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田地都被鏟平,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蘇浩打算領帶人種上麥子。可樂言情首發()他對如何耕種很陌生,只能從圖書館和書店里尋找相關書籍作為參考。
不會,可以學。
何況,這還關系到團隊未來的糧食供應問題。
有了充足的汽油做保障,曹蕊的搜索小隊開始走得更遠。他們駕著車,在鄰近郊縣搜尋物資,帶回來十余頭豬、牛、羊之類的家畜,還有幾具耕種必不可少的犁。有些拖拉機無法開上的山地只能依靠這種東西翻土。
廖秋鬼點子很多—沒錯,你長得很帥,可并不是每一個從外面公路上走過的人,都會像李欣研(欣研姓李)一樣喜歡你。這些人的思維方式,可能影響了細胞對黑色顆粒的接納程度。它們拒絕與你的血進行融合,甚至排斥。嗯!解釋一下,這里的“它們”,指的是細胞。”
蘇浩注視著周辰臉上無比誠懇的表情,微微瞇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從未給過那些外來者免疫藥劑。只有決定加入團隊的人,才有資格注射我的血。”
“沒錯!你的確沒有給過他們,但你給過我!”
周辰微笑著站起身,走到墻角的醫用冷柜面前,伸手敲了敲硬邦邦的柜門,不無得意地說:“你給過我四百毫升血作為研究材料。我一向很節省。以“檢疫病毒”的名義,從拒絕加入的外來者身上抽取血樣的時候,我謊稱你的血是抗生素對他們進行注射..效果非常明顯,主觀意識拒絕承認你的那些家伙,黑色顆粒就無法融入他們的細胞。我不清楚為什么大腦能夠對細胞產生影響,可他們體內的確產生了免疫。和我們一樣,只要服用銀骨,他們就能成為強化人。”
蘇浩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滿面驚愕地看著他。
“不!這種無序擴散太危險了。你知不知道..”
“別著急!讓我把話說完—他們是人,不是喪尸。”
周辰不再說話。
房間里的氣氛陷入凝固。
沉默了幾分鐘,周辰從椅子上站起,朝著蘇浩走過來。他站定在顯微鏡旁,從外衣口袋里摸出配發的手槍,握住槍身,把槍柄遞到蘇浩面前。
“你可以殺了我。”
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憤恨之色,只有坦白和平靜:“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心底的恐懼和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表述。我想過要收手,想過停止這種罪惡,以其他方式對活著的人進行補償。但我仍然還是繼續做著同樣的事,一個又一個,抽取血樣、對比、注射,然后跟蹤到遠處,瞄準他們開槍射擊..”
蘇浩注視著周辰的眼瞳,想要看穿其中隱藏的所有成份:“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也就不會有后面的那些事情,死更多的人。”
“不!你幫不了我。”
周辰的回答非常突然。他苦笑著搖搖頭:“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卻無法收手。假如時間能夠逆流,我相信自己還會這么做,仍然還是瞞著你。”
蘇浩臉上顯出怒意,咬著牙問:“為什么?”
周辰雙眼直直看著前方,思考了好一會兒,抬起右手,指了指他的心臟,又指了指蘇浩。
“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有認同感,也注射過你的血。你是蜂王,而我..是工蜂。”
蜂群,是非常特殊的生物。
蜂王獨一無二且不可取代。每一只工蜂都是為了蜂王而存在。它們榨取花蜜,提煉王漿,所有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蜂王而努力。它們永遠不會叛逃,團結緊密得如同鐵板。遭遇外敵的時候,任何一只工蜂都會挺起毒刺,義無反顧蜂擁上前,用身體和生命捍衛自己的王。
為了王,它們愿意做任何事情。
哪怕背負罪惡。
沒有天氣預報,幸存者們只能依靠經驗對天象進行觀測。空氣中的熱度一天比一天減弱,陽光也不再那么刺眼,即便是晴朗的時候,仍然覺得身上微微發涼。
團隊成員都領到了冬衣。那實際上幾個月前從城內商店里收集到了儲備品。由于倉庫空間大多用于存放食品和醫藥,存儲的被服數量并不太多。統計下來,最多只能滿足六百人左右的需求。
蘇浩握著方向盤,沿著城內公路一直向西。每小時三十公里的車速算不上快,偶爾有腿腳靈活的喪尸會撲上來抓住車身表面鋼網。它們很執著,死也不肯放手,就這樣拖著,在柏油路上帶起一條濕漉漉的血痕。
欣研穿著一套莫代爾質料的緊身衣褲,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半側著身子,頗有些擔憂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蘇浩。
