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滾圓子
歡田喜地第八十四章滾圓子
()其實荷花對古代的捉奸著實想跟去看看,但她也明白這可不是她撒嬌耍賴就能跟去的事兒,只好乖乖地留在家里哄栓子睡覺。
博榮早就被驚醒,見祝永鑫和方氏都穿戴好出了門,怕東屋的兩個妹妹害怕,便直接抱著博寧往這屋來,把他塞進方氏還留著余熱的被窩,自個兒也鉆進了祝永鑫的被窩。
荷花瞅著博寧睡得四仰八叉地,輕聲道:“這小子倒睡得跟豬似的,那么大的動靜沒被驚醒,這會兒被抱過來換了地方睡居然還沒醒,可當真是有本事。”
博榮和茉莉都捂著嘴偷笑,栓子聽不懂但也跟著嘎嘎地小,栓子昨兒下晚睡得早,這會兒醒了精神還不錯,卻是鬧著怎么都不肯睡,一吹熄油燈他就不依,最后只好點了燈陪著他玩兒,直到哄著他玩累了困倦了,終于在茉莉的懷里沉沉的睡了,天已經都蒙蒙亮了,祝永鑫和方氏卻還是沒回來。
荷花這會兒翻來覆去的也再睡不著,干脆起身兒穿了衣裳下地道:“我去爺奶那邊看看。”
博榮不放心,也起身跟著她一起過去,見祝老三已經在家里了,家里的大人都圍在老宅東屋,老祝頭正在罵他,他也不吭氣就在地下蹲著,臉上手上都有青紫的痕跡,看樣子是被人家一頓好打。
方氏見博榮和荷花尋了來,扯扯祝永鑫起身兒道:“三弟,如今爹娘在,管教什么的也輪不到我們插嘴,別的我也沒啥可說的,只盼著你能多為老四和你的侄兒、侄女們想想,大家都是一個村兒里的,好歹給我們留上幾分出門見人的臉面。”說罷就擰身出去,拉著荷花道,“餓了吧?走,娘給回家做飯去了。”
李氏見狀也站了起來,撲打撲打衣裳,抬手抿抿鬢角道:“三弟,就算你不在乎你的侄兒、侄女們,好歹也顧念下自個兒的閨女,以后終歸是要說婆家的,壞了名聲難不成你養她一輩子?”說罷也扯著祝老大起身兒走了。
祝大姐一直抱著留哥兒在炕上坐著,到老大老二家都走了之后才罵道:“老三,你是不是豬頭蒙了腦子,大過年下的在村兒里偷吃?俗話說男人是愛偷腥的貓兒,這話不假,但是貓兒偷吃了還曉得擦擦嘴、舔舔爪兒呢,你咋就恁厚個臉皮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就讒得連個兔子都不如?”
祝老三還是悶頭不吭聲,楊氏也跟著訓道:“那雜貨鋪的齊寡婦是啥人?一身骨頭沒個三兩輕,當家的都死了還天天擦胭脂抹粉兒,看著就是個招蜂引蝶的輕狂樣兒,在村兒里到處勾搭男人,你咋就這么不知道羞……”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還不行嘛?”別人說什么的時候,祝老三都是悶聲不吭,待到楊氏一開口,他就不耐煩地打斷道,“都折騰了大半夜,你們不累我還累呢。”
“你這是怎么跟娘說話的!”祝大姐氣得挪到炕沿兒處朝他踹了一腳,剛想再踹就被楊氏攔住。
“先找藥酒給他揉揉吧,這滿臉給打得都開了染坊了。”楊氏說著把祝大姐扯回炕里。
祝大姐氣得下地穿鞋,抱起留哥兒準備回屋,出門前對楊氏道:“娘,你這就叫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他吧,等以后惹出大禍來,你哭著后悔都救不回來!”
“這說的是啥話!”楊氏忙朝地上呸了倆口道:“有口無心、有口無心,菩薩莫要怪罪。”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劉氏這回卻沒有大吵大鬧,反倒是很賢惠地給祝老三揉藥酒、做飯洗衣的,祝大姐和方氏私下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劉氏許是知道自個兒的地位不保,這會兒開始知道伏低做小地討男人歡心了也說不準。
祝老三倒像是當真接受了教訓,在家很是老實了幾日,弄得楊氏總念叨:“老三這回定是知道錯了,最近都不出去混了。”
不過在荷花看來,祝老三不過是因為臉上掛彩太難看,所以才窩在家里,左右有劉氏伺候著,如今的日子可過得跟個爺似的,不過也看出來,古代女人的地位,當真是跟孩子息息相關的,原本雖說只有個閨女,但是劉氏仗著自己年輕還能生養所以好不覺得氣短,如今身子吃了大虧可能生不出娃兒,頓時就從個母老虎變成了溫順的小媳婦,當真是前后反差懸殊。
方氏為了祝老三的事兒惹了些氣,回家做早飯的時候跟祝永鑫念叨了半晌,還是覺得氣兒沒發出去,早飯吃過收拾好在炕上做針線,心煩意亂的不是針腳不齊就是下錯針,氣得丟開坐在炕上發呆。
荷花正調好紅顏料涂了一瓣梅花,扭頭見方氏這樣,把自個兒的東西收拾好過來問:“娘,咱今個兒滾圓子吃吧?”
