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狂奔上百里后,大軍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停下來,然后,跳下戰馬順著一條河流步行登山。這條河,河水渾濁發黑俗稱黑水河,傳聞,河的源頭是冰山雪原河水清澈,但流經大山深處眾多煤山洞窟后,河水就漸漸變成了黑色。林天捧起河水嘗了嘗,雖然可以喝,但有股說不出的泥土味。
“走,跟上去,到了這里,離黑水河谷就不遠了。”
小太監繼續走在前面帶路,氣喘吁吁,“翻過這座山,就是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有妖獸出沒,離黑水河谷越近妖獸就越多,越兇猛,大家小心!不過,你們放心,夫人叫我照顧好你們,我小安子就一定把你們安全地帶回碎葉城。有什么妖獸都給太子殿下消滅了,這次行動,你們就當出來走走見識見識我們高車國的壯麗山河吧!”
小太監邊說邊拔出懸在腰間的佩劍,修為不高只是個很普通的武道修煉者,卻老氣橫秋在林天等人面前裝出一副高手的樣子。
“好,那就麻煩監軍大人了!”
林天啞然失笑,看來,這個小太監從小在皇宮內長大不知天高地厚,也遠離高車國的權力中心不是胡塞太子的心腹,不知道這次行動的計劃。
“從這里到黑水河谷,到底還有多遠?”上官屠問道,聲音有些低沉。
離目的地蝙蝠洞越近,他就情不自禁的越激動,恨不得馬上闖入蝙蝠洞完成任務以便早日返回宗門。走在后面的岳青山等宗門弟子,也明顯興奮了起來有些按捺不住了,沒有流云斗笠的壓制和掩飾,一個個體內散發出強勁的力量波動。也是這個小太監修為不高見識淺薄渾然不覺而已,仍然把林天一行當普通侍衛,換了一個厲害一點的高手早就察覺異樣了。
“不遠,只有二十多里了。嗨,你是什么人,在和誰說話呢?”
小太監或許往日在皇宮外威風慣了,臉色一沉。一路上,林天和他說話都是恭敬有加,上官屠突然這么冷冰冰一說,感覺很不爽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不想死就閉嘴!”
上官屠踏前一步,伸手直接把矮小瘦削的小太監夾在腋下,不再亦步亦趨跟在大軍后面,轉而率眾人從另一個方向上山。對士兵們來說難以攀爬的山脊和陡峭的懸崖,對眾乾坤刀宗弟子們來說卻是如履平地,很快就登上一座高山,遠遠看著胡塞太子率領的大軍在崇山峻嶺中移動。
快要趕到目的地了,上官屠果斷改變策略,讓大軍在前面掃蕩一遍自然最好,但絕不會把完成任務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登上山頂后,一行人開始更換裝束,換回仙門精心鍛造的刀鋒戰士套裝。流云斗笠雖然很好地壓制了眾人體內的力量波動,但穿上刀鋒戰士套裝后的那股英氣,仍然讓小太監心頭一頓。
“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小太監就是再傻,這時候也知道林天一行不是凡人,看著一個個英氣逼人的宗門弟子,還有他們身上冷冰冰的長刀,心頭緊張、惶恐起來。
“監軍大人,放心吧,我們是一隊大漢鐵衛。”
林天拍拍小太監的肩膀,安慰他幾句,語氣一轉邪邪地笑著說道:“當然了,我們不是一般的大漢鐵衛,是一隊肩負秘密任務的隱秘鐵衛,執行任務時遇到阻攔,自大漢國君之下全都可以先斬后奏殺無赦。”
“隱秘鐵衛?”
