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有女百家求,成否原來不自由。有約但知魚水意,綠窗原本勝紅樓。
嘿嘿,這個是琴律給小無寫的,看起來似乎太婉約,跟小無的鄉土種田文不是很合拍,不過意思很符合文文后期的走向,所以小無很是喜歡,發出來大家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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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都走利索之后,梅子幫著楊氏割韭黃,很是納悶地問:“娘,你說爹今個兒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楊氏的心思還都擱在分家的事兒上,心不在焉地說:“你爹就那個驢樣兒,有啥奇怪。”
“若是依著爹的脾氣,家里有人提分家,還是大節下的,老早就拎著拐杖抽過去了,今個兒咋瞧著那么不上心似的?”
“……”楊氏聞言略一尋思,似乎還真是的,這倔老頭子難道轉性兒了?不可能,他那脾氣進棺材都改不了。她心里轉著念頭,手上卻半分沒停著,把韭黃都擇干凈整齊地碼放在一旁,對梅子道:“人越老越怪,若是當真能改了那臭脾氣,到還是好事兒了,許是前陣子耍牌摔傷了腿,自個兒覺得心虛罷了。
午飯過后,張屠夫就帶著家伙什兒過來,同來的還有張娘子和家里三個半大的小子,張娘子一進院兒就笑著道:“祝家嬸子,我和孩子跟著他爹蹭飯來了。”
“張娘子這說得可是見外的話,平時請都請不來的,趕緊進屋來坐。”楊氏從屋里迎出來,“老四,出去幫你張大哥收拾豬。”
張娘子拉著楊氏的手進屋道:“祝嬸子,你家荷花在屋不?”
“咋,荷花惹事兒了?”楊氏見她一進屋就找荷花,雖說自己覺得荷花不是出去淘氣的孩子,但還是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
“哪兒能,你家荷花恁乖巧的咋會惹事,我自個兒連著生了三個小子,都快被鬧死了,上回見著荷花就喜歡得不行,正好這會兒我當家的說給你家收拾豬,我就尋思也領著孩子過來玩玩,我家搬來村里不久,也沒什么親近的人,咱們以后要多走動才是。”張娘子滿臉堆笑地說。
“那是自然,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楊氏把她們母子四人讓到屋里炕上,打發梅子去叫方氏領著荷花過來,又對張娘子道,“上回你來看我家荷花,還送了東西,正不知道怎么謝你呢,如今年前正是各家都殺豬的時候,我也算是去請的晚了,結果你家也是一口應下,還這么老早地就過來,今個兒就算你不說也得留下吃飯,得好生謝謝你才是。”
正說話的時候,方氏跟荷花掀開簾子進門,方氏在后面輕推了荷花一下道:“張娘子來了,荷花趕緊叫人。”
“張嬸子好。”荷花笑著上前道謝,“多謝張嬸子給我娘送的豬蹄兒,娘說吃了管用呢!”
“你家荷花真是招人疼,又懂事說話又大方,比我家幾個小子都有出息。”張娘子伸手把荷花拉到自己身旁夸道,“荷花上回不也送魚過來了,那豬蹄兒就算是荷花孝順你娘的。”
“……”荷花聞言心叫不好,上回去釣魚本想回家先備案的,結果看見祝永鑫回來,一高興就給忘到腦后去了,這會兒就被張娘子給說穿。
“魚?什么魚?”方氏滿臉疑惑地望向女兒。
“那個……”荷花忙解釋道,“那是跟錦棠哥學的,爹回來那天我跟著錦棠哥去河邊釣魚來著,錦棠哥說他只是貪玩,那些魚都不要了,我尋思著張嬸子來看我,還送豬蹄給娘,就把魚拿去送給張嬸子了。”
