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進成員依然重復著核心成員曾經接受過的訓練流程,同樣需要在野外進行實彈射擊訓練。可樂言情首發()他們從槍械組裝和拆卸這些最基本的東西學起,明白喪尸的弱點,學會利用地形與尸群周旋,在移動過程中不斷擊殺喪尸..他們對這些從未接觸過的課程感到好奇,親身經歷死亡威脅并體會到戰斗艱辛后,對核心成員的戒備和敵意也漸漸消退,真正開始融入這個團隊。
每一個回家的人,都會帶回痛苦悲傷的記憶。
沒有任何人的家人幸存。他們要么被病毒感染變異成喪尸,要么已經死亡,或者干脆不知所蹤。每當這種時候,李曉梅總會想方設法使餐桌上的飯菜更豐盛一些。杜天豪和雙胞胎姐妹會根據對方性別、年齡,和顏悅色的安慰、勸解。
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必須承受的過程。團隊成員會在這種時候彼此打氣,用鼓勵和勸慰的方式讓他們忘記悲傷。
槍械和彈藥已經下發。有了相互理解作為基礎,盡快提升整體戰斗力已經成為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敞開的車窗吹進一陣陣風,驅散了炎熱。
陳昆看著眼前不斷后退的道路,很是好奇地問:“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想到要在野外建立營地?城市里有很多可供居住的空屋。只要加固或者改建一下就行,各種設施也很便利。”
蘇浩控制著車速,淡淡地回答:“喪尸會進化,城市里的建筑太多,地形很復雜,不利于防守。而且,我們需要一堵足夠厚實的墻。”
后座上的周辰注視著他的背,插進話來:“有個問題:我不太明白,你從哪兒搞到的這種藥?”
說著,他取出一只空的注射用膠管,徑直遞到蘇浩面前。
這東西原本是滿的,里面裝有蘇浩的血。
看了一眼望后鏡,蘇浩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平靜說:“我勉強可以算是半個醫生,配置藥劑方面也頗有心得。放心吧!這種藥很安全,我們每一個人都服用過。”
他巧妙的回避了某些關鍵性的問題,但周辰顯然不太滿意這種模棱兩可的解釋,他又從衣袋里摸出一塊銀骨顆粒,繼續追問:“那么這個呢?為什么要收集這種東西?”
蘇浩微微皺起眉頭。
他一腳踩下剎車,飛速旋轉的輪胎被簧片驟然卡住,在地面上急滑出十幾米遠,發出刺耳難聽的噪音,拖出一道長長的黑色磨痕。
蘇浩從駕駛座上轉過身,盯著周辰,語調冰冷:“你是在審問我嗎?”
周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意外。他茫然且惶恐地搖了搖頭,連聲辯解:“別!別誤會!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我只是覺得好奇,覺得這種東西很神秘。分發藥劑的時候你曾經說過:它可以對抗病毒,產生免疫。所以我想這種藥一定很珍貴。這段時間以來,你一直要求我們擊殺喪尸,從它們體內收集銀骨。我猜測,這兩者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系。銀骨應該是配置藥劑不可或缺的原料,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這種假設應該是成立的,至少理論上如此..”
他說話的語速很快,解釋很有條理,帶有大量個人見解。也許是忽然發現蘇浩和陳昆兩個人都在看著自己,周辰白皙的面孔隱隱有些發紅。他低著頭,不太好意思地低聲道:“..我是個醫生,我沒有想要窺探你個人的意思,只是覺得很有趣,很好奇。”
蘇浩注視著周辰,沉默不語。
如果時間往后推移半年,他會覺得這個人是混進團隊的間諜。
現在,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時間和遭遇,確定了周辰只是個普通人。他和其他團隊成員一樣,都是病毒爆發災難中的幸存者。
差一點忘了,曹蕊曾經提起過:周辰是醫科大學的博士研究生,對這類問題產生興趣也很正常。
“我真沒有別的意思,請相信我。”
他臉上的表情無比誠懇。
蘇浩淡淡地笑了。他用力拍拍周辰的肩膀,認真地說:“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談談。你的專業知識應該對某些困擾我的問題很有幫助。”
周辰眼睛里釋放出興奮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
陳昆臉上的緊張神情漸漸退去。他一直很擔心事情會朝失去控制的方向發展。此刻,終于放下心來,重新坐好,目光偏向窗外,在遠處的街道和建筑之間逡巡。
忽然,數百米外一幢尚未完成建設,被淡綠色防護網籠罩的大樓引起他的注意。朝那個方向凝視了大約五秒鐘,陳昆陡然睜大雙眼,右手伸出窗外指著自己看到的位置,左手抓住蘇浩衣服用力揪扯,急促地叫道:“快!快看!那邊,那是什么?”
