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

第九十四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歡田喜地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九十四章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無名指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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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九十四章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家里跟往常一樣,祝永鑫去老院子看祝老爺子,茉莉幫著方氏絞麻繩,荷花在炕上一邊看書一邊看著博寧做功課。

只不過荷花今天十分的心不在焉,雖然手里還舉著書本,但是耳朵卻支棱著后院的聲音,但是隨即又自嘲地搖搖頭,就算是有人要來偷東西,也得是后半夜的時候,這會兒各家都還沒睡,自己擔心個什么勁兒。

晚上躺下之后,家里人很快的進入了夢鄉,之后荷花一直撐著沒睡,聽著后面有沒有什么聲音。

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是幾更天了,忽然聽到后院有人“嗷”地一嗓子,然后又傳來叮咣的聲響,雞全都嚇醒了,在后面撲棱撲棱,咯咯地亂叫,荷花骨碌一下爬起來,跳下地就想去外頭看看,被方氏一把拎住了后領子扯住嚷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肯定憋著壞主意呢!你出去干啥,讓你爹出去看看。”

祝永鑫起身披上衣服,拎起床頭的燈就往外走。

荷花轉了轉眼睛問:“娘,你們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弄了東西啊?”

“你當你爹娘傻啊?方氏白了她一眼,“你把老鼠夾子都拿出去了,還弄的油和釘子什么的,誰還不知道你想抓賊?”

荷花聞言吐吐舌頭,他在那人翻爬的地方,在里頭的杖子上涂了油,又在杖子根兒的地方反釘了釘子,地上擺著老鼠夾子,雞舍邊上也被放了老鼠夾子。

不多時,祝永鑫就拎著個半大小子的耳朵進了灶間,荷花套好了衣服出去一瞧,竟然就是之前從自家偷糞的小子齊翔平,這會兒后屁股上夾著老鼠夾子,衣服上似乎還有些血跡,一頭一臉的土不說,還蹭得滿身的油膩,狼狽得一塌糊涂。不過荷花還是忍不住罵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當初是在地頭偷我家的糞土,如今是到我家院里偷雞,你下回是不是打算夜里摸進我家里頭偷錢啊?”

齊翔平被說得抬不起頭來,但是只咬著下唇不吭聲。

荷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往外走道:“我去找齊大嬸子把這件事說個分明,鄉里鄉親一起住著,總是這樣我家可受不了。”

沒想到齊翔平一聽這話,抓著荷花的袖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央求道:“別,千萬別去跟我娘說,我…我娘這幾天正病著呢!”

“哦,原來是因為你娘病著,所以沒人管你,你就出來偷東西?你也不怕讓你娘知道了以后病得更重?”荷花甩開他的手,“你咋就這么認準了我家?我家上下這么多人口,為了貼補家用養了這么幾只雞我容易嗎?從孵蛋開始就沒少掛心,夜里都要起來好幾回查看,你倒是輕快,自己什么活都不干,看見別人家有什么都想順回家。”

齊翔平垂頭由著荷花訓斥,也不開口分辨,只盯著荷花的腳,見她一挪動腳步就膝行兩步上前,伸手抓住荷花的衣襟不讓她去自家告狀。

茉莉抱著被吵醒的栓子從屋里出來,皺著眉頭道:“有啥事兒明早再說吧,大半夜吵吵嚷嚷的,把栓子都弄醒了。”

齊翔平跪著對祝永鑫和方氏道:“祝二爺爺,祝二奶奶,我娘前幾天生了急病,雖說吃了幾服藥沒什么大的兇險,但是這會兒根本就起不來炕,大夫說最好給熬雞湯什么的補補,可是我家為了給我娘看病,能賣的東西都拿去賣了,我、我前兩天聽說你家養雞招的黃皮子都來了,我就尋思著你家養的雞那么多,若是少一個也未必能發現,而且就算是發現了,說不定也會當做是被黃皮子叼走了,所以才…”

方氏聞言心里就先軟了一半,問道:“我是說這些日子咋都沒見到你娘,那你爹呢?”

齊翔平聞言眼神一黯,垂下頭低聲說道:“我爹春耕之前說出門去找活干,知道現在都還沒個消息,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說不定是不要我們娘倆了。”

“那你家的地咋辦?”茉莉忽然插嘴問道。

“我….我爹把地賣了做路費出去的……”百度貼吧小白御姐。齊翔平嘆了口氣道。

荷花見家人的風向都有所轉變,不樂意地嘟嚷道:“不管怎么說也是偷東西,難不成因為家里困難殺人放火的就不用坐大牢了不成?”茉莉從身后掐了她一把,輕聲道:“這不是也沒偷到嗎,你咋就恁鐵石心腸的…若是咱娘病倒在炕上,要喝雞湯補身子,家里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的時候,我指不定也會出去偷東西。”

“胡說八道!”荷花也輕聲斥道人窮志不短,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出到(看不清)錢啊?非要走這種下三濫的勾當,有啥可值得同情的,姐,你就沒聽過以一句,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姐妹倆在里屋門口輕聲地說話,齊翔平還跪在灶間的地當間兒等著祝永鑫和方氏的發落。

方氏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讓你二爺爺給你把身上的傷處置處置,我先去你家看看你娘咋樣了。”

“二奶奶….”齊翔平記得趕緊喊,“你別跟我娘說我的事兒,我….”