小太監帶著顫音,雙腿明顯哆嗦起來。剛才,還覺得林天恭敬有加,現在卻突然覺得笑瞇瞇的林天比黑著臉的上官屠還危險,心頭暗暗叫苦。原以為,撿了一個便宜不用上場沖鋒陷陣掃蕩妖獸,遠遠帶著林天一行在后面跟著就行,沒想到,比掃蕩妖獸還危險。觸怒了林天等人中任何一個,只怕立馬就要人頭落地。
“監軍大人,在前面帶路吧,去黑水河谷。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指路,我們一定會把你安安全全地帶回碎葉城,走!”林天一臉笑容,把小太監之前夸的海口還給他。
小太監卻笑不出了,有苦難言,忐忑不安地在前面帶路。沒走幾步,見他實在太慢,上官屠干脆把他夾在腋下,率眾人在崇山峻嶺中飛奔。半柱香時間后,翻山越嶺到了另一座高山上,前方,一條巨大的峽谷出現在人們面前。峽谷兩旁是陡峭的懸崖,峽谷兩頭小,中間大,峽谷內有山有水地形復雜樹木茂密,黑水河就從這條峽谷中穿過。遠遠的隔著七八里路,就可以聽見猿聲鳥鳴,間或傳來不知名妖獸的咆哮,峽谷內不知有多少妖獸。
“各位大人,前面那峽谷就……,就是黑水河谷了。現在,我可以……,可以走了么?”
小太監惶恐地看林天和上官屠一眼,雙腿哆嗦。
林天沒說話,把決定權交給上官屠,后者面無表情,冷冷掃了小太監一眼,突然伸手在小太監身上點了點,小太監就渾身酸麻摔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三個時辰后,如果我們沒有回來,你就可以自己回去了。兄弟們,走!”
上官屠說走就走,一馬當先飛身沖出去,身后,林天和岳青山等人緊緊跟上去。
“上官師兄,胡塞太子他們還沒到,我們現在就先沖進去?”林天問道,皺了皺眉頭。靠近黑水河谷后,不知為什么突然一陣陣心悸,眉心跳動;隱隱約約的,還感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波動,像是什么上古禁制,仔細分辨,似乎又像是什么人在遠方呼喚自己,有股莫名的模糊的親切感。
“不,先在峽谷入口附近潛伏起來,讓胡塞太子他們打頭陣!”
上官屠邊走邊說,知道林天擔心什么,心中自有決斷。腳步飛快,如同一只大鳥一樣貼地飛掠,不一會就率眾人來到黑水河谷面前;沒有貿然沖進去,而是突然繞路,仗著強大的修為和高明的身法一頭扎入山谷旁的密林,在陡峭的猿猴都難以攀爬的懸崖邊上潛伏下來。在這里,可以居高臨下把整個峽谷盡收眼里。這時候,胡塞太子一行才遠遠地出現在崇山峻嶺中,排成一條長龍蜿蜒而來。
“岳青山,你帶兩個兄弟,繞著這峽谷轉一圈,注意看有沒有什么陷阱和魔神教高手的蹤跡,有什么情況,立馬警報!”
“徐圖,你帶幾個兄弟,在附近布下一些簡單的法陣和機關,預防敵人偷襲和暗中靠近!”
“劉波,你帶兩個兄弟潛入黑水河谷尋找蝙蝠洞。記住,你們的任務是只有一個,就是尋找蝙蝠洞,不能打草驚蛇!”
上官屠一一下令,眾乾坤刀宗弟子領命而去紛紛行動起來,很快,他身邊就只剩下林天一個。
胡塞太子一行還在趕路,翻山越嶺蜿蜒而來,看樣子還要好一會才能趕到,林天遠遠掃了大軍一眼,就地盤腿坐下養精蓄銳。坐在懸崖邊上,心悸的感覺更強烈,心生一股莫名的不安;與此同時,親切的感覺也越發清晰了,懷里的遮天旗在輕輕跳動。
“是遮天旗感應到了什么?”
“這黑水河谷內,封印著什么厲害寶物,或者大魔頭?”
林天突然心中一動,在仙門考核時得手的尸山血海遮天旗這件魔神教寶物,至今雖然還沒有徹底煉化,但時間長了,潛移默化用起來越來越順手,互相之間的感應微妙起來。自己感應不到的事情,遮天旗卻能有所反應,進而間接加以利用,就像是在黑龍莊,借助遮天旗把病師爺等魔神內應揪了出來。
“林天兄弟,在想什么?”
