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上官雨寒再次瘋起來,鬼哭狼嚎,下半身扭動、膨脹起來,隱隱約約的有一條條黑影在蠕動,似乎又要鉆出許許多多的飛蛇來。
林天沉默,不動聲色地退到十幾米外,遠遠看著瘋的上官雨寒,心驚肉跳之余突然心生一絲憐憫。上官雨寒這老怪物雖然兇狠,但也委實讓人有些同情,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半人半妖的樣子,換做一般人,就算不死也早就瘋了。
“風……輕……舞……,你這個賤人,賤人!”
上官雨寒怒罵,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身體慘不忍睹,臉孔就完全扭曲起來。過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但一雙眼睛仍然紅紅的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死盯著林天,沙啞著嗓子說道:“小子,怎么,把你嚇壞了?哈哈哈,這就嚇壞了?哈哈哈……”
怒罵之后是肆無顧忌的哈哈大笑,上官雨寒瘋瘋癲癲的,和前一段時間相比情緒很不穩定,情況似乎確實很不好。
這老怪物,看樣子處境是很不妙了!
沒有驚神木,找不到天書神算,很有可能就要這樣死在這里了!
林天心頭暗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強作鎮定,自嘲地笑笑,“是啊,是幾乎嚇壞了,沒辦法,晚輩修為淺薄又天生膽小。前輩,你沒事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或許是多了一縷同情的緣故,林天語氣誠懇,話中多了些關心。
直接把上官雨寒這老怪物放出去,這不可能,不能讓其禍害人間,乾坤刀宗前輩高手把他關在這里必定有什么緣故,就算不考慮那么多,林天現在也做不到,沒法幫其破開封印。不過,世間上如果有什么辦法可以減輕老怪物的痛苦,這倒可以考慮考慮。
“我需要烈火仙丹,需要燭龍內丹,小子,你能幫我找到么?”
上官雨寒笑道,慘笑,語氣一如既往的張狂,但或許也感應到了林天的關心,一雙通紅的眼睛漸漸平靜了下來。
林天沉默,沒有追問。烈火仙丹和燭龍內丹是什么,林天不知道,但既然上官雨寒這么說,肯定對他的身體至關重要,或許能助其療傷恢復功力,也有可能可以助其擺脫目前這個半人半妖的樣子;這樣的東西,必定是非同一般的寶物,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小子,現在想一下子提高你的境界和功力很難,唯一的辦法就是擊敗那個什么燕雙刀,然后一步步沖擊百人堂排行了。”
上官雨寒主動開口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沉吟了好一會,接著說道:“過來吧,現在,本尊傳你恨天刀法的第二重功法。第一重,是拔刀,把拔刀的度提升到天下極致,出刀度天下第一;第二重,也還不是什么具體招式,而是刀吟!”
“刀吟?”
林天很意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樣的功法。
“對,就是刀吟!出刀瞬間,以獨特的刀吟攻擊對手的靈魂,牽制其精力,甚至直接摧毀對手的魂魄讓其魂飛魄散。”
上官雨寒目露兇光,狠狠說道:“我本是神火閣中人,火焰攻擊原本才是我的絕殺,后來,轉而專攻刀法。我這一招,本就是專門針對天底下最厲害的刀法的,未交手就搶占先機置對手于死地,拔刀和刀吟一氣呵成,專克天下刀法高手!這恨天刀法,曾有個稱號,又叫破天刀法!小子,過來,今天我就把恨天刀法的精髓傳你,便宜你了!”
上官雨寒猛地張開右手五指虛空一抓,把已經走近到三米外的林天攝過去。跟著,雙眼瞳孔驟然出幽幽綠光,直視林天的瞳孔。正心頭緊張在考慮要不要掙扎的林天,突然感覺身體一震,腦海里多了一段景象,一個人影在其腦海里不斷地拔刀,出刀瞬間有難以形容的刀吟響徹云霄。這一幕景象,在林天腦海里不斷地回放,一時間,林天腦海里全都是那響亮、可怕的刀吟聲,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一種聲音,耳邊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似乎身處腦海里的刀吟世界中,分不清真假和虛實。
曾統率天下武道高手的林天,意識都恍惚起來,迷失在真實和虛幻之中。雙眼剛開始有些迷茫,然后,眼皮越來越重直至閉上了眼睛。
冷風呼嘯,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天終于醒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圍黑乎乎的,只有鑲嵌的墻壁上的夜明珠散出幽暗的光芒,仍然身處黑沙石窟內,站在上官雨寒面前。本就情況不妙傷勢惡化的老怪物,看上去情況更加不容樂觀了,臉龐蒼白越疲憊。
“小子,現在知道什么叫恨天刀吟了么?”上官雨寒問道,上下打量站在面前的林天。
傳承自己的一段意志力量后,林天修為沒變,還是先天武者七重,但氣質又有了不同,整個人如同一柄未出鞘的長刀。目光炯炯有神,看似鋒芒畢露,仔細感應卻平和內斂返璞歸真,再次感應,卻又給人如芒如刺的威迫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連上官雨寒看了都有些驚奇和意外。光論修為,林天在真正的高手眼里還不值一提,但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上官雨寒自問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好像知道了一點點,多謝前輩栽培!”
