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按你說的辦

第三百二十四章按你說的辦

第三百二十四章按你說的辦

路承周既好氣又好笑,馬嬸對自己真是關心過頭了。

其實,馬嬸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關心自己的生活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恐怕是想撮合自己和馬玉珍。

如果路承周只是一名普通的巡捕,他真想享受這樣的生活。

如果說路承周對馬玉珍沒有同感,那是假的。

然而,路承周肩負特殊使命。

日寇犯我中華,個人榮辱得失和家庭生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也隨便吃點就行,你每天這樣走過來,我于心何忍?要不這樣馬嬸,我給你包輛車,每天接送你。”路承周知道,馬嬸舍不得花錢,不管是花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馬嬸雖是一片好意,但路承周不想給她帶來危險。

馬嬸經常出現在自己家,馬玉珍必定也會經常來。

或許,馬玉珍覺得,接近自己,可以獲取憲兵分隊的情報。

可她并不知道,他們之間走得太近,對目前的雙方來說,未必是好事。

“那怎么行,你要是這樣搞,我就不來啦。”馬嬸一聽,果然堅決反對。

“看到你每天來回奔波,我也過意不去。”路承周心里暗暗好笑,她越是反對,自己就越得這樣做。

“要不這樣,我以后就住在這里,這段時間,珍珍她爸,也要睡在藥房。一個人在家里,害怕。”馬嬸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

馬玉珍的父親,是一家藥房的藥劑師,晚上要幫忙守夜。

“馬叔是藥劑師,他守什么夜?”路承周詫異地說。

“你不知道,現在不太平,生意不好做,藥房辭了不少人,他現在一個人要做原來兩個人的活,工錢卻沒漲。再這樣下去,怕是做不成嘍。”馬嬸擔憂的說。

“沒事,玉珍已經工作了,她的工資,完全可以養活一家。”路承周安慰著說。

振華中學的老師,薪水還是比較高的,每月九十至一百五十元。

這樣的薪水,就算在英租界,不敢說過得很奢侈,至少養活一家是沒問題的。

“承周,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歡迎馬嬸來?”馬嬸似乎聽出了路承周話中的意思,突然提高了聲音。

“沒有沒有,我巴不得馬嬸天天來呢。”路承周連忙說。

“那就好,從明天開始,我就住你家,給你當傭工。”馬嬸其實早就決定了,先自己住在這里,馬玉珍知道后,總要經常來看看自己了。

馬玉珍經常來的話,她與路承周之間,是不是就會多見面?

路承周在馬嬸面前,沒有一點辦法。

上午,路承周到警務處后,被劉立峰叫去開了會。

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破案。

已經過去兩天了,巴恩士丟的東西,依然沒有找回來,這讓巴恩士顏面掃地。

克萊森琪的壓力很大,下面的人,壓力就更大了。

“路巡官,等會我跟你一起走。”散會后,溫秀峰叫住路承周。

如果說壓力最大的,當然是偵緝股的人。

溫秀峰自詡是神探,可面對利順利酒店的盜竊案,卻束手無策。

昨天二十五號路報上來的情況,也只能證明,馬平有重大作案嫌疑。

并不能斷定,他就是案犯。

“溫探長,破了這個案子,你是不是就可以升總探長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相比之下,他確實沒有溫秀峰這么大的壓力。

“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溫秀峰搖了搖頭,兩天沒有線索,也沒找到馬平,看樣子這個案子要成懸案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找回失物。”路承周緩緩地說。

只要找回了失物,警務處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破案”。

“是啊,只要找回失物,上面就不會逼得這么緊了。”溫秀峰嘆了口氣。

溫秀峰希望跟路承周,一起去二十五號路看看。

事實上,昨天他就在二十五號路察看過,只是沒有找到線索罷了。

經過二十四號路的大興日雜店時,路承周看到張保頭的車子擺在路邊。

看到路承周時,張保頭點頭示意,原本想站起來,看到溫秀峰時,他又坐了回去。

“溫探長,我得去日雜店買點東西,要不你先去?”路承周突然放慢速度,對身邊的溫秀峰說。

“好。”溫秀峰其實也看到了張保頭,他是偵探,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看破不說破,溫秀峰一蹬車子,加速離開了。

到前面他回頭一看,發現路承周卻把車停到了大興日雜店門口,并且真的走進去了日雜店。

溫秀峰很是詫異,難道自己看錯了?

