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

第四百一十九章 瞞不住了

次日一早,下人們都還沒起身兒,門外就傳來拍門的聲音,門子從暖和的被窩里爬出來,哆哆嗦嗦地披上衣裳,打著哈欠出去問誰啊,這么一大早的?”

“小哥兒快開門,我是衙門里的差役,出事了,出大事了!”門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焦急的情緒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門子不敢怠慢,趕緊下了門閂,開了側門問了?出事兒了?”

門外的差役披著蓑衣,上面甩得滿是泥水,斗笠歪戴著,臉上濕漉漉的,一個勁兒地用手抹著臉,氣喘吁吁地道大事不好了,說是往河道那邊的路上,因為雨下得太大,半個山塌了下來,如今把路都堵死了,那邊是個情形都不了。”

“啊?”門子聞言嚇得一抖,這可如何是好,回頭看看里面,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奶奶在,一個有了年紀一個懷著身孕,這告訴誰怕是都撐不住,半晌回過神兒來又急著問,“可還有別的消息?衙門里打算的?”

“如今正領著人挖呢,也不有沒有砸到人,更不齊大人他們那邊的情形如何,報信兒都過不來了。”差役著急忙慌地說完話,扶了扶被風吹外的斗笠,“我把話帶到了,還得去劉大人家,你趕緊進屋去報信兒吧!”

“劉昨晚來找我家奶奶就住下了,你也用不著去劉家了,外頭雨大,進來暖暖身子,我們奶奶指不定還要問呢!”門子把差役讓進來,自個兒一溜煙兒地跑去二門處,輕叩了幾下問,“今個兒里頭是哪個媽媽守著,勞煩您去請苗兒出來一趟,小的這兒有急事兒。”

里面窸窸窣窣地一陣響動,才傳出黃氏的聲音你等會兒,我給你叫去。”

苗兒這邊正吩咐人去燒水,準備著伺候主子洗漱,聽了傳話就覺得眼皮亂跳,總覺得似乎有不好的事兒,把手頭的活兒交代給小真,快步到二門處問事兒,連開門兒都等不及了?”

“苗兒,出大事了,有個差官來報信兒,說往河道去的路上,塌了半座山,把路都堵死了,如今那邊傳不回信兒來,咱們這邊也過不去,衙門里已經領了人挖路,卻不爺和劉大人現下如何。”門子語氣焦急,語速飛快地說罷,搓著手問,“苗兒,您倒是兒啊,您是奶奶身邊兒的人,咱們還等著您拿主意呢,奶奶如今有孕在身,小的可不敢隨便報信兒啊!”

苗兒聽了這話就覺得心里發寒,手腳瞬間變得冰冷,扶著墻才勉強穩住了身子,嘴唇哆嗦了半晌才說出話來,“先別慌,那差役人呢?我問問再說。”

開了二門之后,苗兒定了定神兒,到門房先給那差役行了個禮道奴婢見過差爺。”

“可當不起姑娘的禮。”差役這會兒已經脫下了斗笠和蓑衣,看面相倒是個老實人的模樣,放下手里的茶碗趕緊回禮道,“姑娘有事兒盡管問就是了。”

“那山塌下來是時辰的事兒?按著我們大人出門趕路的時辰,可就那么巧能趕上?”苗兒心急地問。

“姑娘,這時辰塌下來的可真不,有沒有人砸在下頭也說不好,如今正挖著呢!”差役見苗兒的眼睛都紅了,只得更加地說,“如今也沒人那邊的情形,小的也不過是來傳個信兒,并不是說齊大人就傷了,您也別太著急,若是前頭有消息,肯定還會再有人來給您通傳的。”

“多謝您了,若是有消息,您趕緊給傳個話兒來。”苗兒往袖子里一摸才發覺沒帶銀子出來,情急之下從頭上拔下個銀簪子塞給那差役道,“我家奶奶如今有孕在身,可萬萬不敢驚動,有勞您多費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姑娘不用這么客氣。”差役連連推辭,但是最后到底拗不過苗兒,只得將那簪子揣進懷里,披上蓑衣戴好斗笠,起身兒就往外走,“我再去前頭看看情形,姑娘也別太著急了,齊大人福大命大,定然會沒事兒的。”

苗兒叮囑了門子和二門處的婆子,有事直接進去找自個兒,不許驚擾了和奶奶,不然出了事兒誰都擔不起。

她強打著精神安排妥當,但是心里如何能放的下來,心神不安地回到內宅,備茶鹵摔了茶盞,兌洗臉水燙傷了手,最后見自個兒這樣著實不行,荷花起身后定然會被看出破綻的,便借口身子不舒服,把差事都交給小真,自個兒回房去定定神。

荷花一沒瞧見苗兒,到中午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小真,今個兒一直沒瞧見苗兒?難道外頭下那么大的雨還出去了不成?”

