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二百四十八章有問必答
然而,等到金連振的照片出來,張思昌就算想說,也已經晚了。
“走,去樓上。”路承周看了一眼照片,帶著金連振到了樓上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中山隊長,這是今天的監視記錄,張思昌與馬文祥,似乎還有聯系。”路承周將照片,一張一張擺在中山良一的辦公桌上。
路承周的話,讓中山良一先入為主。
張思昌與馬文祥,還有聯系,這說明什么?
“這張照片拍于什么時候?”中山良一拿起馬文祥到大興日雜店的照片,問金連振。
“上午十點差一刻,當時路主任正在里面,門口的自行車還在。”金連振拿出監視記錄,每一張照片拍完后,他都會記錄拍照時間。
“我當時與張思昌、張廣林開了個小會,耽擱的時間可能長了點。”路承周回憶了一下,說。
馬文祥之所以會出現在大興日雜店,是因為看到外面停著自己的自行車。
否則,馬文祥也是不會出現的。
日本人知道馬文祥的身份,如果他單獨行動,是很危險的。
“這張又是誰?”中山良一指著下午,在康伯南道20號門口拍的那個側面,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人應該是肖殿榮。”路承周篤定的說。
“肖殿榮?法商學院的學生,海沽學生聯合會的頭領?”中山良一驚訝的說。
“他還是馬文祥的學生,接受馬文祥的直接領導。”路承周緩緩的說。
“肖殿榮干了什么?”中山良一望著金連振,冷冷的說。
“我看到他拿了一個信封塞了進去。”金連振連忙說。
只要是關于共產黨的活動,他不會有任何隱瞞。
曾紫蓮就說過,對付共產黨,與對付日本人同等重要。
對黨國來說,甚至更加重要。
“什么?張思昌怎么沒向我匯報?”路承周突然“震驚”的說。
“你詳細說一下,今天張思昌的行為。”中山良一心里更是震驚,張思昌的行為,已經可以斷定,他就是共產黨。
“張思昌上午等在日雜店,中午在附近的酒館吃了飯。晚上回到家后,一直沒有出來。”金連振將自己監視記錄,雙手遞給中山良一。
“也就是說,張思昌晚上都沒有吃飯?”路承周問。
“應該是的。”金連振說。
“你先下去吧,此事保密。”中山良一叮囑著說。
“中山隊長,此事應該如何處置?”路承周等金連振走后,問。
“你是怎么看的?”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說。
“張思昌就算不是共產黨,也應該與共產黨有瓜葛。我們幾次針對共產黨的行動,都以失敗收場,估計就是他提供的情報。”路承周篤定的說。
“高橋豐一這頭蠢豬!”中山良一突然怒罵道。
高橋豐一與張思昌,都是野崎公館出來的,高橋豐一對張思昌,反而比對路承周更信任。
“我建議,暫時留著張思昌。”路承周突然說。
中山良一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認可了張思昌的身份。
“暫時留著干什么?像這樣的共產黨臥底,只有殺掉才能解恨。并且,得由你來執行。”中山良一恨恨的說。
最后的主意,是他突然想到的。
張思昌必須得死,但他的死,也得發揮最后的作用。
比如說,讓路承周更堅定,追隨大日本帝國的決心。
“是。”路承周沒有多說。
他原本還想安排一次,對張思昌的測驗行動,讓他主動“暴露”。
既然中山良一打定主意,要留著張思昌,他自然不會反對。
中山良一很固執,接近于偏執。
“張思昌,你進來一下。”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后,將張思昌叫了進來。
“主任,有什么吩咐?”張思昌恭敬的問。
自從看到馬文祥的那封信后,他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怎么感覺今天晚上心神不寧呢?”路承周坐在辦公桌后,掏出煙,一邊點火一邊問。
“沒有抓到馬文祥,有些失落。”張思昌掩飾著說。
“晚上吃飯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吃了,吃了。”張思昌連忙說。
“那好,隨我去趟地下室吧。”路承周站起來,輕聲說。
他掐算著時間,特高班的人,應該準備好了。
動刑這種事,還是特高班的人比較拿手。
“有嫌犯?”張思昌詫異的說,他怎么沒聽說此事呢?
