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榮麗的計劃當然得到了日本首相批準。FqsW.OM不過,她自己也很清楚:此類挑撥計劃只是停留在表面層次,如果其它國家代表真的能夠被區區幾句話蠱惑,從而徹底倒向日本一邊,那么世界局勢就不再是現在的樣,日本面臨的問題也根本談不上什么困難。
會議大廳里一片寂靜,除了高立權肆無忌憚在吸著煙,每個人都在注視著站在后排座位的小澤榮麗,等候她接下來要陳述的事情。按照計劃,她原本應該在這個時候,也就是煽情最高峰,所有代表仇視國心理被挑起到極致,才能拋出所有國家對國的宣戰議案。
生物戰爭表面上說是結束了,實際進程其實并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尤其是日本,國內廢棄城市一座也沒有恢復。小澤榮麗清楚記得離開新東京基地市前,首相對自己的鄭重囑托。
“我們已經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贏生物戰爭。我們沒有制造強化藥劑的科技,也沒有維持長時間作戰的資源。龐大的人口基數原本應該是我們最大的戰爭基礎,然而狹小的國土面積與四周臨海的現狀,卻使我們的民眾在病毒爆發第一時間大規模變成了喪尸。我們需要面對的變異生物超過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國力孱弱的菲律賓,在面對變異生物的問題上,情況也要比我們好得多。現在的日本根本不存在“野外”這個詞,到處都是逃難的平民。大規模建設的城市原本是我們的驕傲,現在卻變成了最為致命的問題。如果得不到其它國家的幫助,日本的最終結果就是滅亡。但是很幸運,天照大神沒有眼睜睜看著他的民就此在人世間銷聲匿跡。他給我們指出了一條崎嶇的活路————國人在印度和印尼的大屠殺肯定會引起全世界憤怒。我們必須借助這股力量,使它膨脹,使它發酵。最終,成為牽引我們大日本帝國脫離苦海的巨舟。”
小澤榮麗暗自咬了咬牙,迅速轉換著全息圖像顯示的內容。盡管會場上的氣氛頗為詭異,與預計多少有些出入,可她認為這只是與會代表們在是否參與戰爭的問題上猶豫。可這并不是問題的重點。小澤榮麗深信:國人印度與印尼的暴行的確激怒了全世界,只要有了第一個挺身而出的國家,其他人立刻就會順勢而上,以鋪天蓋地般的海嘯力量,徹底毀滅他們。
這也許只是幻想才有可能出現的場景。小澤榮麗卻認為事實與想象的出入應該不大。畢竟,這是整個世界與一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盡管在過去一百多年里不斷有衛星詭異掉落,全球通訊系統時斷時續,日本本土與外界幾乎斷了一切聯系,也從未得到了任何形式的援助,但國家之間的力量仍然存在。尤其是美國。看看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參與,整體戰略局勢才得到徹底扭轉。
這才是大日本帝國唯一的出路。
就在小澤榮麗正準備開口提出戰爭倡議的時候,她忽然看見:高立權那張堅硬冷漠的臉上,露出了詭異森冷的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接下來就會號召所有人站到我的對立面,甚至是對我們宣戰。是這樣嗎?”
小澤榮麗眼角微微抽動。她兇狠地盯著高立權,恨意與怒火毫不掩飾。這個男人本來就是日本的死敵。何況,精心準備好的演講一旦被別人打斷,就很難再收到預計應有的效果。
“我不知道你們在看待生物戰爭與世界整體局勢方面,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才制訂出這樣的狗屁計劃。”
高立權在冷笑,整個人散發出帶有戰場血氣的冷酷狠辣:“剛才的演說的確很煽情,也成功打動了在座的很多人。但如果你以為僅僅如此就能達到目的,那就大錯特錯了。fqxsw國家之間的敵對關系可不是區區幾句話就能挑動起來的。在你看來,我們的生物戰爭是結束了,而你們的卻仍在繼續。很不公平不是嗎?憑什么日本人就必須忍受變異生物的死亡威脅?而我們卻可以在大海另外一邊安享和平?我一直認為,從古猿進化過來的人類并不相同。聰明人和傻瓜的差異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們真的很蠢,你們難道認為,經歷了一百多年的戰爭,這個世界仍然還是與過去一樣?難道你們天真的認為,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僅僅只是對抗病毒?對抗那些早已湮滅在歷史典籍里的亞特蘭蒂斯人?”
高立權的這番話絲毫沒有對問題本身進行解釋。他用鷹一般的冷峻目光盯著小澤榮麗,淡淡地問:“我等著聽你未完的話。你想說什么?對我們宣戰,是這樣嗎?”
