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雄

第九十二章 夜行人

如果說云嘯來到這個世界以后,有誰算得上的朋友的話。劉成這個混蛋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只要云嘯請他幫忙的事情,云嘯還沒有發現這家伙推脫過。

五百匹匈奴馬在云家的馬場里肆意的奔馳。

“兄弟,這些都是一歲口的母馬。價錢上貴了些,為了你這些馬我可是賄賂了匈奴的左谷蠡王。足足花了哥哥一千金二十名美女,加上馬的價格這可是筆大數目。匈奴人是嚴禁母馬出境的。這趟走的十分兇險,只此一次沒有下次,哥哥我還想多活幾年。”

云嘯撫摸著一匹溫馴的棗紅色母馬,巴圖在旁邊笑的都快抽過去了。愛馬是匈奴人的天性,有了這些母馬巴圖就能繁衍出一千匹一萬匹匈奴健馬來。他似乎已經看到富饒的關中變成了他的馬場。

“不會了,以后都不會讓你冒這么大的危險。五百匹馬已經是我封地所能承受的極限,這里是關中不是河套草原。要想放馬還得是那里,關中的土地還是種麥子比較好。養活關中的百姓不能靠馬,只能靠麥子。你這一趟辛苦了,走我給你擺酒接風。”

“吃過了你家的吃食,回到自家都不想吃飯。我說,給我培訓幾個廚子怎樣。你不住長安,想到你家蹭口吃喝還得跑上個百十里。著實不方便,我老子不時也念叨說宮里的廚娘就會做包子,其他的做出來都沒你家的口味。你看看哥哥我都瘦了一大圈。”

為了顯示自己瘦下來,劉成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云嘯鼻子沒氣歪了,欒玲懷孕快六個月都沒他肚子大。

“誰讓陛下心急,還沒有出師便將她們弄走。做菜這事兒,也講究個功夫。學的不到家,做出來的口味就是不好。回頭你選幾個伶俐的,來莊子上,讓衛嬸帶一帶,大菜做不了家常的菜還是沒問題。上次去你家吃的那道豆腐燉干豆腐的名菜,我真是敬謝不敏。”

哥倆邊聊邊走,廳堂里早就擺下了一張餐桌。幾道云府拿得出手的菜肴被擺了上來,劉成端起酒盅吱溜一聲便走了一個。一根紅燒排骨進了劉成的嘴里,這家伙左右一涮一根骨頭便吐了出來。

“兄弟,聽說你又要出征?”

劉成的嘴里嚼著排骨,含糊不清的說道。

“是啊,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估計下個月吧,我想拖到八月再啟程,許多的物資要準備。”

“你準備帶多少人出去,要準備這么多東西。”

“全加上百十號人吧,你也知道我沒那么多部曲。”

劉成剛喝下一口酒,差一點沒嗆死。咳嗦了好一陣才道:“我聽說你光弩箭就要了百萬枝,生鐵也要了五萬斤。五萬斤生鐵裝備你這百十人,你還走得動路么。”

“咋你老爹讓你來的,你不是說你沒回家么?怎么長安的事情知道得這么清楚?”

劉成老臉一紅,期期艾艾的道:“兄弟,這次出征能不能帶上哥哥我。”

“啥,你也要去。這可不是去游玩,你也是老軍伍實話說這次去我都沒有什么把握。江南的兵到底什么水準我也不清楚,不過項三秋的確不好對付。在淮南我就吃過他的虧,欒玲的爺爺就是被他斬殺的。”

“哎,還不是為了爵位。你知道我家的事情,我這個二公子就是后娘養的。我大哥跑老爹那里哭了一通,老爹又心軟了。家里的產業除了鹽場因為都是我的手下,又地處邊關。現在其他的買賣又歸了我大哥管理,長子世襲爵位。到我這還剩個屁啊,在李廣手下混了快五年,現在還是一個八百石的屯騎校尉。若不是遇見了兄弟你,說不定家里已經忘記了我這個鉆沙的。”

劉成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云嘯揮手趕走了侍候的侍女,又給劉成滿了一杯酒,這個時候最好是傾聽什么都不要說。

劉成又周了一杯。

“也不瞞你,其實我是庶出的。因為我娘是大夫人的丫鬟,還難產死了所以我才被大夫人要過來養。憑良心說,大夫人對我不錯。可是我那個大哥……哎”

劉成又干了一杯,云嘯繼續滿上。

“我想著在李廣手下苦哈哈的熬,匈奴一旦犯邊憑借自己的本事搏個出身出來。哪知道李廣的名氣太大,匈奴居然不來。李廣都撈不著軍功封侯,你叫我咋整。這次回來其實哥哥是投奔你的,怎樣。帶著哥哥去南邊,讓哥哥撈些軍功好歹封個侯搏個出身。哪怕只是一個亭侯,也比現在窩窩囊囊的做個商賈要好。”