“苗兒說身子不舒服,昨晚又是她值夜,便回房去歇著了。”小真也不山體滑坡的事兒,只當苗兒是真的不舒服,這話說得也絲毫沒有破綻。

荷花聽了信以為真,囑咐道你瞧瞧,到底是不舒服,不行的話趕緊請大夫來給看看,別耽誤了。”

小真應諾著下去,到苗兒屋里卻沒瞧見人,便問在門口玩兒的小丫頭桂兒,可苗兒去哪兒了?”

“剛才二門處的婆子來傳話兒,說有差爺來了,苗兒就趕緊出去了。”桂兒歪著腦袋答道。

“差爺?”小真聞言覺得奇怪,若是有公事,也不該是叫苗兒出去,尋思片刻,臉上突然露出個笑容,難不成是有暗生情愫的事兒,跟苗兒這么好的關系居然都不。

想到這兒,小真快步朝二門處走去,正迎上苗兒失魂落魄往回走,臉色比書房的宣紙還要慘白,腳下的步子都有些飄浮。

“這是了?”小真快走兩步一把扶住苗兒,伸手就朝她的額頭摸去,入手冰涼潮濕的一片,“還真是病了?奶奶剛還說呢,若不舒服趕緊給你請大夫,都這樣了還到處走,也不在屋里好生歇著。”

苗兒這會兒心里難受得緊,剛才那差役來報信兒,說是在目前挖通的地方了尸首,看著似乎是齊錦棠身邊的子華,衙門里的人對子華都是極為熟悉的,幾個人看過都說應該無,又拿了外衣和身上的佩飾給苗兒辨認。苗兒一眼就看出,衣裳和都是子華的,衣裳的肩頭當初刮了個口子,還是小真給補起來的,雖然如今又是泥又是水的,那針腳還是依稀可辨。

捧著這些,苗兒的腳都軟了,心里一陣陣地抽緊。子華肯定是跟在齊錦棠身邊的,如果他出了事,齊錦棠難不成也……這樣的想法幾乎把她折磨瘋了,牙尖打顫地說麻煩您了……前、前頭還在繼續挖嗎?若、若是有新的消息,您記得給送個信兒……”

苗兒還沉浸在那種不知所措的慌亂中,連小真湊上來都沒看見,自個兒繼續踉蹌地往屋里走,心里惦記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荷花,不荷花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這樣的消息。

“苗兒,你這到底是了?”小真被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嚇得不行,從沒見過她露出這樣絕望的神色,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回屋里,急得恨不得跳腳地問,“這到底出事兒了啊?是不是那個差役對你不好?他辜負你了?是哪個?我去跟爺說,讓爺給你出氣……”

“哇……”苗兒聽了這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伏在炕桌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卻死死抓著小真的衣角不讓她離開。

好不容易哭得順過氣來,苗兒才抽噎著把事情大致說給小真聽。

小真聽罷也兩眼發直,幾乎跪坐在地上,嘴唇哆嗦著道這……這可是好,爺出門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子華……奶奶那邊可說……”

“要不,咱們先去跟通個信兒?”苗兒沒了主意地說,“或者先找劉拿個主意?”

“拿主意?”荷花只聽了半句話,站在門口探頭問。

“啊……”

屋里兩個丫頭嚇得幾乎跳起來,扭頭看見荷花一手搭在白芷的胳膊上,一手扶著后腰,有些吃力地站在門口。

“奶奶了。”小真趕緊上前扶著荷花進屋坐下,然后略帶不滿地掃了白芷一眼。

白芷訥訥地說奶奶午飯后散步,惦記著苗兒的身子,便說順路看看。”

荷花已經看出兩個丫頭有事瞞著自個兒,在椅子上坐穩后開口道有事兒就說吧,我雖然有孕在身,可也不是個瓷娃娃,一碰就碎的,家里的事兒還能照管得。你們兩個也不是頭一天當差了,紅佩是客,就算跟我關系再好,也沒有自家的事兒去找客人拿主意的道理,傳出去像話。”(。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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