方氏一尋思今個兒都已經正月十三,開始做圓子倒是也不算早,反正自己呆著沒事做更是心煩,便起身兒道:“去叫茉莉一起來幫忙做圓子。”
這會兒所謂的圓子就是后來的元宵,荷花去年見過家里滾圓子很是好玩,今年就一直都惦記著,見方氏起身兒系了圍裙,便忙開始跟著張羅東西,江米粉、豬油、花生、核桃仁、芝麻、糖……全都擺了出來,先把花生、核桃仁、芝麻等下鍋翻炒出香味,然后盛出來用搟面杖細細地搟碎,再加上豬油和糖一起拌勻,揉成長長的一條,切成龍眼大小,荷花和博寧洗干凈手,坐在案板的兩邊,茉莉切出來他們兩個就抓起來擱在手心兒一揉,變成個渾圓的團子,然后擱在一旁的木托盤上。
祝永鑫也拿出來家里滾圓子用的大笸籮,把江米粉倒進去,茉莉將揉好的團子蘸過水就丟進笸籮里,方氏和祝永鑫兩個人端著笸籮朝著一個方向晃動起來,小團子的餡兒就在笸籮里歡快地滾動起來,粘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江米粉,變成白白胖胖的圓子。
最后把成型的原子從笸籮里取出來,一個個整齊地擺在托盤上,擱到外面去凍住,就算是大功告成。既然已經開始做了,方氏索性就又做了豆沙餡兒的,凍好的就可以裝進籃子然后蒙上包布掛在倉房里面,什么時候吃什么時候去抓就是了。忙活了一上午做圓子,連帶家里吃的加上送人的全都足夠了,方氏又多做了一些打算以后可以當早飯或是點心,這才算是忙活地告一段落,栓子在一旁跟著蹭了好幾個元宵餡兒吃,這會兒正咧著油汪汪地小嘴兒沖荷花樂。
荷花過去抱起栓子,舉到方氏面前道:“栓子來給娘啵一個!”
栓子打還不會說話就被荷花教著啵一個,這會兒更是駕輕就熟地,湊上去就親。
方氏手上還沾著江米粉,就只把臉湊過去給兒子,還沒等夸栓子懂事呢,就覺得臉上油滋滋滑膩膩的,用手背一蹭,滿手背的油,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荷花,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荷花摟著栓子,看著方氏臉上的油漬吃吃地直笑,卻沒提防栓子扭頭摟住她的脖子,也很給面兒地啵了一口,這下她也用不著笑別人,自己臉上也多了個油汪汪的唇印兒。
方氏和茉莉見狀都樂得前仰后合,家里又恢復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正月十五全家一起吃過圓子,晚上也在院子里都掛了燈籠,因著第二天老祝頭和老四就要出發,所以晚上也跟著村里人去鬧燈,全家都早早地歇下了。十六一大早送走了老祝頭和老四,祝永鑫有些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站在路上直等到看不見人,才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回家。
方氏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慰,只能自個兒約束著孩子們別去給他添煩,心想若是能有什么事兒給他轉轉心神兒就好了。
好巧不巧的,剛吃過晌午飯,方大哥就趕著車跟荷花姥娘一起過來了,說是剛打城里回來,荷花姥娘自從初二那天回門之后,就把這相外孫媳婦當了心事,天天惦記念叨著,剛出了十五就催著兒子套車往城里去了一趟。
祝永鑫忙出去幫方大哥卸牲口,方氏領著荷花姥娘進屋上炕坐著,暖和了一下喝了杯熱茶,荷花姥娘才道:“那個鄭大夫的人著實不錯,雖說是開醫館做買賣,但著實還是個讀書人的秉性,厚道實誠,想來養出來的閨女也肯定是個好的。按說小秀這孩子,瞧著還算是個不錯的,不過……”
“不過什么?”方氏有些著急的催問道。
荷花姥娘似乎也有些拿不準,猶豫了片刻道:“畢竟是城里的孩子,家里有是開藥鋪,跟咱家的孩子們心思還是不太一樣的,終歸是世故圓滑、有心機了一些,但是這個吧,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主要還是看她用在個啥地方,那丫頭看樣倒不是個心術不正的,應該不會有啥大事兒。”
“娘倒是瞧出不少門道。”方氏笑著說,“小秀自幼沒有娘,家里又是個醫館,平時見多了各色的人,見慣了生老病死的,有些個世故也是難免。”
“是啊,所以我說倒也未見得是件壞事。”荷花姥娘也點頭道,“不過也就是現如今官家開明,民風也都逐漸的開化了,想當年我小時候,聽老一輩的人說,家里有親戚做生意都不許孩子去考功名呢,如今別說是商籍,連奴籍的只要能有個保書都能去,如今可當真是世道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