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雄

第七章 制鹽

“我靠。”

云嘯被這一張胖臉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劉成。小白正憤恨的在一旁嘶叫,看來它也對劉成充滿了怨念。

“云兄弟,還有二十幾里路要趕,所以那個……”

“好了,你出去。”

云嘯被劉成搞的十分煩躁。

“云兄弟,大家都是……”

“出去,出去老子要穿褲子。”

云嘯不耐煩的驅趕這個死基佬。

匆匆吃罷早飯,急不可耐的劉成便拉著云嘯帶著百十個軍漢打馬出城。

幾天的高強度騎行,云嘯的騎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趕不上這些軍漢熟稔,但至少不會丟丑。

將大鍋架在柴草上,將大塊的鹽用木锨挫到鍋里。燒開之后用木棒攪拌,再倒入冷水,使碳酸鈣結塊。

三層粗麻布,中間放入細沙,放在大木桶上過濾。

如此反復三次,云嘯發現粗麻布上碳酸鈣的結塊明顯減少。又試了幾次,直到碳酸鈣顆粒完全沒有,這才將水份煮干。

鐵鍋的底下結了一層細細的白色結晶體,云嘯用手沾了一點,放在嘴里,咸咸的。劉成小心的看著云嘯的表情,見云嘯不做聲,著急的也學著云嘯的樣子用手沾了一點放進嘴里,兩人的樣子好像電影里面的毒販子在交易。

劉成的眼睛直放光,又沾了好大一塊鹽往嘴里送,看得云嘯心直抽抽,這小子不會變身蝙蝠俠吧。

“鹽,這是上等的細鹽。在長安可以與金同價,云兄弟發了,我們發了。”

軍漢們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手舞足蹈幾近發狂的劉成。心中對云嘯的敬畏更加的深厚,昨天少將軍也是這般模樣,昏睡了一夜才好。看來這云壯士能耐不小,否則怎能在匈奴地域將左大都尉的人頭帶回來。

不理會狀若瘋癲的劉成,云嘯招呼玩的開心的小白回來。這小家伙現在非常的粘人,連晚上睡覺都要鉆進云嘯的睡袋。昨天和衛氏姐弟玩的太嗨,使得小白摒棄了晝伏夜出的惡劣習慣。云嘯醒來時沒有看見血肉模糊的死老鼠,這讓云嘯十分的欣慰。

軍漢們的射術十分的了得,朝廷北部的邊軍是朝廷最精銳的一支軍隊。

陪伴云嘯的八位軍漢,一個上午居然射殺了二十多只黃羊。大塊的羊肉下到鍋里,滿滿的放了幾大勺新鮮的細鹽。云嘯折了一根松木棒子,剝去了表皮扔進鍋里,蓋上蓋子大火的煮。

受不了面糊糊一樣的東西,找了兩個胳膊粗力氣壯的軍漢和面,趕薄用刀子劃成寬寬的一條。陜西最有名的褲帶面就做成了,干了一上午活的軍漢們聞見了羊肉的香味,紛紛望向這邊,羨慕的看著偷嘴吃的同僚。

滾開的開水,面條一條條的下了進去。整整下了三大木桶的褲帶面,云嘯吆喝了一聲吃飯了。

所有的軍漢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看向劉成。劉成無奈的擺了擺手,每人一個人頭大小的粗瓷大腕,滿滿的一碗面條上面擺滿了羊肉塊。一大勺滾熱的羊湯澆上去,頓時熱氣騰騰香味四溢。