上官屠的聲音傳來,喚醒了正在失神的林天,“是不是在擔心任務太過兇險,回不了宗門?”
“怎么會?上官師兄,你不說到了地方,其他事情就簡單了么?”林天問。
“我那是安慰你們的,免得還沒趕到蝙蝠洞,你們就亂了方寸太過緊張和疲勞。”
上官屠頓了頓,沉聲說道:“林天兄弟,實不相瞞,這次任務是我這么多年以來最危險的一個任務。自從晉升為百人堂弟子,突破到先天宗師境后,我到過很多地方歷練,獨自探索過上古遺跡,掃蕩過妖獸橫行的暗無天日的地下宮殿,甚至還和神火閣、落神宮和冥神殿的高手一起封印過可怕的魔神,但以前所有的任務,都沒有這一次兇險。剛離開宗門就被魔神教盯上,這樣的事情從未有過,這次任務的兇險之處,不僅僅是在蝙蝠洞,只怕從頭到尾就是……”
上官屠欲言又止,臉色凝重話里有話。
“上官師兄,你的意思是……,這個任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林天問。
“對,很有可能!這個任務,只怕遠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林天,如果我這次回不了宗門,麻煩你幫我把這些帶回去,就當是我上官屠給宗門的最后一份力量了。”
上官屠手掐法訣,從戰神指環內取出幾樣東西,一股腦全都推到林天面前。
林天看了看,一本《鐵塔刀法》,一本《妖獸圖譜》,還有幾樣不知名的小玩意,不知是什么寶物。
“這本《鐵塔刀法》,是我從乾坤塔取出來的,也是我這么多年來的主要功法,刀法大開大合剛猛爆裂,雖不算什么頂級功法,但也是一門不可多得的進階功法,附上了我這些年來的一些心得。《妖獸圖譜》是幾年前,我在一個上古遺跡無意中得到的,其它幾樣小玩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都是在上古遺跡找到的,要拿給宗門長老鑒定。林天,《鐵塔刀法》和《妖獸圖譜》你看要是合適,你就拿去吧,通通拿走,不喜歡就替我上交給宗門,只要不讓《鐵塔刀法》從我這里開始失傳就好。”上官屠聲音低沉,如同在交待后事。
“好!”林天點頭,全部收起來。
“這次任務很危險,也許進了蝙蝠洞就沒法出來了,林天,你……,沒什么要交待的么?有沒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者有沒有心頭牽掛的人要師兄弟們幫忙照應的?”上官屠問道,雙眼炯炯有神緊盯著林天,目光中帶著一絲渴望,甚至是炙熱。
“沒有,我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牽掛注定是孤獨一生,也不像上官師兄你,沒什么厲害功法可留給宗門的。”林天回答,一副了無牽掛的樣子,似乎渾然不覺上官屠異樣的目光。
“一門功法不需要有多厲害,有獨到之處即可,我們乾坤塔內浩如云海的功法,就是宗門弟子們一代代積累下來的。身為一個乾坤刀宗弟子,我們就要盡一份力量,林天,你再仔細想想,真沒什么要留給宗門的么?”上官屠再問。
“沒,真沒了,我本就是一個俗世武者,前不久才通過仙門考核加入宗門。真正厲害一點的功法,都是加入宗門后才學到的。上官師兄,你聽,有人來了!”林天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突然岔開話題凝神傾聽。
百米外的一片灌木叢搖晃起來,隱約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聽到這腳步聲,上官屠只得作罷,冷哼一聲緩緩拔出懸在腰間的長刀,殺機大盛。明晃晃的刀鋒,蘊藏著澎湃狂暴的力量波動和滔天的殺氣。林天裝作在凝神傾聽,眼睛的余光掃了上官屠一樣,暗暗提高了警惕。上官屠這番話,看似在交代后事,但總讓人感覺有些別扭和異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上官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天心頭呢喃,想起了藏在體內的伏羲寶典,不敢透露只言片語。伏羲寶典上記錄的九轉生死功,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秘密,任誰也不能透露;不然,不知有多少絕頂高手和大魔頭要聞風而來,落在他們手上絕對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