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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的時間,悄然而逝,對于大漢百姓而言,迎來了真正安寧祥和的生存環境,對大漢帝國而言,這是段關鍵的轉折期。
在劉皇帝的領導下,在賢相能臣的輔助下,在開寶新政jing神的指導下,大漢也成功地轉型為一個統一的帝國,鞏固統治。
而在這兩年,大漢迎來了空前的大發展,南北攜手,走向繁榮。總結得來講,就是政治保持穩定,經濟趨于繁榮。
天下一統,尤其是東南地區的收復,對大漢經濟上的加成太高了。僅開寶三年,通過運河自江淮輸送東京的糧食,就達三百五十萬石,占朝廷官民消耗半數,而這個比例,還會逐年增加,上升空間很大。
至于其他錢絹財貨,更是大量的送抵開封。當沒有國界,沒有戰爭,且放松政治上的壓迫后,東南地區的經濟活力重新煥發,并且直接迎來爆發。
朝廷所推行的開寶新政,減民負擔,休養生息,主要目標是緩解舊時代的社會矛盾,建立新時代的統治秩序,在這個基礎上,邁向太平盛世,予帝國子民追求更安定富庶生活的機會。
而到開寶四年為止,所能見到的成效喜人,并且證明了,大漢的施政方針與理念并沒有錯,只要按照既定的國策走下去,大漢必將迎來一個安定繁榮的時代,華夏文明也將再度實現復興,留下一段輝煌燦爛的歷史。
當然,這并不代表,大漢就沒有他的問題了,整體平靜,宏觀上維持穩定,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還是有不少波折。
東南地區的發展潛力,猶待挖掘,治安秩序,一直到開寶三年,才真正穩定下來。由韓熙載領銜整改事宜,從頭到尾都不是一番風順,掙扎、反抗,此起彼伏。
兩江地區,僅在遷豪事務上,就發生了十七次叛亂。當推廣到兩浙之時,所引起的動亂就更大了。“白”揀的地盤,消化起來難度總歸是更大的,劉皇帝也頭一次認識到,地方豪強的威力。
開寶二年冬十月,因為朝廷過于強勢急切的整改措施,兩浙大叛亂,幾乎波及全境。由原吳越的官吏、軍隊、豪強、富商聯手,向大漢朝廷秀他們的肌肉,這些利益受損者,殺朝廷委派的官員,廢除朝廷的制度與政策,恢復吳越舊制,裹挾了一大堆兩浙百姓從亂。
叛亂盛時,杭州以南,幾乎每州每縣都能見到叛軍的旗幟活動的痕跡。那場叛亂,自然引得劉皇帝震怒異常,給出的反應,也很強勢果決,鎮壓了再說。
因為吳越大叛亂,朝中有一干官員建議,改變一下在吳越推行新政,或者緩行,用以安撫。凡是上此奏的官員,不是被降職,就是被罷官。有多少年,劉皇帝沒有妥協過了,何況還是這種情況。跟不上他思想的人,也不配在朝中為官。
即便在對吳越的事務上,有些做得不妥的地方,但總結反思,那是事后的事情,而不是為了平息事態,而保守妥協。
劉皇帝的詔令一下,安置在東南的文武,自然是一起發力,放開手腳平叛。沒有不盡力的,不管引起叛亂的原因是什么,在他們監管下出來這么大的亂子,都難辭其咎,因而都是盡職盡心,以求沖抵罪責。
平叛的主帥是石守信,都監是趙延進,這兩人負責軍事,自然不會有什么意外。平叛所用的軍隊,則大多是由吳越人改編的地方軍隊。并且,從頭到尾,留駐東南的禁軍,只是駐守各大城及軍事要地,起個托底的作用。可以說,那是一場由吳越人自相殘殺的叛亂與平亂。
吳越的叛亂,聲勢鬧得挺大,但終究是一場由既得利益者各自為戰的反抗行為,雖然相互響應,卻沒有統一的指揮,共尊的首領還是遠在開封享福的淮陽王錢弘俶。