“是啊,走吧。”路承周站起身,當先走了出去。
張思昌跟在后面,隨著路承周走到了地窖。
地窖的門很厚實,為了隔音,包著一層牛皮。
進去之后,墻壁上釘了幾床棉被,也是為了吸音。
刑訊的燈是亮的,張思昌跟著路承周走進去后,發現海田新一郎和一名叫田中的憲兵,已經到了。
可是,他四處張望,并沒有發現嫌犯。
“人呢?”張思昌好奇的問。
難道說,嫌犯還沒來?這要真是奇怪,哪有審訊者,等待嫌犯的。
“你不是人么?”路承周突然轉過身,冷冷的說。
他手一揮,海田新一郎和田中,將張思昌銬了起來。
“路主任,搞錯了吧?”張思昌大驚失色,這里的刑具,他太清楚了,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有沒有搞錯,你心里沒底么?”路承周冷冷的說。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手里可沒停,將張思昌銬到椅子上,拿出剪刀,幾下就將張思昌的衣服全部剝了下來。
“路主任,一定是搞錯了,我對皇軍是很忠心的啊,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的事。”張思昌大叫著說。
“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的事?”路承周拿出剛才的照片,在張思昌面前晃了晃,冷笑著說。
看到照片,張思昌臉如死灰,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進來了。
“馬文祥今天又要來見你,但在門口窺視了一下就走了。傍晚,肖殿榮給你送信。兩個共產黨,同時與你接觸,這就是你所謂的對皇軍忠心,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之事?”路承周冷笑著說。
“路主任,今天馬文祥確實給我寫了信,但……”張思昌哭喪著臉,他覺得自己是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信呢?”路承周打斷著說。
“燒了。”張思昌后悔莫及,這封信燒掉后,他再也說不清這件事了。
“信的內容,你總記得吧?”路承周好整以暇的說。
“馬文祥代表中共感謝我,同時還要給我請功。”張思昌說,他擔心這封信解釋不清,才特意燒掉。
哪想到,自己早就被監視了。
“你幫了馬文祥這么大的忙,就只給了一封表揚信?”路承周冷冷的說。
“路主任,我什么時候幫馬文祥了?這都有誤會,冤枉啊。”張思昌急得想吐血。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海田君、田中君,拜托了。”路承周到后面,用日語說。
刑訊室中央的鐵鉤,已經被血水浸泡得烏黑。
鐵鉤可以放下,海田新一郎一把抓住張思昌,鉤住他的下鄂,田中拉著繩子,將張思昌一下子吊了起來。
張思昌的雙手反綁在后面,人被鐵鉤掛了起來,腳尖剛好能碰著地。
“對他不用客氣,這樣的共黨,死不足惜。”路承周掏出煙,坐在旁邊抽著。
此時,或許只有路承周最能體會張思昌的心情。
張思昌自從跟著日本人,確實忠心耿耿。
但對中國人而言,他就是個十足的漢奸。
中山良一讓路承周,親自對張思昌執行死刑,他還巴不得呢。
路承周第一個干掉的,是任維綱這個判斷。第二個,是宮本清,他槍殺了姜致遠,必須死。
張思昌很有可能,會是死在他手里的第三個敵人。
第一次除掉任維綱時,路承周計劃了很久,將所有細節都考慮進去了。
當時,還是有些緊張,事后,過了好長時間,才恢復過來。
然而,上次殺宮本清時,路承周一直都很冷靜。
干掉宮本清后,他甚至還有一絲快感。
此次,如果能親手除掉張思昌,路承周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張思昌能當漢奸,意志之薄弱,自然可想而知。
吊起來抽了頓鞭子,就承認,他確實是馬文祥發展的內線。
“你與馬文祥是怎么傳遞情報的?”路承周望著有氣無力的張思昌,厲聲問。
“不知道。”張思昌寧愿死,也不想受這樣的折磨。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是通過電話還是寫信?”路承周問。
“電話也有,寫信也有。”張思昌只求不受刑,完全順著路承周的話往下說。
“張廣林來了后,你們還用電話聯系?”路承周不滿的說。
“后來換成寫信了。路主任,我都招了,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張思昌央求著說。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路承周嘆了口氣。
“路主任,我是什么人,你應該很清楚。只是實在受不了日本人的刑罰,如果有機會,希望你能幫我正名。”張思昌放下來后,輕聲說。
他這句話,路承周自動無視。
“把他扶出去吧。”路承周讓張思昌簽字畫押后,對海田新一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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