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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殞命

第二百九十七章殞命

第二百九十七章殞命

下午,路承周打電話到大興日雜店,得到一個消息,楊玉珊已經回來了。

張廣林同時告訴路承周,晚上必須到憲兵分隊。

“路警官,馮先生讓你晚上務必回來。”張廣林接到路承周的電話,馬上說。

“知道什么事嗎?”路承周蹙起了眉頭,中山良一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份了呢?

這個時候,路承周再去憲兵分隊,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可是,如果不去,同樣會被中山良一懷疑。

路承周加入憲兵分隊已經相當長時間了,可以說是憲兵分隊的元老。

然而,裴福海暗殺楊玉珊時,還讓潘玉林試探,可見日本人對他的防備,從來沒有放松過。

“不清楚,但楊小姐和陳先生回來了。”張廣林說。

他之所以加入憲兵分隊,不是因為他親日,而是因為路承周當初的那三斤餃子。

為了那三斤餃子,他可以把命,隨時交給路承周。

只要路承周一句話,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路承周沒有再問了,陳樹公和楊玉珊回來了,意味著劉有軍也回來了。

從張廣林的語氣,路承周判斷,劉有軍并沒有叛變。

否則,中山良一會派人守在大興日雜店了。

這個時候,路承周離開憲兵分隊,沒人會說半句話。

他以軍統海沽站副站長的身份,主持海沽站的工作,對上對下,都可以交待。

然而,路承周作出一個大膽的舉動,他準備回憲兵分隊。

以他對劉有軍的了解,劉有軍意志堅定,從內心痛恨日本人,絕對不會與日本人為伍。

中山良一之所以讓他回去,恐怕也是讓他去勸降。

路承周回憲兵分隊,看似魯莽,其實風險不大。

至少,今天的風險不大。

果然,傍晚路承周從康伯南道20號進入憲兵分隊后,徑直去了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并沒有發現異常。

“一個好消息,劉有軍落網了。”中山良一見到路承周后,高興的說。

他確實沒有懷疑路承周,至少,目前路承周在他心目中,還是可靠的。

“太好了,招了沒有?”路承周“興奮”的問。

“陳樹公在北平勸了半天,劉有軍頑固不化。”中山良一搖了搖頭。

軍統的特工,在他眼里,都是軟骨頭。

上次的裴福海是個例外,除此之外,幾乎只要進了刑訊室,就沒有不招供的。

而地下黨則不然,除了少數意志薄弱之輩外,絕大部分都很堅定。

他們看上去文質彬彬,好像一拳就能擊倒。

可是,面對皇軍的酷刑,總能咬牙堅持。

這讓中山良一更痛恨共產黨,因為這種精神,是很可怕的。

中山良一相信,以后的共產黨,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用刑了沒有?”路承周問。

“還沒有,你去勸勸吧。只要他將海沽站的人交出來,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中山良一說。

北平站和保定站,干脆利落的收網了。

唯有海沽站,還留著幾條尾巴。

這等于在打中山良一的臉,陳樹公是憲兵分隊的顧問,卻奈何不了海沽站。

路承周走進地窖時,腳步很沉重。

他希望永遠都不要走進去,因為在里面,有一個他不愿意面對的人。

劉有軍果然在刑訊室,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中間的鐵鉤掛起來。

而是被綁在中間的十字架上,手架綁得死死地。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剪掉,只留下一塊破布,為他最后遮羞。