當時,對于錢弘俶來講,吳越叛亂的消息已經夠驚人了,而令他感到驚恐的則是叛軍遙尊他為帝,要復吳越國。
對此,錢弘俶沒有絲毫猶豫,進宮請罪。錢弘俶的反應也算快了,因為沒多久,一道道針對他的奏章就呈到劉皇帝御案上了。也就是劉皇帝夠大度,也清楚錢弘俶無辜,對他善言安慰,方才使他安心。
不過,還是以錢弘俶的名義,寫了一份《告吳越百姓書》,發傳兩浙諸州,將那些“義軍”打為叛逆,消減不明真相被裹挾民眾的抵抗意志。用處自然是有的,劉皇帝由此認識到,錢氏在兩浙地區的影響力,可謂根深蒂固,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消除得了的。
叛亂,前后持續的時間不能算長,只有三個多月,大股的叛軍迅速被消滅,消耗的時間,也主要在集中在向浙南挺進的過程中,地形地勢的限制有些明顯。
不過在進入開寶三年正月,叛軍或死、或降、或逃,吳越叛亂宣告平定。時間不長,但對吳越地區的破壞是非常嚴重的,這是承平六七十年后,吳越地區所經受的最大的一次戰亂。
積極意義倒也不是沒有,至少通過這場叛亂,讓朝廷在后續對東南地區的整改中,手段柔和了些,并且改良了一些新政中比較想當然的條款。
同時,也使得那些對朝廷不滿,不服大漢統治的人與勢力,跳了出來,一個個被收拾清算,反倒是通過此亂加強了朝廷的統治,實現了徹底的收治,只是代價有些大罷了。
事實上,對于江浙地區,劉皇帝有想過原屬南唐的兩江地區會發生叛亂,沒曾想到最后,爆發點竟然在吳越。
相比之下,兩江地區那只能算是騷亂,在吳越叛亂高潮期間,兩江地區倒安靜地很,幾乎沒有響應。
事實上,在開寶元年冬,劉皇帝給東南的官員們下了拿道帶警示意義的詔書后,在整飭落實工作上,不管是工作態度還是工作方式都緩和柔和了許多。
而韓熙載進入兩浙之后,行事也多師出有名,遷豪行動,也多從那些風評較差的土豪劣紳開始,算是充分考慮民情民意了。然而,即便如此,引起反彈之劇烈,反倒超過了江南與江西。
對于很多吳越豪強來講,他們是真的不歡迎大漢的統治,他們更喜歡錢氏當政。
大亂之后,必有大治,這大概是能夠用來自我安慰的一句話。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原有的秩序,被徹底打破,社會資源與財富在這場大亂中,得到了實際上的再分配。
因為這場叛亂,吳越人死者達十三萬之多。事后被外遷的人,更超過二十萬。而吳越叛亂的平息,也代表著朝廷在東南的大整頓,告一段落。
終究,沒能像劉皇帝所期待的那般,平穩過渡。也可以理解,涉及到社會變革、利益分配的事業,還是在短時間內要起到效果,絕不是請客吃飯那么簡單。
一場腥風血雨,代價固然不小,也掃平了大量障礙。現如今,劉皇帝可以自信地講,東南地區可保百年無虞。
而從開寶元年開始,一直到開寶四年,三年多的時間內,朝廷自兩江及兩浙地區,共外遷四十余萬人,其中半數落入了荊湖南道。
剩下的,關內消化五萬,隴右三萬,山陽三萬,余者散布中原河北。經過那些紛紛擾擾后,東南地區,也逐漸成為讓劉皇帝滿意的符合大漢統治的秩序狀態。
韓熙載東南安撫使的職位,在開寶四年三月,被正式撤銷,召還東京。在東南的這幾年中,他曾遭遇了七次刺殺,在第四次的時候,差點丟了性命,可見那些利益被觸犯者有多恨他。
同樣的,在朝中,非議也從來沒停過,等回到開封的時候,韓熙載已是身心俱疲,直接向劉皇帝辭官。
劉承祐不同意,授集賢殿大學士,去編書,過點輕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