“行,我做事有分寸的!”方氏進屋換上外衣,把頭發挽好,拎著風燈準備出門,祝永鑫見博榮也被吵醒了,就叫他給齊翔平上藥,又找了身干凈的以上讓他先換上,自己不放心也要跟著方氏一起去。

荷花趕緊披上衣服道:“爹,我也去!”她倒是要看看那個齊翔平是不是撒謊。

穿過了半個村子到齊大嫂子家門口,方氏一推門發現只是虛掩著,不禁嘆氣道:“翔平這孩子真實的,自己出去都不知道鎖門。”因為只有齊大嫂子在家,祝永鑫不方便進去,就在院里蹲著抽煙,讓方氏領著荷花進屋。

屋里一股濃郁的藥味,還有些陰潮的霉味,齊大嫂子在炕上,一臉蠟黃,憔悴地靠在墻邊坐著,聽到門口有動靜,似乎都沒力氣睜開眼睛似的,費力地問:“是平哥兒回來了嗎?”

“這可是咋整的,前陣子瞧見不還是好端端的。”方氏進門就先把風燈放在了炕邊,屋里稍微地亮堂了點兒,更顯出齊大嫂子的憔悴和病態。

齊大嫂子聽到聲音抬起眼皮,件事方氏忙道:“祝二嬸子,你咋大晚上的來了,是不是平哥兒又闖禍了?”

“沒有,你放心吧,平哥兒本來想去林子里,看能不能給你套點兒野雞還是兔子的,但是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蹭破了點油皮兒,正好荷花她爹今個兒摸牌回來的晚,就把他領我家上要去了,我聽說她說你病了就趕緊過來看看。”方氏見到這般光景哪里還會再實話實說,隨口撤了個慌道,“你說你都這樣的境況了,咋也不知道吱一聲,鄉里鄉親的誰家幫點兒不比你這樣自個兒熬著強?就算你不想著自己,難道你就舍得把平哥兒自己丟下?”

齊大嫂子聞言放聲大哭起來:“二嬸子,你是不知道啊,我這毛病,大夫都說就是個拖累人的病,就算天天人參雪蓮的吃著,也是這么個不死不活的樣兒了,孩子他爹不想被我拖累早早地就走了,連快地都沒給我們娘倆留下,若不是平哥兒跪在炕錢求我,我恨不得自個兒早死早托生了。”

“快別這么說,你看你家這陰沉沉的,一屋子的潮氣,好人住著都得悶出病來,更何況是你正生病呢!”方氏伸手一摸炕上的草席都是潮涼的,更是皺緊了眉頭,最后干脆道:“穿上衣裳上我家去,明個兒我來給你把屋子拾掇一遍,再給你搬回來。”

齊大嫂子連連搖頭道:“不行,那怎么行的,若是給你家過了病氣兒可怎么辦!”

方氏已經直接打開柜子給她拿了外衣,吩咐荷花道:“讓你爹回家把博寧抱東屋去睡,也跟平哥兒說不用過來了,我把你大嫂子背回家歇一晚,這屋子潮的都沒法住人了。”

給齊大嫂子都穿戴齊整了之后,方氏把屋里的前后門窗全都打開通風換氣,然后她背著齊大嫂子,讓荷花在后面扶著,先給擱在自家的西屋里住下,安慰道:“你用不著擔心,安心的睡下就是了,等明個兒去把屋子拾掇拾掇就送你回去。”

齊翔平見方氏把直接娘親安置在屋里躺好,跟著方氏出了門就跪下哭道:“二奶奶,我對不住你們家,你家人都這么心善,我還有那起外壞的心思,我哪兒還有臉讓你們幫我。”

“行了,我們是看在齊大嫂子的面子上,你以為你是為了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以后能行的端做得正,也就算是給你娘積福,不枉費我家幫你了。”荷花對他還是沒個什么好態度,但是也不敢說的大聲,生怕被齊大嫂子聽到。

齊翔平聞言道:“荷花姑姑放心,我以后肯定不會再起歪心思了。”

荷花聞言趕緊跑開道:“你可莫要叫我姑姑,我才多大,都被你叫得折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