只是,他停下來也不合適,路承周是巡官,有自己的眼線也正常。

路承周進日雜店,只是想拿兩包煙罷了。

張保頭是干體力活的,閑下來最大的樂趣,就是抽口煙。

但他一般是抽旱煙,像這種一包一包的,舍不得抽。

“怎么樣,有線索了?”路承周將一包煙扔給張保頭,自己拆開手里的,又扔給他一根。

“前天下午,馬平就出租界了。”張保頭接過煙,馬上掏出火柴,先給路承周點上后,借著余火才給自己點著。

“出租界了?”路承周一愣,但又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如果馬平還在租界,警務處全體出動,他豈能不知?

“但是,今天早上,他又回來了。”張保頭低聲說。

“在哪?”路承周問。

“就在二十四號路15號。”張保頭輕聲說。

“我家?我家沒……”路承周正想說,家里沒人,可今天馬嬸不是在么?

他顧不上多說,推著自行車,奮力往前跑,速度上來后,人直接跳到了坐墊上。

馬平確實回了租界,他前天下午跑出去后,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竟然偷到巴恩士頭上,以后他在英租界,還能混么?

不要說在英租界,恐怕在海沽,都沒他的容身之處了。

路承周到家后,將自行車直接扔到院子里,迅速跑了進去。

在正堂,果然看到了馬平坐在那里,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錦盒。

“路警官。”馬平看到路承周,馬上站了起來。

“你還敢來英租界?還敢來我家?”路承周看到馬平,反倒迅速冷靜下來了。

以他的身份,只要看到了馬平,對方肯定逃不脫了。

再說了,馬平如果想逃,也不會來自己家。

“請路警官救我。”馬平將錦盒推到路承周身前,突然跪了下來,一臉懊悔地說。

“我怎么救你?”路承周沒有攔馬平,將錦盒打開,里面是一只精美的錢包,還有一串珍珠項鏈,以及一只鉆戒。

里面的馬嬸聽到聲音,正要出來,路承周朝她揮了揮手,讓她先下去。

“我有眼無珠,這是東西。只要路警官救我一命,以后馬平唯路警官馬首是瞻。”馬平重重給了自己一記耳光,懊悔地說。

“當初王胡子,就是這么教你的?”路承周冷冷地說。

馬平一開始只是一個小偷,被阮健公利用,偷自己的證件。

上海大盜到海沽后,馬平無意中結識了他,并拜他為師。

沒想到,本事越大,闖的禍也越大。

“我知道,躲下去不是辦法,師父教過我,要勇于面對現實。我想來想去,只有路警官能幫我。”馬平說。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也是受王胡子影響。

當初王胡子之所以來英租界,正是因為路承周的緣故。

王胡子對馬平說過,路承周很不簡單。

“你先走吧,十天之內不要回租界。”路承周合上錦盒,沉吟著說。

“多謝路警官。”馬平站了起來,感激地說。

“租界到處都是找你的人,能不能順利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馬平走后,路承周拿著東西,迅速去了二十五號路。

原本,他可以直接去警務處,但是,此事,靠路承周一個人,是做不圓的。

找溫秀峰合作,不但可以做到天衣無縫,還能讓雙方得利。

“這是什么?”溫秀峰看到路承周手里的錦盒,問。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路承周將錦盒遞過去,笑吟吟地說。

“啊!”溫秀峰打開錦盒看了一眼,低聲驚呼著,他馬上將錦盒合上,問:“是不是那個車夫告訴你的?”

“他只告訴我,馬平好像去了我家。”路承周低聲說。

“馬平呢?”溫秀峰詫異地說。

“已經走了,溫探長,說說吧,怎么辦?”路承周指著盒子,問。

“這是你找到的,當然要看你的意思了。”溫秀峰高傲,但并不下作。

他將錦盒遞了回來,雖然心里不舍,但臉上毫無痕跡。

“東西還回來了,馬平的意思,當然是不想背官司。東西算我們一起找回來的,接下來怎么辦,就由你負責。我只要求一點,放他一馬,如何?”路承周將錦盒推了回去,緩緩地說。

“這個……”溫秀峰沉吟半晌。

以他的性格,不應該干這件事才對,可是,事實告訴他,不這樣做,連失物都找不回來。

“馬平將東西送到我家后,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案子不結案,他是不會回來了。”路承周見溫秀峰猶豫,又說道。

“按你說的辦吧。”溫秀峰苦笑了一下,默認了路承周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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