蘇浩和周辰的目光同時聚集過來。
樓頂,有一面紅旗在來回揮舞。幅度很大,非常醒目。
“應該是幸存者。”
蘇浩盯著遠處那面招搖的旗幟,緩緩地說:“他能看到我們,想用這種方法引起注意。”
周辰的臉色認真而凝重:“也可能是在求援,他們遇到了麻煩。”
張繼林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頭發凌亂,襯衫被扯得七零八落,面頰和肩膀側面明顯可見帶有血絲的大片擦痕。左腿綁著夾板,被破布條捆得很緊,卻無法抑制腿部傷口發炎,化膿腫脹。
這里是大樓天臺,也是整個工地的最高點。
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到從警備司令部帶走武器的那些人。盡管很惱火,卻只能另想辦法。
這座城市很大,蘇浩團隊一直以銀行小樓為核心,在鄰近區域活動。張繼林的工地位于城郊,位置偏僻,兩幫人碰面的幾率很低,幾乎不可能遇到。
他們一直都被食物缺乏的問題所困擾—很多人都相信能夠在其它地方找到救援部隊。他們以各種借口離開,或者干脆不告而別。這些人從未回來過,也沒有傳回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幾個工人開車外出尋找食物,在半公里外的街道上,發現了兩具只剩下骨頭的尸體。
死者衣服被扯碎,地面散落著從口袋里掉出的鈔票、身份證、工地出入卡..所有證據都表明死者就是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工友。現在,卻連骨骸都拼不完整。
沒人再提離開之類的話題。人們像瘋了一樣拼命加固圍墻,用各種材料填補缺口。發生在同伴身上的慘劇,使他們徹底放棄幻想,對食物和水的分配也不再抱有怨言。他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比工地更安全,也不想浪費時間另外尋找合適的居所。這里有磚塊水泥,有鋼筋和機械,工人們甚至用樁機打了一口井。
附近田地里的莊稼被搜刮一空,人們割下未成熟的麥子,搓掉最外層的硬殼,把正在灌漿的麥粒煮熟果腹。他們嘗試著用卡車沖開聚集在附近街道上的尸群,想要從更遠的地方尋找食物。這種辦法聽起來可行,實際操作之后才發現—工地上剩余的食物已經不多,只有不到五公斤的大米、一大包“老壇酸菜”方便面、十幾顆“金絲猴”棒棒糖,還有一些從附近田地里找來的野菜。
這點兒食物撐不了多久。想活下去,尤其是想要讓大多數人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抽簽。
這聽起來很殘忍,也很瘋狂。張繼林的老板身份在工人中間仍然擁有權威,他最終否決了這種可怕的念頭,轉而以另外一種看似更加人道,實際上卻沒有太多區別的辦法。
挖一堆觀音土出來,誰要是餓得受不了,就去吃。
這東西吃多了肯定會死,而其他活著的人,就以死者尸體果腹。
所有人一致贊同—餓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把地磚看做切塊的綠豆糕,把竹編涼席看成面條,就連天邊的云彩也被幻化為烤鴨、餛燉、饅頭、叉燒..
誰都不想死,也不愿意親手殺掉同伴。
大家都在等待某個意志薄弱的人首先站出來。為了盡快吃到第一口肉,工人們甚至在旁邊土灶上提前燒了一大鍋開水。
誰先死,就把誰扔進去。
很不幸,他們沒有在期盼而抗拒的復雜心理中等來第一位死者,卻等來了一大群可怕的喪尸。
工地附近有很多喪尸徘徊。其中一頭透過鐵門中間的縫隙,發現了這群餓得半死不活的幸存者。如果換在以前,張繼林和工人們會在第一時間干掉這頭喪尸,以免它引來更多怪物。可是,被饑餓折磨得麻木困頓的神經使他們疏忽了這一點。聚集在鐵門外的喪尸越來越多,幾頭、數十、上百..
鐵門很堅固,還有粗硬的鋼筋橫在上面充當門閂。聚集在門外的尸群沒能擠開門閘,卻把旁邊的圍墻推到,一擁而入。
那堵墻看似堅固,其實不過是磚塊灰漿層疊起來的臨時建筑。盡管工人們一直在加固,卻無法兼顧到每一個點。
張學忠被兩頭喪尸撲翻,臉上的肉被扯下一大塊,鼻子也被啃掉。那些怪物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吃得津津有味。
陳富貴的身體被當場撕裂,頭也被掰成兩半。他連最后的慘叫也沒能喊出來,舌頭已經被喪尸從喉嚨里揪出,扯斷。
劉大力的屁股被喪尸咬爛,腸子從肛門里被整條拖出,好幾頭喪尸都在爭搶。它們吃得很快,似乎根本不用嚼,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沾滿從腸管里擠出來的屎。
工地上一片混亂。
張繼林帶著剩下的人逃進大樓,沿著樓梯不要命的往上爬—”
蘇浩一邊搏殺,一邊對身后兩個人不斷發出指令。他的思維意識探測范圍超過直徑兩百米,可以精確把握住陳昆和周辰的每一個動作。強化后的大腦信息處理速度極快。喪尸所在的位置,移動速度,攻擊角度都可以通過計算的方式得到答案。蘇浩根據這些結果揮刀出擊,也指引著兩名尾隨者將殺戮效果提升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