“有軍老弟,大家都過來了,你又何必獨善其身呢?為日本人賣命也好,替你的黨國盡忠也罷,先得活下來吧。”陳樹公苦口婆心的說。

“別費話了,用刑吧。”劉有軍閉著眼睛,他都不想看到陳樹公。

“劉先生,陳顧問說得有道理,你何必自討苦吃呢。”路承周突然嘆了口氣,緩緩的說。

劉有軍的眼睛,猛的睜開了,憤怒的望著路承周。

“你來干什么?滾!”劉有軍大吼著說。

他沒想到,路承周竟然還來見自己。

這個時候,路承周應該馬上撤離,當機立斷,一刻也不能猶豫。

“劉站長,何必惱羞成怒呢。我們以前合作過,現在依然可以合作。只要你愿意投誠,小弟甘愿將主任之位相讓,給劉站長當副手。”路承周誠懇的說。

他的話,雖然聽起來似乎沒有問題,但其實表達了一個意思,還想與他“合作”,會想辦法積極營救。

“做夢!我絕不當漢奸,要殺要剮,痛快點。”劉有軍臉上現出堅毅之色。

劉有軍聽出了路承周話中的意思,他也很清楚,進了日本人的魔窟,再想出去,已經不可能了。

“只見過急著出去的,沒見過急著主動要求用刑的。劉站長,一旦用了刑,大家的面子就抹不開了,你還是多考慮考慮吧。”路承周緩緩的說。

“我意已決,絕不茍且偷生!”劉有軍堅定的說。

想要活命,必須禹日本人低頭。

無論是真心投靠也好,假意叛變也罷,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寧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無論陳樹公和路承周,如何好言相勸,劉有軍已經打定主意。

甚至,路承周提醒,讓他先與日本人周旋,假意答應投降,再想辦法離開。

可劉有軍下定了決心,從被捕之時起,他就只有一個想法,只求速死。

劉有軍的義正詞嚴,讓陳樹公和楊玉珊,感覺有些慚愧。

他們無恥的當了漢奸,也希望能把別人拉下水。

劉有軍的行為,讓他們無地自容。

回到中山良一辦公室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不就是沒有勸服嘛。”中山良一首先開了口,打破了沉寂。

“中山先生,我建議用刑,如果不行,直接埋到后花園。”陳樹公咬牙切齒的說。

劉有軍越是大義凜然,他心里越是不舒服。

“路主任,楊主任,你們覺得呢?”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問。

“我贊同陳先生的意見。”楊玉珊當然與陳樹公是共同進退的。

“我想看看,劉有軍的嘴,是不是真的有這么硬。”路承周“冷冷”的說。

“你們覺得,如果用刑,劉有軍會招供嗎?”中山良一問。

“不會。”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讓他死在地窖,不如公開槍決。至少,可以告訴軍統,我們殺了他們的華北區長兼海沽站長。同時,也可以震懾海沽其他的反日分子。這比將劉有軍打得遍體鱗傷,再埋在后花園,要好得多。”中山良一的小眼睛,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路承周一聽,覺得這反倒有機會營救了。

陳樹公和楊玉珊,雖然覺得,日本人多此一舉,但中山良一決定了的事,他們也不便反對。

路承周晚上再次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迅速將劉有軍的最新情況,向總部通報。

日本人想公開槍斃劉有軍,必然會先將他投入監獄。

只要人在海沽,路承周覺得,就有機會營救。

然而,第二天路承周聽到消息,劉有軍又被送到北平關押起來。

路承周怎么也沒想到,劉有軍在海沽轉了一圈,又會回去。

僅僅隔了兩天,北平就傳來消息,劉有軍被槍斃。

聽到這個消息時,路承周驚呆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僅僅兩天,就與劉有軍生死相隔。

路承周與劉有軍,不僅僅是同事,他們合作了幾年,已經像是兄弟了。

兩人的信仰或許不一樣,但在抗日這一點上,他們是一致的。

作為一名臥底,原本就沒有悲傷的時間。

哪怕在心里,他都不能悲傷,否則,他的情緒會讓人察覺到。

同時,路承周是海沽站副站長,必須肩負起與日軍對抗的責任。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五十一號路標出解除警報的暗號。

劉有軍雖然死了,但軍統還在,海沽站還在,抗團也還在。

組建抗團時,劉有軍、裴福海都參與了,還與一些同學組成了兄弟。

陳樹公叛變后,逮捕一些抗團成員,裴福海和劉有軍又遭意外,抗團的成員,也急劇減少。

路承周決定,加強對抗團的控制。

之前他就向劉有軍提議,要從抗團發展軍統人員。

現在由他主持工作,自然可以進行了。

然而,沒過幾天,路承周接到總部的電報,新來的站長,已經在途中。

對此,路承周并沒有沮喪。

在敵后工作,從來想的不是權和錢,而是怎樣做才對抗日有利。

在新站長沒到任前,路承周依然執行著自己的計劃。

他讓曾紫蓮提供一份抗團的詳細名單,以及所有成員的檔案資料。

這些資料,不但可以讓路承周更加了抗團,也能給地下黨作參考。

曾紫蓮提供的資料,除了成員檔案外,還有抗團的介紹。

之前,抗團一直在試制燃燒彈,經過多次試驗,甚至在犧牲一人之后,終于研制成功。

燃燒彈只有火柴盒大小,易于攜帶,威力巨大,是抗團的最新利器。

路承周覺得,是時候讓抗團亮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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