聽說是齊錦棠領著,方氏稍稍安心了些,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剛想再細問,就聽荷花道:“娘,我得去給錦棠哥送臘八粥。”
“嗯,是該送去。”方氏點頭道,“齊公子上回送你回來,還帶你去玩兒,該謝謝人家才是。”
她說罷用個小提罐裝了粥,又擱了佐料,遞給荷花之后又有些不放心地說:“你自個兒去行嗎?回家找茉莉陪你去吧。”
張娘子忙把自家三個小子扯出來道:“這不是現成的人,這幾個小子皮實著呢,有他們陪著,肯定不會有人欺負荷花的。”
荷花進屋之后是看到有幾個小子在張娘子身后,但見他們一直沒露頭,還以為是到旁人家做客不好意思,這會兒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之前要搶自己酒壇子,又把自己推倒的那幾個,小眉毛登時立了起來。
瞧著年紀最大的那個稍微有心眼兒一些,見荷花面色不對,立刻一手拎起提罐,另一只手拉住荷花道:“走,我陪你去送臘八粥。”
另外兩個小的也回過神來,連推帶拉地把荷花弄到外面,身后還傳來張娘子的囑咐:“你們好生照顧荷花,可不許犯渾。”
一出院門,荷花就低聲不悅地說:“撒手!”說罷甩開他們幾個的手道,“不就是怕我告狀嘛,本姑娘沒那個習慣,提罐拿來,用不著你們陪我去。”
荷花從張家老大手里奪過提罐,自個兒朝齊錦棠家走去,那三個面面相覷,最后老大摸摸鼻子跟在荷花身后,另外兩個也只好不太情愿地綴在后面。
到了舉人老爺家,荷花輕輕扣了扣門,里面出來個梳著總角小廝,問清是找誰,又把門嘭地關了個嚴實,荷花等了半晌,才見齊錦棠開門出來,她舉起手里的提罐笑著說:“錦棠哥,給你送八寶粥。”
齊錦棠的表情有些嚴肅,接過提罐把荷花扯到自己身后,眼神里帶著戒備地看著尾隨而來的三個小子,頭也不回地問:“荷花,他們欺負你了?”
荷花小手被他捏得緊緊的,感覺他的掌心溫熱潤濕,他如今也不過還是個孩子,面對三個半大小子,也不知心里怕不怕,但他卻還是挺直了身子擋在她的面前。
祝家院子里,兄弟幾個已經把豬放倒在案上,難聽的嚎叫聲頓時傳遍了小半個村子。
張屠夫眼明手快,手間白光一閃,刀子沒入豬脖子,慘叫聲戛然而止,殷紅的血就汩汩地涌了出來。
祝老四贊了聲:“張大哥好準頭。”拿著個柳條子在盆里攪合,等會兒血放干凈以后兌上水,再加上鹽和蔥姜,再剁些個肥油進去準備灌血腸。
張屠夫憨厚地笑笑,把手里的刀擦凈擱在一旁,另拿家伙什兒在豬的后蹄兒上割開個刀口,伸進去攪幾下,用力朝里吹氣兒后緊緊地扎住,叫人往豬身上澆開水,自個兒拿著個鐵板刮,待豬毛褪得八九不離十,這才開始收拾頭蹄下水,把膛豁開之后,張屠夫笑著說:“你家豬喂得好,足有三指的膘兒呢!”
方氏正在幫忙灌血腸,聞言剛要接話,就見荷花跑進來嚷道:“娘,錦棠哥被張家的幾個哥哥打了。”
院里的人全都嚇了一跳,方氏趕緊擱下手里的東西過來問:“荷花你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剛才我給錦棠哥送臘八粥,然后他說送我回家,結果張家的幾個哥哥說什么我是他家的媳婦,讓錦棠哥離我遠點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他們就過來拉我,錦棠哥攔著不許,就被他們打了。”荷花說罷扯著方氏就要往外跑
方氏急得在圍裙上胡亂擦擦手,跟出去問道:“人呢?這可怎么是好,可打傷人了?”
張娘子在屋里聽說自己兒子打了舉人老爺家的公子,也嚇得不知怎么辦好,趕緊穿鞋下地也追了出去。
方氏出門沒走幾步,就見齊錦棠提著個提罐走過來,衣裳被扯得有些褶皺,臉上似乎也有烏青,她忙迎上去問:“齊公子,可傷到哪里了?這臉上也被打了?要不要請郎中瞧瞧?”
