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沒有計較。可樂言情首發()
這種和善的態度,使很多人不自覺解除了心理提防。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從地上站起來,聲音沙啞地說:“可以問一下,都是些什么工作嗎?”
“蓋房子、挖地、搬東西。”
蘇浩看了她一眼,補充道:“都是些體力活兒,任何人都能勝任。”
女人沒有繼續問下去。她遲疑了一下,從地上拎起背包,從人群里擠了出來,走到蘇浩面前。
“我..我對這些事情不太熟悉。”
她挽起袖子,很是疲倦地說:“不過,我會盡力去做。”
蘇浩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他轉過身,指了指站在不遠處戒備的欣研:“去吧!她會告訴你該做些什么。只要不是太挑剔,你應該對我們的伙食感到滿意。順便說一句—別忘了,他們有槍。”
盡管又累又餓,仍然有近半的人因為各種顧慮不肯進入營地。蘇浩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多做解釋。他照例留下足夠的警戒人員,轉身離開。
黃昏,天氣已經微涼。忙碌的人們放下手里的工作,紛紛聚集到新建的廚房前,排著隊,等著吃晚餐。
主食仍舊是米飯。
由于突然增加了四十多張嘴,臨時煮飯已經來不及。負責后勤的人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和面,烙了不少沒有發酵的死面餅。吃起來有些硬,卻很香。
葷菜是干辣椒炒火腿,素菜則是新鮮的炒豆芽。從工地上救回來的一個工人曾經開過豆腐坊,用電磨加工制成的豆腐味道很不錯,幸存者們也非常喜歡早餐能有豆漿之類的飲料。
餐廳是一個上百平米的大房間,桌椅和櫥柜都是從家具店里弄回來的新貨。除了幾名按照蘇浩命令守在房間出口和有利攻擊位置的警戒者,其他團隊成員都和這群剛來的新人坐在一起,氣氛倒也顯得熱烈。
一個塊頭很大的男人大口撥拉著碗里的飯菜,含糊不清地說:“唔!真好吃..快一個月了,這是我吃到的第一頓熱飯。”
旁邊一個身材瘦弱的女人撕開一塊面餅,用筷子挾了些火腿辣椒合著一起吃。她嚼得很帶勁兒。由于吃得太多,太快,尚未嚼碎的面餅卡在喉嚨里無法上下,噎得她雙眼像金魚一樣鼓凸,面孔脹得通紅。餐桌對面的人發覺情況不對,連忙跑過來拍她的背,又灌了幾大口水,這才把喉嚨里的食物沖下去。然后整個人虛脫般仰靠在椅子上,如瀕死的老牛般喘息著。
蘇浩坐在餐桌前,注視著對面正在大口吃飯,也是第一個走進工地的年輕女人。
她應該二十左右,也許更小。穿著一件煙灰色的男式夾克,下面是一條黑色的運動長褲。透過敞開的衣領,能看見裸露的鎖骨和胸罩肩帶。夾克里面沒有襯衫或者t恤之類的衣服,只有一條黑色的棉質抹胸。尤其是外露的左乳上部,紋著一朵淡紅色的玫瑰花,很是驚艷。整個人看上去符合骨感的定義,也很性感。
“挺漂亮,不是嗎?”
她注意到蘇浩的目光從自己胸前掠過,淡淡地笑著,毫不掩飾地脫掉外衣,露出光滑渾圓的肩膀,用帶有炫耀般的口氣說:“你們男人都喜歡這個。”
蘇浩的臉色很平靜,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慢慢地說:“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其實你們已經很幸運。”
“幸運?我可不這么認為。”
女人,或者應該叫她女孩更合適。她咽下最后一口飯菜,抹了抹嘴,想要伸手去拿蘇浩擺在桌子上的煙盒,又猶豫著縮了回來,用探詢的口氣問:“能給我支煙嗎?”
蘇浩拿起煙盒,抽出一支遞了過去。他點燃香煙抽了一口,吞吐著煙霧,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坐在周圍的人群,目光再次回落到對面的女孩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盧糯兒。你可以叫我糯兒。”
女孩抽煙的熟練動作絲毫不亞于幾十年的老煙民。她偏著頭,看了一眼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的欣研:“她長得很漂亮。你女朋友?還是你老婆?”
這問題讓蘇浩感覺很意外。他繼續抽著煙,沒有回答。
“我能一直住在這兒嗎?”
過了幾秒鐘,盧糯兒轉過頭,她把長發在腦后挽成發髻,認真地說:“你們這兒不錯,我也不是好吃懶做的廢物。看得出來,你和你女朋友都是好人。讓我..留下來吧!”