他完全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會場上所有人的目光與思維都在跟隨高立權而運轉。面色陰沉的小澤榮麗也不可避免受到了影響,只能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日本人。”
高立權充滿譏諷的目光在小澤榮麗肥滾滾的腰臀上停留了幾秒鐘,很快轉移到那張同樣被肥肉和脂肪充斥著,絲毫談不上漂亮的臉上:“這是我首先要表明的立場。其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使用了某種特殊的通訊手段,讓你們遠在國內的政府首腦看到這里正在發生的一切,是這樣嗎?”
這種問話并非多余。日本所有的衛星都被擊落了。這在世界上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盡管沒有人就此問題對國方面進行指責,但每個圈內人都很清楚,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也敢于這樣做的,只有國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保持一條與國內連接的通訊,只能通過第三國才能進行信號轉接。高立權這是潛在的警告,也是在公開場合表明自己的立場。
“知道你們為什么一直沒能打贏生物戰爭嗎?”
高立權站起來,沖著小澤榮麗所在的方向抬起手,冷笑著拋出手里的煙頭:“我們一直在遏制你們。普通的人類戰術對變異生物根本沒有效果。對付那些怪物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強化藥劑。你們現在每個月的產量是多少?三百個標準使用單位?還是五百?現在已經不是病毒剛剛爆發的那幾年,一階強化人對怪物們已經占不了上風。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們,我們的三階強化藥劑量產化研究已經獲得成功。這就是擺在你們面前的現實:日本從來都是一個島國,海洋把你們的國家變成了一個大監獄。你們不會得到任何幫助,我們永遠不會給予憐憫,甚至……”
“夠了”
小澤榮麗猛然打斷了高立權的話,臉色漲紅的她,活像一個處于暴怒巔峰的潑婦:“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大日本帝國的科技力量永遠都高于國,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我們只是暫時面臨困難,事情根本不是如你所說的那個樣。”
“你和我爭論這個沒用。”
高立權又點燃了一支香煙,對著這個肥胖女人然地說:“好吧就算你說的是對的。日本科技的確走在世界最前列,日本軍隊戰斗力世界第一,日本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每個日本人腦袋包括屁股上生下來就有“第一名”的胎記。可是那又怎么樣?你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挑唆這里所有的國家對我們宣戰,從而使你們有機會從生物戰爭的困境里擺脫出來。”
說到這里,高立權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他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半天也沒有說話。會場里的各國代表也被他怪異的舉動所吸引,盡管等了好幾分鐘他也沒有繼續開口,卻沒有人對他催促。
女人對于尚未發生的事情,往往有著令人驚訝的直覺。小澤榮麗眼眸深處釋放出冰寒的冷光,惡狠狠地低吼:“你在拖延時間嗎?你到底想于什么?”
高立權注視著手表指針,右手高高抬起,在空做了個夸張的豎立姿勢,同時低著頭,發出令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噓”聲。緊接著,他轉過身,環視了一圈會場里的所有代表,冷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真心實意的微笑。
“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是人類宇宙探索史上極其重要的里程碑。”
隨著他過于夸張的語調和聲音,設置在環形會場重要的全息接收器上,出現了對某個廣場的俯瞰場景。那里似乎是一個軍用基地,地面豎立著幾座巨大的火箭發射架。這些發射架的體量和高度都很驚人,足足超過常規航天飛機發射架十幾倍。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位于全息圖像心位置的巨型鋼鐵豎架。
那不是人們熟識的直立型發射架。它以巨大的直角撐架為基礎,最表面的部分,是一條呈圓弧形狀的滑軌。乍看上去,就像兒童樂園里常見的過山車。唯一不同的,是滑軌盡頭只上升到發射架頂端,就再也沒有與其連接的部分。
滑軌底部與地面齊平的位置,正徐徐開啟一道道防護閘。厚重的鋼板伴隨著巨大機械轟鳴朝兩邊緩緩分開,露出一條直達地底深處的昂長斜坡。根據旁邊的參照物目測下來,地面以下的斜坡長度至少超過數千米。就在眾人暗自猜測全息圖像上這處軍事基地的具體位置,以及形狀怪異的滑軌和發射架具體功用的時候,斜坡底部的地底最深處,出現了一個耀眼刺目的光團。它不斷變大,速度也迅猛提升。幾秒鐘后,已經能夠看清楚光團背后巨大無匹的黑影。
那是一艘體量與外形超乎想象的飛行器。它沿著滑軌筆直朝前疾馳,巨大的機首在滑軌上一點點抬升。很快,飛行器已經沖出滑軌盡頭,以筆直的角度直飛藍天。個喇叭形噴口不斷釋放出火焰與濃煙,雖然沒能身處現場,可代表們仍然能夠感受到那種如山崩海嘯般的沖擊力量與。尤其是它的速度,完全超乎人們的想象,幾分鐘,天際只剩下一團肉眼勉強可辨的微亮光點。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科技結晶,最新式的宇宙巡洋艦,“岳飛”號。”
會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從角落里冒出一句如同虛脫般的:“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在這句充滿哀憐的嘆息聲引導下,沉默的會場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宇宙巡洋艦?這是真的嗎?”