齊錦棠不甚在意地抬手蹭蹭嘴角,笑著道:“嬸子,你叫我錦棠或者棠哥兒就是了,咱們都是一個村兒的,用不著那么疏遠,剛才不過是一點兒誤會,不礙事的。”
張娘子見兒子都在后頭老遠地躲著不趕過來,上去朝每人打了幾巴掌,扯過來道:“你們三個,趕緊給齊公子賠罪,膽子越來越肥了,干啥都沒個輕重,就算是鬧著玩,也不能打舉人老爺家的公子。”
幾個人的表情都不甚情愿,磨蹭地走到跟前兒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開口說話。
齊錦棠開口圓場道:“張嬸子,沒事的,我們就是鬧著玩,不用當真的。”
荷花對那幾個小子又氣又惱,尤其是那個老大說什么自個兒是他弟的媳婦,就要離別的男人遠遠地,當真都快把她的肺氣炸了。這會兒聽了張娘子那看似道歉,其實卻是暗地里撇清自家兒子的話,她可沒齊錦棠那么好的涵養,也不想既往不咎,正轉著心思就見張家老大正氣哼哼地盯著自個兒,頓時計上心頭。
既然張娘子想給她兒子遮掩,那她就激張家老大自個兒把話都說出來,荷花心里打算好了,就上前去扯著齊錦棠的衣襟道:“錦棠哥,臉上疼不,荷花給你呼呼。”
齊錦棠把手里的提罐交給方氏,蹲下身給荷花擦干凈臉上的淚痕,哄她道:“荷花不哭,我沒事的。
荷花當真就朝他嘴角地烏青處輕呼了兩口道:“娘說過,呼呼就不痛了。”
荷花身上似乎還帶著小孩子的那股奶香氣,兩口氣兒輕柔地吹在他的嘴角,粉嫩柔軟的小嘴兒似乎還不經意地觸碰到他的唇角,齊錦棠頓時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發呆。
張家老大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對一些事兒已經有些懵懵懂懂地認識,加上平時在村兒里瘋鬧,也經常聽得見那起媳婦婆子們說些烏七八糟的話,所以剛才見齊錦棠拉著荷花的手才會忍不住動手,這會兒看見他倆當著大人的面兒還這般親昵,氣得跳腳嚷道:“娘,你不是說讓荷花給老二做媳婦?她咋還跟別人親近?”
方氏聽了這話,也顧不得去查看齊錦棠的傷勢,扭頭看向張娘子問道:“她嬸子,這是咋回事?”
張娘子這會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趕緊開口解釋道:“嫂子,你可別聽孩子瞎說,其實也怪我,前幾日我見你家荷花模樣生得好,人也機靈懂事,我在家吃飯的時候,就跟我當家的說,以后若是能求你家荷花給我家小子做媳婦就好了,誰知這幾個混小子竟扯得沒了個邊兒去。”
方氏聞言面色稍稍好看了點兒,又想到這會兒正請人家來殺豬,也不好太薄了面子,于是重新掛起笑容道:“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我家荷花還小,而且上頭還有哥哥姐姐,這事兒過幾年再說也不遲。”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也就是在家閑說那么……”張娘子的話還沒說完,她家二小子忽然不依不饒地哭鬧起來。
“娘,你說給我找小媳婦陪我玩兒的,我要荷花陪我玩兒……哇……”他哭鬧了一會兒見張娘子沒有回應,沒有像平時那樣哄著應他,登時躺倒在地,也不管身上的衣裳,又是踢腿又是打滾。
聽了孩子這樣的話,方氏也基本猜出了前后的端倪,無非是張娘子看見自家條件不好孩子又多,想要求了荷花去她家,給她二兒子做童養媳。而且方氏一開始瞧見的時候,就覺得她家老二似乎有些木愣愣的,說話做事都先去瞧老大怎么做,原本以為是太靦腆,這會兒看著根本就是腦子缺根弦兒。
張娘子這會兒也找不出理由來圓場面,狠狠地瞪了大兒子一眼罵道:“傻站著干啥,還不把你二弟弄回家去。”然后訕訕地賠著笑過來對方氏道,“嫂子,我真沒別的意思,只是喜歡你家荷花,巴望著她能給我做媳婦,我家掌柜的手藝好掙得也不少,絕不會虧待了荷花的。”
方氏壓著心里的怒意,不去接她的話頭,只是淡淡地說:“她嬸子,你剛才出來得急沒穿大衣,如今外頭噶噶冷,趕緊回屋上炕暖和暖和。”說罷也不再去瞧她,趕緊過去接過荷花,拉著齊錦棠往自家走去,“趕緊去給你上點兒藥,身上可還有哪兒傷著?”
張娘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方氏還沒回轉,氣得銀牙咬著下唇,然后朝方氏離開的方向用力啐了一口,低聲道:“不識抬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