蘇浩依然注視著她,繼續保持沉默。他擁有未來世界長達數十年的生活閱歷,知道在這種時候根本不需要發問,對方也會主動說出很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我不想跟著那些人再走下去。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沿途沒有任何人可以提供幫助。我干掉了一個渾身腐臭的變態怪物,用我的高跟鞋..呵呵!聽起來很刺激不是嗎?以前在酒吧上班的時候,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必須做搬運工來掙飯吃。我扒了很多死人身上的錢包,弄到兩千多塊錢,卻什么也買不到。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些有錢的家伙再沒辦法用幾張紅頭毛爺爺就逼老娘我脫褲子。街上到處都是車,我看中一輛“寶馬”,卻沒有鑰匙開不了。我在首飾店里弄到一顆很大的鉆戒,標價是人民幣699999塊。我脫下高跟鞋插進渾身腐爛的珠寶店老板眼睛里,砸碎櫥窗拿到了戒指。可那東西沒什么用,男人們只想睡我,干我,沒人愿意跟我結婚..”
盧糯兒開始啜泣,也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叫嚷的聲音越來越大,引起周圍的人注意,欣研也走了過來,扶著蘇浩的胳膊坐下,頗為擔憂地看著她。
“我也想當個好女人。但老天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沒錢上學,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在酒吧賣酒的女孩都被男人看做是雞。為了完成每個月賣酒的保底任務,我得陪著笑臉和男人們喝酒。他們讓我喝多少我就得喝多少。每天晚上六打啤酒,聽起來是不是很嚇人?就算一頭牛恐怕也喝不了這么多。我想方設法偷偷把酒吐掉、倒掉,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灌更多,甚至被打。好不容易找了個所謂的男朋友,整天就知道翻我包里的錢出去賭博。老娘我喝得胃出血躺在醫院里半死不活,他卻把我的手機賣了去網吧玩《魔獸世界》.。。嘿嘿!哈哈哈哈!其實現在這種滿世界的混亂也挺好。大家都一樣。沒有誰高人一等,也沒有誰比誰更有錢。知道嗎?外面那些人當中,有幾個家伙很有錢。路上聽著他們不停吹噓,我幾乎快被煩死。他們包里裝著幾大捆鈔票,像防賊一樣提防別人。看見他們坐在外面餓肚子的感覺真好。他們沒多少食物,一旦吃完,再餓上幾天,恐怕老娘我拉泡屎他們都會爬過來搶著吃。哈哈哈哈!這感覺真好,真好—“有熱水”三個字。
一種非常奇怪的心理,開始在外面的人群中迅速蔓延。
“憑什么其他人能進去,我們卻不能?”
“我可以付錢,我還有幾個黃金戒指。喏,手表也是正宗的rolex。放我進去吧!都給你—自己已經是一階強化人,無論力量還是反應速度都超過眼前這些家伙。他們讓自己喪失警惕,以為都是同類就絕對不是敵人..媽的!!
如果是正常情況,他們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然而,突如其來的撞擊使大腦陷入麻痹,陳昆拼命調整視線,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他咆哮著,不斷掙扎,身后卻豎起一根粗大的棍棒,狠狠砸中他的側顱。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陳昆感覺頭發里濕漉漉的,有些熱,應該是血。這種判斷,很快被沿著頭頂滲入眼眶的那片鮮紅所證實。它擋住了光線,使所有物體看上去都顯得暗淡,卻無法掩飾一張張兇殘暴虐的面孔..這些該死的混蛋,他們搶了我的槍,居然在笑。
無數拳頭和腳印落在陳昆身上,遭到重擊的大腦使他無法反抗,只能蜷縮身子護住頭、腹這些容易受傷的部位。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覺有非常尖銳的硬物扎進自己的腿。
那似乎是一把刀,插得很深,割出一條很長的傷口。
“砰—只是聚集起來隨便鬧一下,讓里面負責管事的人出來,然后擺事實,講道理。不停的說好話,外加懇求,讓對方把自己這些人放入營地,吃一頓熱的食物,再好好睡一覺。
在外來者眼中,這些要求其實并不過分————白天搬運貨物的時候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防水帆布下面有很多裝滿米面的口袋。幾幢住宅樓的空屋也不少,一人一間也綽綽有余。
這計劃實施起來很容易,陳德清有很大把握能達到目的。
他早已預料到鈔票沒有什么購買力,沿途也收集了一些金銀首飾和玉器掛件之類的貴重物品。加上背包里剩下的幾包“精品玉溪”香煙,應該可以說服那個叫做蘇浩的男人。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想象中那么順利。陳昆很固執,絲毫沒有通融的可能。他拒接了外來者的所有要求,堅持不放任何人進入,也拒絕通報。一群人圍著他七嘴八舌說了快半小時,舌頭發干,嘴巴發麻,又累又餓,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已經進去的人舒服享受..兩相對比,憤怒和沖動自然在所難免。
(本節出場人物盧糯兒,由書友“糯米細條”(怎么感覺像湯圓)童鞋扮演。撒花!鼓掌!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