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在布拉格方磚大道上肆意狂奔。
這匹馬拉著一個車廂,車廂載著四個人,速度依然快如離弦之箭。
“喔呼!”碧歡快地叫了一聲,金發隨風飄逸,“我早就想在大街這樣了!烏拉!”
馬沖出巷子,來到捷克國家博物館前的寬敞大道上,更是肆無忌憚。
速度再次提升,毛發間竟然揮灑出血色的汗水,馬蹄所指,車仰人翻,一輛斯柯達一碰就被彈飛。
前方突然沖出幾輛軍用大卡車,橫堵在道路上。
馬匹嘶鳴,縱身躍起,剎那間,李長晝甚至以為它要踏空而去,成為一匹天馬。
但它只是躍過大卡車,旋即落地,繼續往前狂奔。
轟得一聲,車廂跟著重重落地,體重偏輕的楊清嵐一度飛了起來,幸虧李淺夏變回人,及時拉住了她。
“這匹馬不錯!我的了!”沙皇公主又喊。
一只綠色精靈,震動著它透明的翅膀從天而降,前足鋒利如刀口,閃爍令人膽寒的冷光,迎面朝馬車砍來。
白馬哀鳴,就要減速。
車夫立即揚鞭抽打馬尾,白馬吃痛怒號,俯身沖刺,要把身后的直立獸全送螳螂刀口上去。
六點智力的李長晝放聲大笑,左手緊拽韁繩,右手一甩,翠蜂劍如青龍出袖。
刀鋒與劍芒,如同兩只犀牛,狠狠撞向對方,又瞬間擦過。
“刺——”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音。
翠蜂劍完好無損,碧光流轉,刀鋒被蹦出一道小口。
這是第一件與翠蜂劍硬碰硬,還沒裂成兩半的東西!
車廂上,李淺夏長桿一抖,血色鋼槍如毒蛇出洞,一口咬住從車廂頂部飛過的螳螂身體。
駿馬奔騰,血一般的馬汗揮灑,掛在槍尖上的螳螂尸體,如同一面戰旗。
“身份卡!”
李淺夏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旗兵,隨手就把長槍和尸體放下,變成雪鸮,啄住從螳螂三角腦袋上飛出的黑色身份卡。
白馬看見一條巷子,只允許它的身體通過、不允許車廂通過的巷子。
它嘶鳴一聲,烈馬奔騰,如一枚釘子射向巷子口。
“哈哈哈!老馬,你想減肥塑身?”車夫大笑著,翠蜂劍一挖,在馬右屁股上削去掌心大小的肉。
“咴!!!”白馬痛苦嘶鳴,但沖得很快。
“還不夠?減肥不能速成啊!”惡魔說著,又從它左邊屁股上削去一塊肉,不等它反應,劍光翻飛,綠線滑過右屁股,又削去一塊,
白馬扛不住了,維持著速度,緩緩調轉方向,放棄沖進巷子。
這種減肥塑形方式誰受得了!
不對,這根本不是減肥塑形,這他媽的是凌遲!
雪鸮叼著身份卡飛回來,落在李長晝肩上,把身份卡給他。
李長晝瞥了一眼螳螂的黑色身份卡。
昵稱:綠
姓名:非洲綠巨螳
價值:0
本能:一器貫之
技能:、、、、、
專注?
名稱:鷹式·專注
類型:技能
品質:E
特殊效果:盤旋在空中時,感知+2,力量+2
最低使用條件:盤旋在空中
簡介:盤旋中空中,百分之二十的幾率如鷹一般專注;感知和力量上限不超過10
備注:那個,沒有翅膀,又不會飛,墜崖的時候能不能......好吧,不能就不能。
不是他想象中的專注,沒有提升智力,但只是E級,觸發的幾率就有百分之二十。
“哥!我想起個事!”李淺夏揪著他耳邊大喊,“清嵐只說是一票否決制,但沒說她投否決票啊!”