蘇浩沒有對周辰作任何處理。那件事仿佛從未發生過,而他也什么也沒有聽說過。
那不是周辰的錯。
蘇浩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三令五申以后遇到任何類似的事件,無論任何人,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不是像周辰一樣擅作主張。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欣研低聲道:“你應該笑一笑,就像最初遇到你的時候。”
蘇浩緊繃的面孔慢慢變得緩和,他左手掌握方向,右手握住欣研手腕,手指鉆進女孩手心,來回輕撓。癢酥酥的感覺順著手臂傳至全身,欣研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
蘇浩偏過頭,看著她,露出滿意的微笑:“你也一樣。”
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與周辰之間的談話。蘇浩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做都已經做了,人也死了,任何補救措施都沒有意義。
他相信,包括周辰在內的其他團隊成員不會對命令陽奉陰違。
畢竟..自己是蜂王。
不過,這代稱真的很難聽。
越野車行駛在空曠無人的馬路上,蘇浩被各種負面情緒糾纏困擾了很久的思維,漸漸變得舒緩。
駕車外出當然不是為了散心。城市西面靠近二環路的旁邊,有一個大型機械交易市場。在那里可以搞到很多有用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不同型號的太陽能發電設備。
腳下這座城市,在太陽能工程和建筑一體化方面靠近全國前列。年均日照率超過百分之五十六,年均日照時數2250小時以上..這些數據并不是單純停留在紙面上,而是以幾乎鋪滿整個城市樓房頂層,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金屬光澤太陽能電熱設備的方式,真實顯現在世人面前。
(來昆明旅游的朋友,你們可以站在高處俯瞰,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太陽能熱水器。老黑不撒謊滴!)
蘇浩之所以選擇昆明作為時空降落點,也是考慮到對于電熱能源的使用。相比其它城市,這里的太陽能電熱商要更多一些,設備使用和安裝都很簡單。尤其是那幾個靠近營地,正在改建中的加油站,都需要安裝小型發電機。
駛過豎有紅綠燈桿的十字路口,繞過幾輛頭尾癟縮,相互碰撞擠在一起的廢棄車輛,越野車朝著高架橋下的輔道緩緩駛去。
忽然,欣研皺起眉頭,把目光投向窗外。
“開慢點!”
她抬起左手做了個示意停止的動作,右手迅速握緊斜靠在腿邊的自動步槍,不太確定地說:“你聽到什么了嗎?”
蘇浩表情凝重地瞇起雙眼,隨即用力踩下剎車,旋轉鑰匙關停發動機。
欣研服用的銀骨已經足夠達到第四強化階段。她的辨聽和感知能力至少超過普通人兩倍。何況,蘇浩自己也聽到一些不屬于機械噪音的動靜。關閉引擎后,這種聲音也顯得尤為清晰。
“..滾該(開)..你們這下(些)該死的加厚(家伙)..滾..殺..救,救命..誰來幫幫我?”
求救聲很弱,帶有時斷時續的喘息。聽起來就像溺水瀕死者在最后幾秒鐘拼命發出的掙扎。
不等欣研張口,辨明方向的蘇浩已經重新發動引擎,以最快速度踩踏離合器,上檔,加油,駕著越野車朝橫穿馬路,朝著發出聲音的側街小巷駛去。
這是一個鄰街的居民區。
剛剛沖進巷道百多米遠,兩邊角落里立刻撲過來幾頭喪尸。它們死死抱住車身,透過窗戶玻璃,用發紅的眼睛地盯著坐在車內的蘇浩和欣研。它們顯然餓極了,直接張嘴朝焊在車窗外的鋼絲亂啃,伸長舌頭拼命舔著車窗,在透明的玻璃表面留下一道道褐黃膿粘的惡心痕跡。
蘇浩沒有減速。
他已經看見,正前方數十米遠的地方,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老人站在配電房頂部,揮舞著一根從折疊椅長拆下來的細鋼管,拼命驅趕著圍攏在腳下的喪尸。吃人的怪物們緊緊圍著他,周圍無路可逃,也沒有電桿之類的東西可供攀爬。
老頭慌亂到極點。他不停地咒罵,掄起鋼管朝腳下的喪尸頭頂猛砸。不斷有喪尸被砸中腦袋后退,趔趄,但這種動作顯然力度不夠,沒有太大殺傷力,被擊退的喪尸用不了多久又會再次加入包圍圈。這種可怕的局面,像魔鬼一樣吞噬著老頭的信心和體力。他大聲嚎哭,濃密蒼白的胡須上沾滿眼淚和鼻涕,揮舞鋼管的速度越來越慢,也更加吃力。
(感謝祝老黑生日快樂的諸位。呵呵!我的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