林天躬身行禮,和往常不同,多了一抹真正的敬重。
或許,被宗門前輩高手囚禁在這里的上官雨寒當真曾是個大魔頭無惡不作,也是為了脫困才傳給自己真正的恨天刀法。但不管怎么樣,這老怪物確確實實給了自己極大的幫助。
過了一會,林天腦海里不再出現舞刀的影像,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玄奧的法訣,那是恨天刀法第二重心法。感激和敬重之余,林天也心頭震驚,知道這是一門厲害的神通。身為一個曾經的武道盟主,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傳功手法,甚至,聽都沒聽說過。如果不是被囚禁在這里,上官雨寒這老怪物絕對是個橫掃仙門呼風喚雨的逆天存在,就連傳功長老獨孤野等宗門巨頭也不一定是其對手。
“普通人,光是拔刀的動作就要修煉三年以上才能嫻熟;這刀吟攻擊,更需要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入門。短短一個時辰,你能知道一點點就很不錯了!”
上官雨寒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這恨天刀法,本就是為了破解、壓制某個人的逆天刀法所創立的,疊加了厲害的音攻。按你所說,那個燕雙刀的刀法也是音攻,同樣是音攻,在刀吟上能壓制我恨天刀法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功法我已經傳給你了,能不能擊敗強敵就看你自己了。什么時候動手你自己拿把握,別魯莽行動,也別拖太久了。至于恨天刀法第三重,乃至第四重心法,等你拿到了驚神木再說吧,把前兩重心法修煉到爐火純青,一般的仙門高手和魔神教魔頭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上官雨寒邊說邊緩緩閉上了眼睛,臉色疲憊,他當真是累了。為了讓林天以最快的度明白什么叫恨天刀吟,他施展了一門絕世神通,消耗了大半本就所剩不多的本命元氣。
“我會有分寸的,上官前輩,你安心休息吧,等我的好消息。只要一拿到驚神木,我馬上來黑沙洞窟找你,進而去乾坤塔尋找天書神算!”
林天再次躬身行禮,然后轉身離去,如愿達到了今晚的目的。
以音攻對音攻,這是上官雨寒的對策,也是最好的辦法!
姜是老的辣,老怪物修為深不可測,見識也是遠非尋常人可比,迅幫林天找到了對策。一般人,就算想到這一點也無計可施,沒辦法對付功力深厚的燕雙刀;恨天刀吟沒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前,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擊敗燕雙刀,但起碼可以壓制他的魔刀刀域,關鍵時刻施展出來,絕對可以讓燕雙刀措手不及!擊敗燕雙刀后,就可以繼續挑戰下一個百人堂高手,繼續沖擊百人堂排行!
林天心頭激動越走越快,走出黑沙洞窟后,昂頭一聲長嘯盡情宣泄心頭的激動,然后再飛身離去。身后,被囚禁在地下深處的老怪物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臉龐仍然疲憊,雙眼卻多了一抹希望。他的狀況越來越糟糕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一旦功力耗盡控制不住了就要徹底淪為一個蛇妖,成為飛蛇魔神的一個分身。
“胡青紅啊胡青紅,當年,是你和風輕舞聯手把我封印在這里;如今,是你的徒兒徒孫把我放出來么?哈哈哈……”
上官雨寒哈哈大笑,肆無顧忌無法無天,但笑著笑著就變成了慘笑,往事不堪回。就算自己最后當真脫困了,那又如何,就贏了么?脫困后,血洗乾坤刀宗和落神宮就可以復仇了么?
上官雨寒突然楞下來,一臉落寞,心頭卻是刺痛。飛蛇魔神劇毒的侵蝕,讓他的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承受著非人的痛苦,但胡青紅和風輕舞留給他的精神上的痛苦,比上的痛苦更甚。
“嗬……”
想到痛處,上官雨寒喉嚨里出一聲非人的聲音,像是怒喝,又像是哀嚎,雙眼再度通紅起來臉孔扭曲,下半身又漸漸開始膨脹、扭動起來,涌出一條條蠕動著身軀的飛蛇,離徹底成為飛蛇魔神的分身又近了一步。
夜色濃重,一座高聳的山峰上,一個灰袍老人遠遠看著黑沙洞窟所在的方向。在黑暗中長時間站著一動不動,遠遠看著林天從周稷山和高飛刀下化險為夷,看著林天跳下懸崖進入黑沙洞窟,又看著林天興匆匆地從黑沙洞窟內出來。由始至終,一直紋絲不動如同一座石雕。
這個灰袍老人已經很老很老了,身體枯瘦,臉上有許許多多的數不清的皺紋,一蓬花白的大胡子拖長到胸口。身體虛弱看上去走路都困難,一雙眼睛卻是目光深邃。如果林天在場,會現這不是別人,正是傳給自己霸天第一式的宗門大長老洪元熙,五大宗門巨頭中的第一人。
“這林天,會是宗主所預言的那個解開仙門枷鎖的那個人么?唉,浩劫將至眾魔神封印松動,注定是個多事之秋,希望是吧……”
良久,身穿一襲灰袍的洪元熙嘆口氣,顫巍巍地往前跨出一步,然后就空氣般消失不見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只在天地間留下幽幽一聲嘆息。
荒山野嶺上,林天在夜幕下健步如飛,渾然不知黑沙石窟內老怪物的癲狂,也不知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度趕回黃石峰,閉關參悟老怪物傳給自己的恨天刀吟。
沖擊百人堂排行,是為了達到傳功長老獨孤野的條件下山遠赴東海赴約,同時,這也是一場極具難度的盛大的修行!每擊敗一個百人堂高手,每在百人堂排行上上升一個名次,都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慢慢積累起來,就能一步步走向修煉巔峰,直至有一天肉身成圣,甚至是長生不死!
林天雄心勃勃,堅定自己的策略和選擇,腳步越來越快,背著黑水重刀在崇山峻嶺上狂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