“那叫婉拒,你明白不明白?”李長晝同樣在她耳邊大聲說。
名稱:一器貫之
類型:技能
品質:B
特殊效果:選定一把武器,越是砍掉堅硬的東西,戰斗的次數越多,武器變得越鋒利
最低使用條件:一把武器;能使用武器的生理結構
簡介:武器的鋒利度與砍掉的數量沒有關系,必須砍掉比之前更硬、或更強、或更鋒利的東西,鋒利度才會提升
備注:一氣貫之!啊,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說怎么更好使用這個技能,而是在教你怎么放屁和拉屎,來,跟我念:一氣貫↓↓↓↓之→
白馬沿著路面電車的軌道奔跑。
李長晝又想起的特性。
名稱:蜂鳥式·劍喙
類型:武器
品質:B
特殊效果:鋒利無匹;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最低使用條件:雌,只能是雌;雄,要歸于雄
介紹:當其中一個鳥喙損壞或提升時,另一個也會損毀或提升
備注:那年杏花微雨,我們一起吃了花蜜,從此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共享人世繁華......直到遇見一只叫李長晝的直立猿
痛苦,李長晝十二萬分的痛苦。
不是因為殺了蜂鳥夫婦痛苦。
在游戲里沒有善惡觀念,遇見其他玩家,所有玩家的想法都跟看見蚊子一樣——除了殺,不做他想。
他痛苦的是,白卡只有六個技能欄。
剛開始一個技能沒有,掠奪起來只有期待和滿足,等技能欄滿了,而且技能都還不錯的時候,每次取舍就成了痛苦。
與其遭受這樣的痛苦,還不如......來個無限技能欄的玩家給他殺一殺。
“駕!”李長晝揚起馬鞭,抽在白馬的傷口上,讓別人分擔自己的痛苦。
記不清哪位名人曾經說過:分享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使快樂增大,它使悲傷減小。
白馬口水四濺,眼淚汪汪,被李長晝的分享感動了。
多好的人啊,竟然和它一匹馬分享內心的痛苦。
它跑過國家劇院,沖上橋,然后一個擺尾急剎,車廂沖天而起,往橋下的伏爾塔瓦爾河墜去。
就在車廂要拉動馬身時,它后蹄一踹,踹斷車廂與馬身的連接處的同時,蹄子從下往上,踢向李長晝的下巴。
劍太鋒利有時候也不好,比如說現在,不管是一劍劈過去,或是削斷,馬蹄或馬腿依然能踢到他。
李長晝不得不側身閃過,手中韁繩也不由得松了。
馬嘴裂開,露出上下兩排U形牙齒,笑得十分得意猥瑣。
“淺夏,殺了它!”李長晝扭身撲向墜落的楊清嵐,雪鸮從他肩頭起飛,撲向橋上的白馬。
白馬扭頭就跑,它對自己的速度相當自信,何況前面就是城堡區,它這幾天天天拉客,老馬識途,熟的不能再熟。
只要沖進去,一只鳥有個鳥用。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聲狼嗥。
白馬腿一顫,又很快恢復力氣,它不怎么怕狼。
嗖的一聲,等它回過神,發現那只鳥飛在自己腦袋邊,與自己平行。
在白馬長長睫毛下的碩大瞳孔里,清楚地倒映著那只雪白的鳥,她張開鳥喙,然后——
“轟!”
宛如天雷炸開般的巨吼,白馬馬失前蹄,一頭栽了出去,翻滾著沖到橋頭。
等它暈乎乎重新恢復視線,恰好看見白鳥落地,變成一只直立猿,手里提著一柄仿佛血液凝固成的武器。
白馬立馬“跪”了,口齒空嚼,表示謙卑、臣服。
“小聰明不少,拿來當坐騎挺好,可惜你得罪了我哥,得罪我哥,就是得罪我,而得罪我就是得罪我哥,得罪我哥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白馬聽不懂直立猿的語言,它再次咧開嘴,露出猥瑣的得意笑容。
在橋的另一頭,它們過來的那一頭,一個小隊的直立猿,正用可怕的武器瞄準這邊。
子彈絞殺空氣,凝聚著強大的力量,射向李淺夏。
‘去死吧!’白馬上嘴唇外翻,興奮地打了一個狠狠的響鼻。
叮叮當當,耳邊傳來宛如子彈落在鋼板上的聲音,眼前的直立猿依然好好站著。
在白馬萬分不解的眼神中,直立猿也疑惑地朝它歪了歪頭,竟然十分可愛。
于此同時,一層紅色薄膜從直立猿身后蔓延,很快覆蓋她的全身。
李淺夏長槍輕輕往前一送,在白馬的腦袋上扎了一個窟窿。
取走身份卡,她扭身看向橋頭的喪尸士兵,下一刻,在槍林彈雨中,她仿佛瞬移一般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層肉眼可見的氣浪,和被蹬碎的方磚。
一眨眼,身穿紅色鎧甲、手持血色鋼槍的人影,從天而降,砸進喪尸人群。
血色鋼槍一點寒芒如針,眨眼間點殺附近三名士兵。
剩余三名士兵迅速調整槍口,不管擋在血色身影前的同伴,直接開火。
李淺夏腳一蹬,距離她最近的一名士兵,被一腳蹬飛出去,保齡球般將剩余兩名撞倒。
砰砰砰砰!
橋頭又跑出一小隊喪尸士兵,李淺夏連忙豎起雙臂,擋住紛飛的子彈。
強大的沖擊力將她打退了好幾步,她腳邊的士兵,已經被子彈攪合成肉泥。
嗤得一下,她從子彈雨中消失。
六次長槍捅進肉體的聲音,她提著滴血的長槍,從不斷倒下的新小隊尸體中往橋上走。
對于普通人的反應,10點速度,在短距離上幾乎等同于閃現。
這時,李長晝才摟著楊清嵐,背著沙皇公主,從橋下躍起,落在橋面上。
“哥。”李淺夏將白馬的身份卡遞過去。
李長晝沒有接,他抬頭看向溪邊,夕陽鋪展,布拉格已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