初春的月份,軍漢們吃得渾身冒汗,一個個蹲在地上猛刨。跟隨云嘯的軍漢們叫苦不迭,無論他們以多快的速度和面,做面條總是趕不上吃面的速度。長長的一隊軍漢敲著飯碗催促。

還剩半碗的劉成一腳一腳的踹著軍漢的屁股,這廝的筷子就沒有停過,毫無一點貴族的風范。

飯桶都是飯桶,大漢朝怎么養了這么一群飯桶。原先準備兩天的二十袋面,現在居然只剩下三袋。劉成不得不打發人去城里運糧,否則晚上就得斷炊。

云嘯累的都要散架了,發誓再也不做飯給這幫家伙吃了。

軍中的漢子實在,吃了云壯士的飯,自然賣力氣干活。于是,在煮鹽之余云嘯的身邊又多了幾十只黃羊。

小白有麻煩了,一株大樹上有一個巨大的喜鵲窩。小白冒失的爬了上去,結果它被自己爬的高度嚇著了,縮在樹枝上。嗷嗷叫著呼喚云嘯,云嘯扔下飯碗跑到了樹下。

小白的尾巴嘭的有云嘯的胳膊那么粗,嘶啞的叫聲顯得十分的焦慮。一個自稱爬樹高手的軍漢想去解救小白,可能是相貌的原因,小白反而爬上了更高的地方。

云嘯上馬裝作要遠走的樣子,小白急了快速的爬下了樹。幾步就竄到云嘯的馬前,蹦上了云嘯的馬屁股,鉆進了云嘯的懷里。雙爪不斷的拍打云嘯的臉,仿佛是責怪他不講信用丟下自己。

寧靜的夜晚,四野無人一堆橘紅色的篝火熊熊燃燒。

“延士聲華似孟嘗,有如東閣納賢良。武松雄猛千夫懼,柴進四海揚。自信一身能殺虎,浪言三碗不過岡。

那一陣風過處,只聽得亂樹背后撲地一聲響,跳出一只吊睛白額大蟲來。

武松被那一驚,酒都做冷汗出了。說時遲,那時快。武松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大蟲背后。那大蟲背后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將起來。武松只一躲,躲在一邊。大蟲見掀他不著,吼一聲,卻似半天里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武松卻又閃在一邊。”

軍漢們的神情隨著云嘯的講述,忽而緊張,忽而氣氛。

“忽聞一聲霹靂響,山腰飛出獸中王。昂頭勇躍逞牙爪,谷口麋鹿皆奔忙。山中狐兔潛蹤跡,澗內獐猿驚且慌。卞莊見后魂魄喪,存孝遇時心膽強。清河壯士酒未醒,忽在岡頭偶相迎。上下尋人虎,撞著猙獰來撲人。虎來撲人似山倒,人去迎虎如巖傾。臂腕落時墜飛炮,爪牙爬處成泥坑。拳頭腳尖如雨點,淋漓兩手鮮血染。穢污腥風滿松林,散亂毛須墜山崦。近看千鈞勢未休,遠觀八面威風斂。身橫野草錦斑銷,緊閉雙睛光不閃。當下景陽岡上那只猛虎,被武松沒頓飯之間,一頓拳腳打得那大蟲動旦不得,使得口里兀自氣喘。”

“好。”

軍漢們的叫好聲此起彼伏,就連劉成也聽得是如癡如醉。

兩天,一百斤頂級細鹽。劉成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如此算下來,眼前的白色鹽灘簡直就是一片金色的鹽海。回去的一路,劉成的的嘴便沒有合攏過,經常是走著走著便將小舌頭秀給云嘯看,被云嘯深深的鄙視之。

李廣絲毫沒有在意兩人的發財計劃沒有帶他的份,甚至還大方的表示以后馬邑的軍鹽就由劉成提供。而且還會提供二百軍漢的勞力,還有兩千兵馬負責衛戍。

云嘯十分不理解李廣的行為,明明沒好處的事情卻做的這么起勁。看來古人的道德水平不是現代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當劉成告訴云嘯,馬邑軍方每用一百斤鹽便會有五斤送進李府的時候。云嘯覺得自己高估了古人的道德水平,后世的回扣法則在兩千多年前已經流行。后人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云嘯被老祖宗的偉大智慧深深的折服。

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一隊盔明甲亮的護衛簇擁著進入了馬邑城。開路的護衛手持纛尾節仗,代表了天子的身份。馬邑城無論軍民,皆跪拜在地,恭敬的迎接天子的使節。

像皮球一樣的李廣跪在地上的樣子十分的搞笑。弄得跪在身后的云嘯肩膀一聳一聳的,面孔漲的通紅一副大便不暢的樣子。

一個身穿錦袍的家伙在上邊宣讀著什么,他說的每個字云嘯都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自己怎么都沒弄懂意思,反正這里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太監,萬惡的封建社會獨有的產物。

云嘯無數次的在電影中,電視劇中看見過太監的形象。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兩千多年前看見真實的太監。太監有胡子么?這個可以有。一個白胡子太監就笑吟吟的站在云嘯的面前,手里拿著一卷黃色的綢布。

劉成捅了捅云嘯,云嘯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過了那卷圣旨。劉成是個好兄弟,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便遞了回去,好像是在買圣旨一般。

“奴婢恭迎云壯士進京。”老太監很有禮貌的請云嘯上馬車。

“敢問公公怎么稱呼?”

“老奴蒼景空。”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