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雄

第七十二章 榮寵

薄薄的霧氣籠罩著長安,十六名禁軍軍卒分作兩隊推開了厚重的城門。巨大的門軸發出“嘎啦啦”的聲響,隊正打著哈欠吩咐軍卒們將城門前的路打掃一下。

十幾匹高頭大馬呼嘯著從他們的身邊經過,馬身上布滿了汗珠。人和馬的圣上都罩著一層蒸汽,一名年輕的禁軍軍卒剛想要喝罵,卻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捂住了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李叔,干嘛捂住我的嘴。這幫人也太狂了,居然敢在咱們長安城撒野,應該教訓一下他們。”

被捂住嘴的軍卒不滿的吐了幾口唾沫,老李叔清早拉了一泡屎,就沒見他洗過手,捂在嘴上覺得有一股屎味兒。只是自己惹不起這老兵油子,不然罵的就不是剛剛那群人,而是老李叔。

“小子,你嫌命長就去罵他。沒看他們身上的兵刃么,滿長安使這樣兵刃的只有臨潼侯的手下。臨潼侯知道么,高祖墳前那兩萬多顆匈奴人的人頭就是他砍回來的。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你罵他……嘿嘿就憑你一個小軍卒辱罵鎮國大將軍,看你頭就是不廢話的事情。

奇怪,臨潼侯輕易不來長安的。今天這樣惶急,莫不是邊關上又出了事情……”

老軍卒望著云嘯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云嘯一行在長安城也沒有減速,一路上撞翻了不少人。可是精明的長安百姓一見如此的高頭大馬,便都知道這人來頭不小。起身撲落了身上的雪暗自咒罵兩句便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一行人馬在云家的侯府門前停下。正在掃院子的仆役一見是侯爺回來了。趕忙躬身行禮,心中納悶侯爺為何這么早回長安。

管事得了信兒,一溜小跑的沖了出來。牽馬墜蹬好不殷勤,這管事也很會巴結。洗臉水和沾了細鹽的柳條枝已經擺好,侯爺跑了一夜肯定需要凈凈面。

“去備一些早餐,還有把昨夜來此的幻天找來。”

云嘯哪里有心情洗漱,下了馬便直奔后宅的書房。鐵衛們自覺的散布在書房的周邊,等閑人靠近便會遭到呵斥。

書房的們被推開,幻天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慌亂。無意中得知如此的驚天大事,即便是墨門第一劍客幻天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沒吃早飯吧。坐下邊吃邊說。”

云嘯指了指戴宇旁邊的座位。只是用一句話便讓幻天安心不少。這是一種心里暗示,云嘯大學的時候旁聽過醫學院心里學的課程。當然,他主要的目的是偷看一下醫學系的系花。

幻天坐下,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一邊晾著粥一邊給云嘯講述昨天發生的事情。

“這么說田國舅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嗯。得了您的吩咐我便沒有隱瞞。”

幻天見粥有些涼。吹了兩口便吸溜吸溜的喝了起來。聲音大的好像大壩決堤。

看來田蚡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進宮,好在公孫詭的定計是在晚上。自己還有時間布置,不知道是否會有時間阻止周亞夫出城。若是阻止了這個關鍵的人物。便可將這場紛爭扼殺在萌芽之中。

“戴宇,你速去通往細柳營的大路之上。遇到周亞夫一行,就地截殺除了周亞夫可以格殺勿論。”

云嘯打算將此次事件的波瀾控制在最小,或許可以保住許多人的性命。

“晚了,早晨我已經去周家打聽過。我去他家送了一個月的菜,還有幾個熟人。他們說絳侯一早就出城去了,戴宇這個時候出去追恐怕以經來不及。”

幻天咽下一口粥,不緊不慢的說道。

“靠,你不早說。”

云嘯有些氣惱的看著幻天,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沒有說。這個可惡的家伙總是吊兒郎當的,什么時候才能像戴宇一樣的沉穩。

“反正城門一開,他們就出城了。你們怎么追都是追不上的,你們的馬快周家的馬也不慢。”

幻天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早上的那點慌亂已經就著小米粥吞進了肚子里。

“沒辦法了進宮吧,幻天也跟著去。見到陛下說你該說的話就好,其他的不好亂說。伴君如伴虎,一個弄不好會危及云家的老老少少。”

事到如今云嘯只能選擇帶著幻天進宮面見劉啟。田蚡與王娡斷然不會隱瞞這一重大消息,很有可能現在已經在前往承明殿的路上了。不能等著劉啟召喚,只能巴巴的送上門去,這個時候態度很重要,現在才是態度決定一切。若是等到大老板發火,恐怕云家莊子的一切都會被劉啟的怒火燒成一片白地。

未央宮的門前沒有特別的變化,因為不是大朝會。這里等待奏事的官員并不多,云嘯遞上了自己的牌子,等候劉啟的召見。

寒風之中,云嘯的體溫被迅速的抽干。抹了一把鼻涕,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頓時成為了拔絲蘋果。寬大的漢服真的不抗風,幸好自己穿了內褲,不然小弟弟感冒著涼那就不好了。

戴宇將自己的貂皮披風解下來給云嘯披上,今天出來的惶急沒有乘坐馬車。云嘯太懷念自己那輛帶減震的馬車了,往常的這個時候自己都是在馬車里面晃晃悠悠的等待著老大的召見。

未央宮的門口出現了一名小內侍,所有的朝臣都看巴巴的看著他。希望他嘴里唱出自己的名字,在這冬日的早晨蹲在未央宮的門口喝風實在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小內侍左右掃視了一下,眼睛在云嘯一行的位置停了下來。緊走幾步躬身施禮道:“小人見過臨潼侯,陛下有旨宣臨潼侯極其護衛進宮。”

朝臣們中間頓時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最晚遞的牌子卻被最早接見。這本身已經顯示出皇家的恩寵,沒想到居然還被允許帶著護衛進宮。

就連當朝的梁王進宮可都沒有允許帶過侍衛,這位年輕的侯爺還真是得陛下的寵信。許多朝臣開始重新審視這位低調得一塌糊涂的年輕侯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