事,在劉徹的心中早就將這老家伙判了一萬次死刑。
聽說上古有炮烙或者剮刑,劉徹很像在這老家伙身上玩一把行為藝術。不過在使用哪種刑法上,還是猶豫不決。
“丞相有什么話說。”劉徹陰沉著臉,眼神惡狠狠的盯著這個老家伙。
“陛下,昨日閩越國使者來報。說東甌國屢次侵犯閩越國邊境,殺害閩越百姓掠奪閩越牲畜。
東甌國兵甲犀利,閩越艱難抵擋。閩越國使節請求陛下履行宗主之責任,派兵擊敗東甌兵將還閩越和平與安寧。”
劉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現在老子這里已經是四面冒煙。哪兒他娘的還有兵去支援那個什么閩越國。這老小子很明顯就是在擠兌自己,朕有生之年一定剮了你這老匹夫,不!還是用五馬分尸的好,聽說那比較痛苦。最后連尸首都找不齊,對就用這個。
“現在我大漢乃非常時期,需要處處用兵。安撫一下閩越使節,待大漢穩定之后。便派遣大軍幫助閩越國擊敗東甌。丞相要盡好安撫之責,莫讓藩屬國誤會了朕之用心。”
劉徹三言兩語的便打發了莊青翟,跟這老匹夫實在沒有多余的話講。
“至于應對云氏叛逆,諸卿有何高見啊!”劉徹環顧了一下宣室中的大臣,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給他出出主意。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些大臣讓劉徹徹底的失望了。在朝廷這樣艱難的時刻,沒有一個大臣肯站出來。為劉徹出一個主意,養一群狗來人的時候還知道叫喚。真他娘的不如一群狗!
“說話啊!大漢到了這個時候,正是需要賢臣的時候。說話啊!平時你們一個個的千般條陳萬般道理。現在怎么沒人放一個屁!”
劉徹咆哮著,低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朝臣們一個個低頭不語。
“退朝!”劉徹知道。跟這幫人什么事情也商量不來。一腳踢在書案上,腳掌踢得生疼。
承明殿中,千度拿了一個雞蛋給劉徹揉著腳。韓焉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看到劉徹的樣子小聲的說道:“陛下,董仲舒董先生來了。正在殿外候著,陛下見是不見。”
“快。啊!”劉徹一下子蹦下了床,受傷的腳掌踩在地上鉆心的疼。
“還不快叫進來,快著點。”劉徹“噗通”一下坐在床榻上,指著韓焉說道。
“諾,臣這就去。”韓焉一轉身便溜了出去。千度趕忙幫劉徹穿靴子。皇帝是不能光著腳見人的,尤其是董仲舒這樣講究禮儀的人。
劉徹一身正裝的坐在案幾的后面,對面的案幾后面坐著儒雅的董仲舒。這是正規的奏對規制,完全仿照周禮。
“現在大漢烽煙迭起,不知先生有何高見。”劉徹跪坐在案幾的后面態度虔誠的詢問道。
“陛下弱冠之年便登基大寶,有些事情自然還不成熟。臣在江南聽過一句俚語,說針扎不到肉上就不知道疼,我歸納為吃一塹長一智。人生有時候是需要閱歷的。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無論怎么講,都不會有所領悟。
陛下不應該問臣下怎么辦,而應該問臣下如何找出應對之策的辦法來。是問。如果有難處就詢問臣下。那么究竟是臣下做這個帝王,還是陛下來做?”
董仲舒上來就給了劉徹一個軟釘子,一副裝x到了極點的模樣。
“那就請先生教我如何找出應對之法。”劉徹已經亂了陣腳,此時的他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在潛意識里他已經相信,董仲舒一定會想出辦法來。不然,他不會這個時候來見自己。
“一團線無論怎么亂。它都有兩個頭。臣問陛下,這線頭在哪里?”
“呃……是朕做事操且。籍沒了云家的軍馬。才……惹出如今的禍患來。”劉徹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么?那又是什么驅使陛下去籍沒云家的軍馬呢?”
董仲舒仍然是那副裝x到極點的做派,而劉徹反而愈發的尊敬起來。眼神探尋的看著董仲舒。
“學生不知。還請先生賜教。”劉徹將略微彎駝的腰背直了直。
“陛下想強軍,是也不是?”
“先生所說正是,期門羽林一直發展不起來。究其原因便是軍馬不足,可云家售賣軍馬價格甚高,內府……內府入不敷出所以……”
“所以,陛下就以征用之名籍沒了云家的軍馬。哈哈哈,那么臣下又要問。這大漢的兵將都是陛下的臣子,為何陛下要獨獨的武裝期門羽林呢?”
“呃……這個?”劉徹無語,董仲舒一句話便扎進了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可這樣的心里話怎么能跟董仲舒分享。
“既然陛下不愿意回答,那么董某人便替陛下回答。陛下想著要君臨天下,必然要掌握一支武裝力量維護自己的權利。是也不是?”
“先生……先生……先生所言甚是!”自己內心最忌諱的事情被董仲舒一言而中,劉徹的心忽然慌亂了起來。居然少有的連續結巴了兩句,可見內心之震撼。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大漢的軍兵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又為什么無可用之兵呢?”
劉徹呡著嘴不說話,可眼神忽然凌厲起來,直直的看著董仲舒。
“歸根結底是外戚干政,皇帝的皇權受到了壓制。那些兵將雖然是陛下的臣子,卻不受陛下的調遣。所以陛下才要組建自己的力量,來鞏固皇權。而這便是這個線頭兒,陛下您說是么?”
“求先生教我!”劉徹站起身一躬到地,對著董仲舒深施一禮。
“歸根結底還是黃老之學作祟,黃老之學講究順勢而為無為而治。可這天下順勢而為的事情都是走的下坡路。
我大漢天下積開國八十年之積累,有如沖天之鷹。哪里還能夠用什么順勢而為,臣奏請陛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要讓儒學發揚光大,讓天下都知道。這個天下之有一個共主,那就是陛下您。
要建立三綱五常,用仁、義、禮、樂來治理國家。皇帝便是這世間的最高統屬,天下社稷系于陛下一身。這樣才能杜絕外戚干政,否則今日除了竇家。明日又來了王家,長此以往連綿不絕。若干代之后,陛下能夠保證外戚不如諸呂那樣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所以,陛下為萬代江山計,為子孫后代計。應該及早采納臣的主張。”
“呃……先生所言甚是,可這卻對現下的情勢毫無用處。即便朕獨尊儒術,可太皇太后和她的那幫老臣把持朝政。朕又如何能力推先生的主張。”
“哈哈哈,臣怎么看這不是一個危機反而是一個機會呢?”
“先生為何如此說?”
“這天下是劉家的天下,可劉家不止陛下一人。天下諸侯王既是陛下的牽絆,其實也是陛下的助力。為何不趁此機會多多任用劉氏宗親把握軍權,這劉氏宗親被竇家打壓。陛下可以名正言順的幫助自家人,這天下他們也是有份的。此之對內。
對外者,東西南三面的禍患均起于云氏。陛下何不委托一人與云家講和,先帝曾與臣言之甚深。這云侯本是先帝留給陛下的擎天保駕之臣,有如朝廷的柱石。
現在陛下不但將這根柱石往外推,而且還要拆毀這跟柱石。這房子焉有不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