“可信程度很大。國的航天技術雖然起步較晚,但他們在這方面的撥款和物資供應毫不吝嗇。雖然他們并不是第一個發明并使用太空戰斗機的國家,卻擁有我們難以比及的優勢。”
“他們控制了太空,能夠在任何時候對我們的空間站和衛星發動攻擊。有什么辦法可以遏制他們?還是真的如同那個日本女人所說的,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對抗?”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形成一股無形的浪潮。在這種石宏,代表們已經不再顧忌高立權是否會聽到談話的內容。宇宙巡洋艦的存在,本身就是其它沒有此類技術,也沒有制造能力國家的威脅。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美國率先開發出原彈,全世界都被那種可怕的毀滅力量所震懾。
一瞬間,高立權變成了所有代表眼的敵人。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善與戒備。就連最為親近的德國人也是如此。高立權對此似乎毫無所知,他獨自站著,仿佛是滔天惡狼拍擊下頑強直立的礁石,隨時可能被無邊無盡的海浪吞沒,沒有絲毫后退的余地。
“我想說的是,空間航行技術對我們而言,已經不再是難以克服的問題。”
高立權一直昂著頭,以極其傲慢的姿勢俯瞰整個會場:“本周內,我們還將發射另外四艘輕型太空驅逐艦,以及一艘重型殖民飛船。他們將在指定時間抵達火星,成為那里永久的居民。”
殖民?
火星?
這兩個詞,如同兩枚當量更加巨大的核彈頭,在會場央轟然爆開。震驚之余,代表們忽然發現,自己看待問題的角度有所偏差。顯然,從一開始,高立權就從未與他們站在同一利益爭奪線上。他所需要的東西與自己截然不同。國人已經能夠進入宇宙,開始向其它星球大規模移民,而自己卻仍然被困在地面上,面對兇惡猙獰的變異生物。
就算生物戰爭沒有打贏,他們仍然有退路。
而現在的問題上,國人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武裝力量,他們攻占了無數個廢棄城市。盡管發生在印度和印尼的大屠殺令人憤憎,但死去的終究不是己方國民。種族滅絕這種事情從來就不被各國首腦所關注,更不會輕易出兵于涉。否則,美國人早就在和平時期出兵非洲,對發生在印尼的屠華事件予以援手。
聚集到高立權身上的目光已經少了很多敵意,轉換為難以言語的復雜成份。代表們很清楚“太空巡洋艦”幾個字意味著什么。盡管他們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從病毒爆發以來,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個地球年。人類化幾乎陷于停頓,科技技術卻得到飛速發展。對于航天方面的研究,并不僅僅是國得到突破,很多國家的太空戰斗機都進行過試飛,類似“泰山”號這種在大氣層內飛行的空母艦也大多進入了制造過程。然而,大氣層內、外是一個難以逾越的技術點。只有真正走到那一步,才算是拿到了宇宙殖民的入場券。
離開會場的時候,高立權故意把煙頭重重扔向呆立的小澤榮麗。他扔得很準,煙頭直接落在肥胖女人盤曲起來的頭發上,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冒起一陣白煙。會場里頓時響起帶有“雅蠛蝶”之類憤恨羞怒的叫罵聲,以及手忙腳亂的混亂,還有高跟鞋狠狠踩踏地面的清脆聲響……對此,高立權只是歪著嘴巴搖頭笑笑,旋即朝著機場方向大步走去。
他根本不需要威脅,也沒必要留下“老一定會滅掉你”之類的狠話。國家之間的糾紛其實與兩幫人械斗沒什么區別。雙方的武器都是長刀棍棒,某一方忽然拿出ak47nl還有95式,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誰還會沖上去好勇斗狠?誰不是當場嚇得轉身逃走?
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
昆明城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樣。事實上,從病毒爆發的那個時候,它就真正被列入了“廢棄”名單。
生物戰爭初期,也就是這座廢棄城市被人類攻占之后,大量平民開始進入城市。然而,人們很快發現,這里已經不再適合居住,尤其是周圍的環境極其惡劣,難以改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