沒說的兄弟遇到了難處,無論如何云嘯是不能看著不管。哥倆拍著肩膀,劉成便成了云嘯的副將。明日云嘯的奏章上去,只要劉啟批復劉成怎么也能撈個一千石的將軍做做。

哥倆喝的有些高,云嘯最后不出預料的斷片了。最后的記憶是,劉成躺在地上嘴里噴出的嘔吐物猶如噴泉。

小白很郁悶,自從云嘯成親之后它便再也進不了云嘯的臥房。煩悶的它現在每晚都在云家院子里溜達,嚇得大黃狗老遠便夾著尾巴縮回了窩里,決定今晚打死也不出來。

天上的一輪彎月如鉤,小白無聊的溜達到后院。準備找幻天的晦氣,衛青搬去和王爺們一塊住。現在門口整天都有守衛,有些不好下手。幻天的身邊沒有侍衛,他的那些武派弟子經常被自己戲弄。

后院多了三個人,三個鬼鬼祟祟的家伙。都穿著黑衣服,正在偷偷摸摸的往那座庫房的方向摸過去。

三個人很默契,行進間互相掩護儼然是一個陣勢。看守倉庫的蠻牛睡的香甜,呼嚕打得震天響。一身鎧甲在月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大門就在蠻牛的身后,問題是這家伙體型太過龐大,完全堵住了前進的道路。

三個人對了一下眼光,其中一個抽出手中的長劍貼著盔甲的縫隙便向蠻牛的脖子捅了進去。此時一朵云彩遮住了月亮,好像天上的明月也不愿意看見人間的殺戮。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從角落里竄了出來,接著一聲慘叫便響了起來。小白上下牙使勁的咬合,嘴里傳出不斷的咔嚓聲。接著便是撕裂肌腱的聲音,小白一個獅子甩頭一柄連著劍的手便被小白叼到了嘴里。

那人吃痛之下居然還不忘反擊,抬起一腳踹在了小白的肚子上。小白嚎叫一聲被踢得就地打了幾個滾。很顯然,這家伙是個武林高手能將一百多斤的小白輕易踢出去十幾步遠,這功夫比幻天都要高些。

那人見事情敗露,另外一只手掏出匕首便撲向小白。今天就是死在這里,也要將這個咬斷自己手的畜生宰掉。

忽然覺得腳下不聽使喚,雙腳好像被什么東西夾住。低頭一看,面頰后面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放著狼一樣的光芒。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大腿的根部已經傳來了撕裂的感覺。

這次連慘叫都沒有,便被蠻牛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鮮血順著蠻牛的鎧甲像蚯蚓一樣的流淌,最后滴在地上。殘尸上的肌肉突突的在抖動,釋放著最后的一絲能量。蠻牛揮手將兩半殘尸向逃跑的兩個人丟去,不過兩個人身法太快沒有砸中。

院墻外面傳來了馬的嘶鳴,看來這幾個家伙還騎了馬。云家的護衛打著火把來到后院的時候,兩個人三匹馬已經鉆進了山林不見了。

小白在地上哼哼唧唧,顯然受了傷。

咸陽城東市的一條街道,幾個半掩門的娼婦正倚靠在門邊招攬著過往的男人們。這是咸陽有名的花柳巷,只不過這里的女子都是私娼,屬于賣身不賣藝的那種。

兩個騎馬的中年人在一個臉上涂著厚厚脂粉的女人面前下了馬。馬身上汗水淋漓,顯然跑了很遠的路。奇怪的是兩個人居然帶著三匹馬,空著的馬身上還鞍具齊備。兩個中年人沒有說話,只是沖著女人點了一下頭。女人打開了門,便將兩人連著三匹馬讓進了小院。

兩個人穿過了堂屋,熟門熟路的走進了后院的一間柴房。搬開一捆干柴,地上露出了一個洞穴。二人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女人進來又用干柴將洞口掩好。

經過了一段漆黑的地道,一座青磚壘成的地下室出現在眼前。一名白衣白發的老者閉著眼睛盤坐在地榻之上,布滿褶皺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證明他是一個活人。

兩名中年男子對著老者施禮,其中一個人道:“閣主,找到了。相信那批金子都在云家的那座極為堅固又守衛森嚴的倉庫中。”

“嗯。老大呢,他怎么沒有回來。”

老者眼皮都沒有抬,好像是在同空氣說話。

“老大被守衛的怪物咬斷了手,然后被撕成了兩半。”

“什么?”

老者的眼睛霍然睜開,雙目之中精光爆閃。

“不可能,老大一身橫練的功夫已經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徒手可以生裂虎豹。怎么會被咬斷手,又怎會被怪物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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